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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 再遇故人 』 ①

亚历山大阳光明媚,恩里克和水手们一样穿着宽大透风的麻布上衣在码头上忙里忙外的进行补给。补给过后,恩里克和水手们拍打着满是尘灰的手钩肩搭背大笑着前往亚历山大的酒馆。

精致的大理石小路像条小蛇蜿蜒的指向那栋两层的小楼。街道上略有些风沙,不过众人事先准备好了斗篷,纷纷批上,立刻有了个遮风挡雨的港湾。

亚历山大的酒馆依旧嘈杂,大鼻子黑头发的穆斯林水手豪情万丈的碰杯,塞伊德也兴致冲冲的跑去碰杯,不过他胸前在雅典新买的上帝十字架是有那么一丝冲眼。

恩里克又上了二楼,企图打探些消息,不过那上边一片静谧,只有走廊尽头那道贴纸窗前打下一道白沙辉辉的光线。他把每个红木们的贴了一遍,鼻子里塞满了木头的潮味也没有再听到多明戈尖锐的声音。

他悻悻的跑下一楼,跑到水手群中,和水手们碰杯大口饮酒,辛辣的烧酒涌进恩里克的喉咙,在他眼中带起丝丝泪花,一股爽快的感觉直冲脑门,香甜的酒气不断从他口中冒出。金板的事情暂时被他抛到了脑后。

“船长,待会得去亚历山大市场一趟,这里的橄榄油是不错的商品。”喧闹中,卡罗斯靠到恩里克身旁大声说。

“可不是吗,卡罗斯先生,等大家伙们休息够了我们就去那一趟。”

“船长,”卡罗斯语重心长的说,“你得把每个港口的畅销品都记下来,毕竟卡罗斯也不能一直跟着你,也许不久后,你就必须自己独挡一面了。”

“放心吧,卡罗斯先生。”恩里克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也许许多东西我还不懂,但我现在努力会有结果的,不是吗?”

“我相信你能成为一名伟大的航海家的,船长!”卡罗斯看着他稚气的面孔朝他举杯致意,恩里克微笑着把烧酒瓶和他碰了一下,豪迈的一饮而尽,引来旁边水手的叫好声。这个小家伙在这段时间的航行中,早已被好饮的水手们训练得酒量大增了,虽然他还不是很沉醉于那些辛辣香甜的味道。

一段欢愉的时光后,恩里克带着水手们在酒馆旁边买了些面饼,分给水手们。大伙们大口的啃着面饼,大声谈笑着走向交易市场。

在酒馆前第一个街口向左拐就是交易市场的所在了。这里到处散发着橄榄油的醇香味道,使得面饼嚼在口中更带劲了。交易市场里大多是穆斯林,走道有些狭窄,两旁挤满了撑着白帆布的棚子。和伊斯坦布丁一样,这里的店主人们都相当安静,带着小方帽穿着白布衣盘腿坐着等待顾客们的光临。

在一家小摊前,橄榄油的香味浓郁了不少,店主人身前身后密密麻麻放满了装满橄榄油的木桶。卡罗斯让店主人打开木桶盖子,伸手挽了一点淡黄色的粘稠橄榄油放在鼻子前闭着眼睛吸了一口,然后对恩里克点了点头。随后,恩里克点了个整数,以232枚的金币的价格收购了整整100桶橄榄油。他把金佛罗林①和装满金币的钱袋交给店主人后,便吆喝着带领水手们滚着木桶回往码头。

在船坞里,海的清淡味道继续扑鼻而来。恩里克和水手们通过舷板将木桶滚上了甲板,然后嚷嚷着将装满橄榄油的木桶抗下货舱。

“前进!*!”随着熟悉的起航呐喊声的响起,恩里克船队破浪起航,驶向艺术圣地——*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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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甲板上,恩里克沐浴着海风,左手中拿着航海图,右手拿着一个布满铜锈的四分仪熟练测量技术。海面上的天空有些泛白,恩里克船队仍然航行在亚历山大海域里,朝爱琴海驶去。恩里克打算航行到雅典半岛下方旁然后横向航行,穿过西西里岛,直接进入意大利海域。事实上,恩里克对上次那个大海怪仍然心有余悸,他不愿意再穿过那片海域来担当这个风险。

“船长,金板的事怎么样了?”塞伊德从甲板的另一侧绕到恩里克身旁关心的问。

“在酒馆都问过所有水手了——没人知道。”恩里克沮丧的说。这个时候,恩里克又不免怀疑起多穆来。

“船长室里你仔细找过了吗?”

“我就放在抽屉里,还能怎么找?”

“也许掉到其他地方也说不定啊!”塞伊德显得有些着急。

“这——不大可能吧?”恩里克不置可否的说。

“你还是回去再找找比较好!”塞伊德急急的推着他,“我想也许是在船长室的某个角落也说不定呢!”

“好吧好吧,我回船长室看看就是。”恩里克无奈的说。

于是,恩里克被塞伊德拉扯着一阵小跑来到船长室,开始在船长室里细细的搜索起来。

“你看,还是空的。”恩里克拉开抽屉对塞伊德说。

“是不是在地上?”塞伊德说,“或者在某个角落?”他把木柜给搬到了另一边。

“你看哪有?”恩里克指着光洁的木地板说,然后又蹲下来,往床底下看去,“啊!在这里!”恩里克大叫着说,然后赶忙把金板从床底下拿了出来。

“你看你看!我说了吧!”塞伊德笑着说,“肯定是你这个鬼东西缺心眼!”

“可是——”恩里克疑惑的说,然后把金板放到了抽屉里,“你看看,这怎么可能掉得下来!”恩里克指着抽屉说,然后把木柜倾斜了45度,可那金板只是顶着柜门,并没有掉落。

“这我就不知道了。”塞伊德摇摇头说。

“这是奇怪了!”恩里克拿起金板在手中翻来覆去的敲着,可楞是没看出什么端倪。他觉得一定是有人拿走了又偷偷的放回来。可是那个人到底是谁而他又为什么这么做就不得而知了。

“好了!别想那么多了!你不是还要熟悉测量?”塞伊德看着恩里克口袋中塞着的航海图和手中拿着的四分仪说。

“那当然。”恩里克翻了翻眼皮。

“怎么样?”塞伊德问,“可别给多穆那个老小子瞧不起了!”

“以后绝对——不会了!”恩里克狠声说,然后将金板放回了抽屉里,与塞伊德一起走出了船长室,并把门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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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的黄昏时分,恩里克船队进入了爱琴海域,迷蒙中的雅典半岛隐约可见,而在他们右侧的,则是长型的克里特岛。

“恩里克”号与“华尔号”一前一后的朝前行驶着,船舱里又挂起了牛油灯。

晚餐时间总是那么温馨,水手们说笑着聊着些有趣的话题,或者有的挨着船板听着海浪声把船上储备的酒水倒得满满一杯塞进嘴里。

船上享用的晚餐对于城市里的居民们来说是相当简约的,都是不带水分的干粮②掺和着清水来填报肚子。不过看水手们一口一个把粗糙的黑面包夹着果干放在口中津津有味的嚼着还是相当开胃的。甚至有些坏家伙还特意跑到甲板上拿着干粮溜一圈,让那些还没轮换到用餐的水手们眼红不已。所以晚餐时间一般也是叫骂声最盛的时候。

笑笑嚷嚷的用完晚餐后,天空也完全埋入了黑暗。浪花声又转成了柔美淡然的小夜曲,伴着帆船荡漾。船舱里还有些水手们笑叫着拼酒,在甲板上也能听到他们欢快的叫声。

夜晚的海面上,可以看到无数黯淡的灯光。那是海面上过往船只的桅顶灯,为了避免意外发生,海上航行的船只都会挂上这样的灯,如果有些船队没挂,那么它就一定是战舰队。

而现在恩里克就发现船后又跟着一支战舰队。由于海面上过于黑暗,他也分不清楚到底是哪个国家的战舰队。不过让他非常不解的是,为什么他们每次出航总会有战舰队跟在后边,而且也不上前就是在不紧不慢的跟着。恩里克甚至想在海上停泊下来一探究竟,不过他并没有选择那么做,因为那时相当危险的。所以,恩里克船队仍然是保持航速向前。水手们似乎也是见怪不怪了,对后边远远跟着的舰队也没有在意。

第四天清晨,船队已经越过了西西里岛,进入了意大利海域。

“船长,到*可要记得多买些艺术品啊,到别的港口一定能卖个好价钱。”在甲板上,卡罗斯走到恩里克身后说。

“当然了!卡罗斯先生。”恩里克说。这几天他一直都在熟悉着测量技术,他自己也在感觉到自身技术的提高,他甚至开始激动起来,希望能把所有的航海技术都掌握得非常熟练。

他现在已经可以比较熟练的指挥水手们进行控帆转向的工作了,而这项工作原本一直由多穆来进行,现在被恩里克主动接过去,他倒也乐得清闲,有事没事就靠在甲板上吸食烟草,甚至还带动了不少水手投入这一行列中。这一点,让恩里克对多穆又更反感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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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第六天上午11点,恩里克船队终于抵达了*港,踏上了这座著名的艺术之港。

抵达港口后,他们把一桶桶的橄榄油全都卸了下来,在塞伊德的带领下,滚着木桶走出码头,向*的交易市场走去。

在穿越了两条狭长的街道后,他们终于到了*的交易市场。

交易市场里热闹非凡,就如同塞维尔的交易市场一样,到处都是各国的船长在这里精心挑选他们喜欢的货物。

在这里,也随处可见金色卷发,穿着体面的艺术家们在这里来回穿梭,把自己的画或者雕刻品之类的东西托这边的店主寄卖。

恩里克从亚历山大港购买来的橄榄油在这里并不能卖得太好的价钱,在和卡罗斯商量之下,他们决定还是先把橄榄油留着,然后又用剩余的资金添购了不少艺术品,分给其他的水手抗着。

与此同时,水手们也都兴致勃勃的纷纷挑选一些自己喜欢的廉价艺术品带在身上。而塞伊德则是又选了一个十字架,这已经是他第三个十字架了。当恩里克问到他,他的解释是他经常把十字架弄丢,所以买些来备用。这解释,实在让恩里克苦笑不得。

在选购结束后,虽然没能赚上一笔,但是众人还是欢天喜地的滚着木桶,抗着艺术品的箱子返回船坞。在把货品小心的分类放好之后,恩里克决定先和水手们到酒馆里稍作休憩,也希望能在那消息灵通之地打探到有关于*藏宝图的消息。

他把金板塞到了行囊里,老水手们的指引下来到了*的酒馆。

这里的酒馆只有一层,但是相当的宽阔,推开木门,恩里克震惊的发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坐在靠近酒馆门口的木桌上相饮甚欢。

是杨,还有罗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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①:金佛罗林:16世纪欧洲的通用货币,含金量较高,一金佛罗林相当与一万金币。而普通的金币则是由少量的金混合铜以及其他一些金属制成,由威尼斯发行。

②:古代的航海家们航行中一般都是携带没有水份的干粮和清水出航。干粮一般会以果干和黑面包为主。在码头时,码头伙计们会把干粮混合少量的冰块一起放进木桶中,然后在木桶的底部则会垫上一层银币来辅助冰块进行保鲜。所以一般码头的补给价钱也并不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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