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线的时候,没见到米雪,通过密语频道找到她后,米雪告诉我她正坐在步兵战车里,从后方基地往这边赶的路上。
短短几句话,米雪的声音似乎有些迟疑,不过我没有注意。
郑军和张勇也都没有上线,郑军自不必说,连续几天奋战不眠,这回醉酒没个一天二天怕是醒不过来了。张勇更不用提,游戏对他来讲,就是消遗,想起来了就上线玩一阵,倦了就该干啥干啥去。除非让他在游戏里绑定个仇家,不然永远别指望张勇在游戏里能有振作那一天。
而自己呢,想了想,应该是介于郑军和张勇之间吧,嗯,就这样。
此时的自己和黑子正坐在盖亚的身边,背靠着盖亚,舒服地晒着太阳。阳光照耀下,一个人影悄然爬上自己的脸庞,睁开眼一看,却是贾楠。
见我睁开眼,贾楠笑了一下,没说什么,顾自挨着我坐下,也靠着盖亚。这样一来搞得我很不自在,一男一女正值青春坐在一起,就算抛开旁人复杂的眼光,自己心里都不免有些紧张,更何况贾楠曾对自己有恩,又不好像以前那样拍拍屁股走人,把她晾在那。尴尬中,只好自己主动点,寻找话题:
“什么时候上来的?”我问。
“刚上来,你呢?”贾楠回道。
“也刚上来……昨天的事,谢谢你。”
“哦,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喝醉后还挺不老实的。”说到这里,贾楠抿嘴笑了一下。
不老实?什么不老实?一大堆问号向我砸来,头昏脑胀。
“我昨天……怎么了?”我有点不安地问。事前说过,贾楠在我心目中的印象绝非善类,生怕她抓住自己什么把柄。
很出乎意料地,贾楠似乎满怀心事般地叹了口气:“没什么。就算有什么又能如何,你嘴里念着的,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说完,贾楠两手抱膝,将头枕在膝间,又转过来看着我,眼神有些迷茫,却又有些幽怨。
我别过头,漫无目的地将目光抛向远方,心中却在不断重复着刚才贾楠的话:“没什么……没什么……没什么。”对,没什么。连贾楠自己都说了没什么,那就一定真的没什么。
正在臆想,一旁的贾楠头一歪,把手伸到我的胸前,问道:“这枚徽章好漂亮啊,就是银鹰徽章吧?”
“嗯。”我应了一声。
“能让我戴一下吗?真的好漂亮。”贾楠问,却把手收了回去。
“当然。”我应了一句,自己把徽章取了下来,递过去时,贾楠却并没有伸过手来接,而是把高耸的胸脯向我这边挺了挺,意思很明显,让我给她戴上。
其实戴徽章一般也都是经由旁人,自己戴很多时候会弄偏。迟疑了一下,主要是稳住心神,不去想贾楠不停起伏的高耸胸脯下的内容;片刻之后,徽章就稳稳地别在了贾楠胸前。
贾楠很兴奋的样子,低头看着胸前的徽章,来回晃动腰肢,看完了又问我:“好看吗?”
“好看。”我应付了一句,随意地把目光向远处一瞄,突然就是一愣——米雪?!
与我和贾楠相隔约有二十余米处,米雪正站在那里,看着我们。我不知米雪在那里站了多久,但从她哀怨的眼神来看,一定不会短。
“米雪!”
我喊了一声,连忙站起。一旁的贾楠听到我的呼喊也诧异的回过头去。
米雪却没说什么,最后看了我一眼,转过身,向着另一个方向,走了。
我慌忙追过去,用手去拉米雪的胳膊:“雪儿,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说话?”
“我有点不舒服,想下了。”说着,米雪一边执拗地往前走,一边身影逐渐变淡,直到最终消失不见。
我的手停在半空,依然保持拉着米雪胳膊的样子,呆呆地看着这一切,不知所措。身后,贾楠也站起来了,看着呆立在那里的我,脸上闪过一层复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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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经过大体就是这样,事后我给米雪打过十几次电话,没人接听。通过语音短信留言,也一直不见回应。
有人说在游戏中,感情是多余的。可我不这么想,游戏只是暂时的,随时都会有更好更出色更有创意的游戏来替代,就像**,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它并不会陪伴你一生,只是你供娱乐逍遣的一种方式。而爱情却不是,真正的爱情是恒久的代言,更是携手一生的印证。相比爱情的这份至高无价,游戏简直无从比及。
我很庆幸自己活了二十余年后,在游戏中邂逅了自己的爱情,那种在相思与牵挂中透射出的温馨眷恋,非深陷其中的人无法体会。而在庆幸之余,又为这份邂逅的短暂而嗟叹不已。
我开始变得消沉,慵散,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精力难以集中。海豹突击队员经常会接到上级委派的各种深入敌后的任务,由于我的不佳表现,一次在苏军后勤储备库暴露了目标,结果让自己和同行的队友差点送命,包括黑子,被苏军多达五条军犬围攻。多亏少尉李强及时组织人手拼死断后,才保全了全体人员安全撤离。
这期间贾楠来看过我几次,直接来我的住处,动作生疏地为我清扫屋内卫生,走时还要做上一顿无滋无味的饭菜。我本该感激她的关心,但直觉上,我觉得似乎是贾楠对米雪说了什么,才让米雪对我的误解如此之深,由着这份无法确信的直觉,我对贾楠相敬如宾,既不好开罪于她,又不好拒人千里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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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星期后的一天下午,我正在坐在游戏舱里,通过眼前的淡蓝色显示屏在官网论坛上漫无目的地游弋,门铃响了一下,眼前的显示屏在左上角自动弹出一个小画面,显示门外站着的人,是贾楠。
我说了声请进,房门咔嗒一声,自动打开。贾楠手里拎着一些水果和吃食走了进来。
“来了。”我说,目光仍然放在眼前的显示屏上。
“嗯。”贾楠应了一声,把东西放在一旁,坐在我的旁边,游戏舱的扶手上。和我一起看论坛里的帖子。
其实每次贾楠来我这里,我们之间的话也是极少,至少我是很少主动对她说什么。而贾楠呢,也明白此时我的心里很烦很乱,因此也从不过多说话,更无埋怨,只是默不作声地做着手中的活计。
正沉默间,房门咔嗒一响,郑军和张勇大呼小叫地闯了进来(我们三人都有彼此房门的钥匙),一眼看到贾楠和我挨坐在一起,这两个小子立即安静了下来。不声不响地走到我们身边,又像第一次见到我和米雪在一起时的一样,来来回回,走来走去,故意装做路人,眼睛却瞄着我和贾楠。
拷!你们的演技什么时候能脱离幼儿园话剧的层次,让旁人看着不那么假?我心里暗骂一声,嘴上不耐烦的问道:
“别走来走去的,晃得人心烦。有话说有屁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