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突然袭击并没有带给西凉军太大的骚乱,从受袭开始,他们便在有条不紊的自发形成一道道简易的盾牌阵,将一波波箭雨所造成的伤害减少到了最低的程度。
站在长蛇谷某处山崖上观战的孙坚、曹纯、秦琼、秦贵四人见此情景,虽然双方处于你死我活的敌对状态,但也不由得从心底里佩服西凉军的训练有素。
其中孙坚更是处在一个左右为难的时候,本来按照原定计划,是由程普的那一万前锋营将虎牢关中大部分的西凉军给引出来,待他们全部都追进长蛇谷后,再用大石把谷口两端给死死封住。这样起码可以先暂时把大批敌军困在长蛇谷内,自己则带着剩余兵马乘虎牢关兵力空虚之际,一鼓作气的将其拿下。
岂料计划始终赶不上变化,程普的诱敌任务是完成得很好,可刚才他居然派人传来紧急消息,说这次率领大批西凉军追在他屁股后面的指挥官,竟然就是伐董战役的最终目标——董卓!哎!真是千算万算也没能算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由于时间紧迫,孙坚在长蛇谷的准备工作也不是十分充分,收集来的滚石才刚刚好将谷口堵死。
长蛇谷内怪石林立,寸草不生,一点火攻的前提条件都没有。而此刻又已是日落西山,谷底零星的火光杂乱不堪,如若贸然进谷与之交锋,胜算必然不高。但董卓现在却意外的被困在下面,要是今夜不能除掉他,恐怕下次就再也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在一秒就可能决定生死的战场上,并没有给孙坚太多的时间去计算得失,谷底的西凉兵不愧是董卓手中的精锐,在用盾牌尽量保护好自己的同时,他们也在慢慢寻找适合攀登的山壁,准备开始反击了。
后肩插着一根断箭的程普在两名孙家兵的掺扶下,神情急促的登上了孙坚等人所在的山崖,当他低头看清谷底西凉军的情况后,连忙对孙坚说道:“大人,事不宜迟,还请赶快决断!”
闻言,孙坚回头一瞥正好见到程普那满脸的苍白之色,连忙上前用双手将其稳稳扶住,愧疚的说道:“德谋受苦了!我也知此记凶险,可这诱敌之责,除你之外,我实在是不放心交给他人……”
“大人言重了!”程普正容的说道:“自从跟随将军以来,屡次征战无一不是为了天下苍生,为了我大汉社稷安危!受一点点皮肉之伤,又何足道哉?眼下董贼就在谷中,此天赐良机,若不为,恐日后再难有机会了!”
崖上其他三人却同时苦笑着摇了摇头,今天确实有诸杀董卓的机会,可却没有丝毫成功的可能。分兵三路虽然降低了董卓的警惕之心,可也使得自己现在的手中兵员十分有限,而谷中尚有四万余装备精良的西凉雄师,就算将手中利箭全部射完,大概也只能干掉万余敌军。
一万对三万,亲眼看到谷底西凉兵的战斗力后,包括孙坚在内的四人,谁都没有必胜的把握。“曹将军,你认为我等是先取虎牢的好?还是直接诸杀董卓的好?”无奈之下,孙坚只好询问一下曹纯的意见,毕竟一人记短,二人记长嘛!
“这……”曹纯一时也不知道如何回答,自己只带了三百豹骑营参战,而他孙家军为了引出虎牢关的大批守兵,都已经牺牲掉了近万兵马了,接下来还会有多大的损失谁也不说准。
“曹将军有什么想法但说无妨,不论是夺关还是斩将,将军麾下的豹骑营都将担负攻坚的重责,你我两家的责任不分轻重!都是为国除贼,救幼帝于苦海!”见曹纯脸上露出明显的为难之色,孙坚立即醒悟过来,毕竟曹家和孙家不是一家人。
山壁上的孙家兵士已经和冲上来的西凉兵士展开了激战,虽然占据着地利,虽然孙家军也是精锐之师,但在西凉军如狂涛巨浪般的攻势之下,第一层防线已经逐渐被撕开了一道道口子。
崖顶孙家军的弓箭手还在朝谷底尽情倾洒着囊中利箭,而半山崖却已经成为了两军交锋中最惨烈的地方,每每一个冲上来的西凉兵在倒下前,总是能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杀伤挡在前面的孙家兵。
照现在的战况看,也许他们还没有夺下虎牢关,这支被困在长蛇谷中的西凉军就已经可以冲出来了。时间紧迫,而孙坚也开口了,那曹纯便也不再有什么顾忌了,他面容肃穆的沉声说道:“国祸之首,当推董卓!今夜既然有此良机,那我等陪上身家性命又何妨!”
也许当将的会考虑一些得失,但周围那些当小兵的却只有着满腔热血,在他们的心目中,西凉军早就已经是自己的生死对头了。顿时崖顶上的孙家军战意高涨,就连弓箭手在射箭时,都是使劲将弓拉至满月才松手,力求带给西凉军最大的伤害。
“好!”见众人都有诸杀董卓之心,孙坚便也不再去想夺取虎牢一事,如果今夜真能将董卓就地击杀,那夺不夺虎牢已经不重要了。
“孙将军且慢!”正当孙坚要下令进攻时,一旁的秦琼终于开口了,他说道:“董卓不能不杀,但今夜袭击虎牢一事也不能不作!”在众人的注视下,秦琼简单的解释道:
“谷底尚有四万余西凉军,以我等兵力断然不能在短时间之内结束战斗。如果天亮之前,虎牢关内的西凉军没有得到董卓的消息,便很有可能会倾巢而出。到时腹背受敌,别说击杀董卓了,只怕我等也难逃一死!”身上中了一箭,又被大批西凉军追了半天的程普一听这话,脸色立刻变得很难看。
咳咳!别看秦贵平时有点憨憨的,可他毕竟活了几十年,加之又对秦琼十分的关心。一见程普皱眉,他便咳嗽几声,板起脸来对秦琼训斥道:“为国杀贼,义之所在,你怎可这般贪生怕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