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得到王太后应允,夫差及王后都掩饰不住内心的兴奋,恨不能插翅飞出王宫。但老太后却在那磨磨叨叨,叮咛来嘱咐去,又把独标叫来细细地吩咐(确切说是恐吓),直急得二人满头大汗,老太后才在觉察自己碍事后叹息离去。
在终于恭敬送走太后后,夫差急令独标赶紧准备。想到刚才王太后的恐吓,独标头皮一阵阵发麻,心知肚明一旦王驾出宫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的脑袋也就长到时候了。
虽然独标心里一千个不情,一万个不愿,但太后都答应了,自己也没奈何,只得与侍卫统领金雕,小心谨慎地布置,细心周到的安排,唯恐一个疏忽,自己脑袋搬家。
这样又折腾了一个时辰,在夫差再三的催促下,王驾终于浩浩荡荡的出宫了。
王后兰儿是吴国前任太傅公子琼的孙女,公子琼的父亲与吴王梦寿的父亲吴王去齐是亲兄弟,因此兰儿和夫差是亲戚关系,而且没出五服,按现在的话说是近亲结婚!
当年兰儿的父亲,公子琼的儿子姬平(公子平)任禁军统领,也为公子光刺杀姬僚立下汗马功劳,后来公子光登上了王位,姬平也在被赏赐的行列里。可惜好景不长,不到一年,姬平身患重病,眼看不久于人世,临走前,哀求阖闾将女儿兰儿收入宫中照看。吴王阖闾感念姬平拥戴之功、平叛之力,慨然允诺,将兰儿聘为自己儿子夫差的正妻,只因当时两人还小,十年后,二人才行成婚大礼。
虽然兰儿冰雪聪明,娴熟知礼,但却和原来夫差的好色喜淫格格不入,因此二人婚后生活并不幸福。后来夫差继承王位,虽然立兰儿为王后,但却从来不到昭明宫去。王后的昭明宫就似冷宫一般。而王后的的娘家统领府也随着禁军统领姬平的去世而日显衰落,后来兰儿的母亲也去世了,统领府只有兰儿的奶奶姜氏和两个哥哥。
今日卯时,突然有内侍到府邸传旨,言道大王今日陪同王后回府省亲,并特地吩咐不得惊动老夫人。这道旨意犹如一石入潭,带起涟漪朵朵。统领府中众人又喜又惊。
喜的是这么多年,兰儿如泼出去的水再也没有回来过。只有母亲年节可以入宫探视,而当兰儿的母亲去世后,家人就再没见过。按例,后妃的兄弟是不能入宫的。而老夫人身子不好,也禁不起入宫的繁文缛节。现在王后竟然破例回府省亲,还有大王陪同,当真是天大的恩典!这份荣光,足以使统领府中众人今后可以扬眉吐气,挺起胸膛做人了。
惊的是,现在的统领府就是一个穷家小户,王后的长兄寒冰,现在禁军中任着一个小吏,那属于文职,因此不被人重视。二哥寒炼,到现在还没有什么差使,靠世袭的俸禄维持着温饱。
统领府砖墙破旧,房屋不整,整整十年没有修缮,现在拿什么接驾啊?而传旨的侍从说大王车驾辰时就到,急得寒炼团团乱转,最后没有办法,只得清洗主道,打扫一番,至于破砖乱瓦也没可奈何。
说话间夫差车驾已到大门。统领府大门动开,寒炼率合府家丁一早就在大门外接驾。
王驾没有停留,直接进到了大门之内停稳,夫差携王后下得车来,寒炼带众家丁随后跟入,行跪拜大礼,早被王后扶起。兄妹二人足有六七年没有相见,这时得见亲人,百感交集,相拥一起,放声痛哭。直接把大王夫差晾到一边。
内侍统领独标见他兄妹二人这么哭下去也不是办法,于是假装咳嗽一声,寒炼这才想起竟然把大王晾在一边,真是死罪啊!
赶忙再次跪倒请罪。王后也发觉自己只顾着和哥哥相见,忽视了大王的存在,亦跟着二哥跪了下去。
夫差怎忍王后受什么委屈,急忙上前扶起二人,笑问道:“怎不见大兄?”
大王竟叫大哥为大兄!寒炼的感动之情无与伦比,两腿一软,又要跪下。夫差一把拉住他,说了一句更教他震惊的话:“二哥不必多礼!”当今的大王叫我二哥!寒炼呆立当场,三魂去了两魄,已经不知道如何回话了,只沉浸在一步登天的惊喜之中。
独标再次无法忍受了。怎么竟连大王问话都不会回答了?呆呆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再次咳嗽一声,将寒炼的两魄硬生生的拉了回来。
寒炼察觉失礼,立回到:“小的大哥在禁军做书吏,没到轮休之日,因此不在家中。”按例,寒炼虽是王族之后,但未在朝**职,因此不得称臣。趁着夫差点头的当口,寒炼将夫差夫妇让进正房大厅。
“寒舍简陋,让大王见笑了!”寒炼将夫差夫妇让到上座,自己在下首恭立,寒暄说道。
夫差心中也很感慨,王后家竟然如此清贫,确是始料未及的。“身为王族,大兄如此清廉,确属难得!”夫差赞道。
寒炼脸上一红,“大王谬赞了!”心里说道,寒舍简陋确不是因为清廉,而是自父亲去世,自己和哥哥都没有出任职务,只靠着王家俸禄,自然是坐吃山空,但这话万万说不出口。因此也只能红着脸笑纳了这句赞美之言。
随即吩咐家丁去请老夫人,夫差急忙阻止,道:“老夫人高龄,孤等晚辈当亲去拜见!”说罢,不待寒炼说话,携着兰儿直奔后堂而去。也不管那时外姓男子是不得到人家后院家眷住所的。
寒炼自然也不便阻拦,只能随在后面,但一应家丁都极自觉的停下脚步。
拜见老夫人当然也少不了亲人见面涕泪横流的感人场面。老夫人固然不肯受大王王后之礼,而夫差更不忍年近七旬的老太太跪来拜去,于是双方经过激烈的友好磋商,互相一揖就算全了礼数,分宾主落座,夫差命人送上礼物,却是一把形似后世的椅子!
原来夫差自到了这世界,深感这跪坐来跪坐去的痛苦,常坐得腿麻脚酸,用现代的话说那叫……血脉不通!于是交代内侍找了能工巧匠,画了一把后世带扶手的圈椅,虽比现代的椅子矮些,但坐了的确很舒服,本来今天工匠送进来时夫差打算自己坐的,既然要陪王后省亲,想到这东西给老太太坐最为合适,就直接给抬到了这。
大家对这新鲜玩意非常好奇,都围拢来看,老夫人也在丫鬟搀扶下站了起来,坐在上面试了一试,嗯,很是受用。起身也方便,不用丫鬟搀扶,一扶扶手就能站起来,众人啧啧称赞,纷纷打听这是什么东西,是谁做的。夫差得意洋洋的告诉大家,这东西叫椅子!而独标不失时机的在后面加了一句:“这是按照大王所画图样做出的!”丝毫不提宫中的能工巧匠是怎么把图纸变成实物的。
于是赞美声不绝于耳,我们的大王夫差也飘飘然了!
又过了片刻,王后拉拉夫差的衣角,示意他差不多了。于是两人告辞出来,到了王后兰儿的闺房。独标借口大王王后需要休息,将一干闲杂人等赶出小院。屋里夫差兰儿手忙脚乱,很快就换好了一身便服。
待独标和侍卫统领金雕再次进入房门的时候,发现大王王后已经换好了衣服,那速度比在宫里由一大群宫人内侍服侍时还要快上几分!不觉心中暗暗惊叹:若大王王后天天如此,那些宫人内侍就要没饭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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