第二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袁封就起了床,叫来那店小二——就是被唤做小德子(貌似宫里某位公公的名号)的,让他打来热水,然后简单地洗了洗脸漱了漱口。小德子在钱掌柜的授意下,一个晚上就只服侍袁封一个人。这时候已经是满带着崇敬的眼光看着袁封,俨然是在看一位腰缠万贯的大财主。
袁封心里也是激动不已,自己手头上还有两袋方便面,算一袋能拍卖到三十两银子,那么自己手头上起码就有六十两现银,也算是个中产阶级了。昨天还问了小德子,当今皇上下令了,这一带都没有铜钱,只有铁钱。铁钱越来越不值钱,倒是银子,一直还算稳定。
小德子没读过几年书,但是却听长辈们说过,先帝爷任用王荆公治天下。袁封这才恍然大悟,他对历史一知半解,但也知道王荆公就是唐宋散文八大家之一的王安石。王安石是北宋乃至中国古代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一位政治家,他推动的熙宁变法几乎影响了整个北宋后期,一直到二十一世纪,人们对他的评价也是褒贬不一,众说纷纭。
袁封自知历史知识匮乏,也无法去判断王安石变法是利是弊,但他终于弄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现在的皇帝,就是宋哲宗,宋哲宗之后的,就是以书画和荒淫而著称的教主道君皇帝宋徽宗。这一点,是袁封从《水浒传》第一回中看到的。对于历史,袁封记得不太清楚,但对于这些文学作品,袁封倒是熟悉得很——也不亏了Z大中文系大才子的美名。
匆忙洗漱完毕,钱掌柜的又让人送来早点——钱掌柜的已经将袁封当做财神爷供奉着了,他看出来了,依照昨天晚上刘三郎和李二哥那架势,两人恐怕要来一场“血拼”了。平素里这两个大员外就互相不服谁,今天遇到这事,正是比斗财力比斗面子的时候,谁肯善罢甘休?只怕是要让姓袁的小子从中渔利。眼下之有将姓袁的小子好酒好菜地招待住,然后伺机套出他那“秘方”,到时候,还愁这悦来客栈不做大做强?
袁封用罢早点,休息了片刻,又去外面溜达了片刻,将附近的店铺看了看,看到一家粮油店的门外贴着一张红纸,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袁封凑上前一看,原来是店主要将这店盘出去。袁封环顾了一下四围,觉得这粮油店的位置还不错,心想等今天套到现钱之后,就花上一笔钱来,将这店盘过来,先凑和混口饭吃。
转悠了半天,快到午时,肚子里的饿虫也发出了“咕咕”的叫唤声,袁封不由得随口说道:“天将午,饥肠响如鼓。粮食封锁已三月,囊中存米清可数。野菜和水煮。”
对着太阳朗诵诗歌真是人间一大快事,想当年在寝室的时候,袁封就经常在午饭时候站在窗台前,对着楼下鱼贯而过的准备去食堂吃饭的女生们高声朗诵:“我如果爱你……”
袁封还隐约回到了在Z大的时光,却冷不丁背后有人一拍他的肩膀,脆声问道:“喂,我说小子,你可知悦来客栈怎么走?”
“谁这么不讲礼貌?”袁封顿时一皱眉,回头一看,只见背后站着两个人,用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是位一袭白裳的年轻公子,虽然比自己矮一些,但却是面如暖玉,衣着华美,绝非自己这样的粗俗打扮的人可比。年轻公子的身后,是个穿着青布衣衫的书童模样的人,这时正闪着黑乎乎的大眼睛,像看动物园里的熊猫一样地看着袁封。
也许是觉得袁封的态度不好,也许是认为袁封许久没有回话,那书童没好气地道:“我们公子问你话呢,怎么,耳朵聋了吗?”
袁封一见这两人像是有身份的人,本来气倒消得差不多了,但听那书童这么一说,气又冒了上来,一甩手,将搭在自己肩膀上的那只手推开,然后头也不回地昂然而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无礼?”书童恼怒地叫了起来。
袁封也不理睬他,兀自走着自己的路,心中却在暗想,他自己无礼倒也罢了,却竟然恶狗先咬人,反说别人无礼,难道大宋朝的人,都是这样混帐的吗?
白衣公子倒微笑着拦住了书童,笑道:“小青,咱们今天是有事出来的,别耽误时辰。”
没由来地惹了点小麻烦,袁封却也没往心里去,快步走回到悦来客栈。钱掌柜的和小德子正在门口眺望着,见到袁封,欢喜地迎接上来。钱掌柜的连忙道:“袁公子,你可回来了,午时马上就要到了,刘三郎和李二哥他们,可早就来了。”
袁封心中一乐,嘿嘿,他们倒挺急的,吼吼地要将钱送给本公子。他也不表露在脸上,赶紧跟着钱掌柜的走进客栈,刚一进去,嗬,客栈里面已经有了二十五、六人,都与刘、李二人一般打扮,一看就知道是有钱的主。经过一个晚上外加一个上午的流传,悦来客栈中有天下第一面的消息已经传遍了小半个渭州城,刘李两大员外要在今天午时斗财的消息也不胫而走,因此也引来了不少富户前来一看究竟。
刘三郎一见袁封,马上迎了上来,说道:“袁公子,这午时也快到了,咱们还是开始吧。”
李二哥也不甘示弱,凑了过来道:“袁公子,我出二十五两,两份我全都要了。”
袁封刚想回话,就听后面有人喝道:“袁公子,老夫愿出三十两,两份一共六十两,如何?”
没想到刚刚第二次叫价,就有人叫到了六十两,要是再等片刻,那两袋方便面不就能卖到一百两了吗?袁封狂喜中略带些遗憾: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带上一百袋方便面来,那样的话,可不发大特发了?
刘三郎一听,不满地道:“何老爷,你怎么也来凑这份热闹?刘某愿出四十两一份。”
没想到何老爷也是个性急的人,一听刘三郎这话,气得吹胡子瞪眼睛地回道:“何某身家虽比不上你刘三,但却也不至惧了你,袁公子,老夫愿出五十两一份。”
一切正在按照计划地进行着,袁封乐不可支地咧着嘴巴,无论如何,一百两银子是揣兜里了,有了本钱,还愁自己一个大活人会饿死在这大宋朝?
忽然外面有人高叫道:“都别争了,我出十两一份。”
袁封大吃一惊,谁会这么不讲道理,居然要价比别的买家都要低,还懂不懂拍卖会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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