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众人告退,离开御书房。
望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夫差长输一口气。要知道夫差后世可是一名体育老师,若让他讲讲高低杠、跳马、体操一类体育项目,那还是游刃有余的,就是示范示范武术、散打也还凑合,但说道炼钢打铁,那可是差得远了。
本着后世对百炼钢的理解和对曾在中国大地上广泛开展过的大炼钢铁的研究,他也就只知道这么一点了,现在全部卖弄出去,若再有人提出一点疑议,都不知应该如何答复了。
好在军器局管事和干赤都没有深究,就急急忙忙的回去了。不然,恐怕自己刚才就已经露出马脚了。
正呆呆的出神,猛见独标蹑手蹑脚地捧着一摞书简蹭了进来。夫差好笑到:“你贼头贼脑的干什么呢?就不能大大方方的进来?”
“小的看大王正在想事情,怕惊了大王,因此小心了些!”独标深感大王与以前不同了,因此回话也不像以前那样战战兢兢,却是面带笑容,点头哈腰。
“知道孤想事情,不能过会进来?嗯,是不是有什么事?”夫差看到独标的这幅摸样就想笑。但想到独标做内侍总管也有些年头,做事极有分寸,既然他知道自己想事情不能打扰,还蹑手蹑脚的进来,可能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禀报,因此收起笑容,正色说道。
“是,大王。公孙将军送来信简,请大王过目。”独标躬身将书简放在案几之上,退到殿门口站定。
夫差不再理会独标,急忙操起书简,查看了上面的火漆,的确完好,然后拉开书简,展开细读。
公孙雄“送”勾践回越已有些天了,虽然事前计划甚为周详,但一日没处理完越国君臣之事,一日不能安心。可恨这时代通信极其不便,公孙雄一走数天,除了第二天传回讯息,已经按计划执行了第一步,就全无消息。
这些天忙于处置临阳侯姬禾位之事,还没顾得上越地,现在突然有消息传来,夫差当然是迫不及待的想知道结果。
书简之上只是例行报告一切平安。同时说到当年驻守越地的5000士卒已经提前到达越都会稽城下,并将都城包围。现在昏侯勾践已过太湖,越槜李,不日将至会稽。
夫差看到一切平安,稍稍放下心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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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夫差于议政殿召见群臣,共同商议临阳侯禾位谋反的处置。
相国伍子胥先将姬推首发临阳侯、姜宽随后君前认罪、金雕围攻侯府受挫直至禾位伏诛大体讲述了一遍,最后说道:“仅从临阳侯府有如此之多的死士与禁军鏖战,就可知禾位有不臣之心久矣!仅此一点,禾位就死有余辜!”
司徒公子强点头称是,“司寇姜宽、城尉景波具被禾位收买,一但起事,里应外合,后果不堪设想!幸好大王英明,及早识破奸谋,不然我大吴又将陷入混乱之中!”
司空公子推出班奏道,“谋反按律当诛九族,姜宽、景波虽然已经下旨处死,但其亲属家眷都在关押,姬禾位虽然临死之前尽杀姬妾女儿,但他的儿子还没有抓住,所谓斩草除根,还请大王下旨缉拿。同时,请大王下旨将姬禾位的仆从杂役、姜宽景波的家眷仆役尽皆处死,以警告那些不臣之人!”
夫差皱皱眉头,心中警惕姬推为何这般着急的要杀尽禾位的家人?
司马专毅亦出班奏道:“谋反虽按律当诛九族,但首恶已经伏法,还请大王看在同是宗室一脉,放过他们的家小!”
姬推心中暗恼,专毅并非姬姓宗室,尚且替姬禾位说情,那不是讽刺自己虽是同宗,却毫不留情的赶尽杀绝吗?因而反唇相讥道:“司马所言差矣!谋反诛九族乃是我吴国刑律所定,相传几代,未曾更改,怎可在大王手上轻言废止?”转向夫差道:“请大王下旨,诛这三名逆臣全家老少以使后人警醒,不敢再起谋逆之心!”
见夫差仍未答话,姬推急道:“姬禾位乃吴国宗室,如何处置与外人无干,请大王下旨!”
专毅白脸涨得通红,这分明说在嘲笑他不是宗室,便没资格在庙堂之上发表如何处置王族的意见。
专毅因其父专诸刺杀吴王僚有功被吴王阖闾封为上卿,本来就不是王族宗室出身,虽有才华,但一直不受重用,这出身始终是他的软肋。因此朝议之时,向来是能少说少说,能不说不说,因此无人重视于他,倒也没有冲突。
现在一来他感念大王的礼贤下士,因此尽心竭力为大王谋划出力,此时大王问起,才由衷的说了一句;二来他父亲当年刺杀吴王僚何尝不是谋逆?若谋逆当诛九族,那他第一个早该死了,所以心中隐隐觉得这条律令有些不妥之处,不想却刺痛了公子姬推。刚想开口继续辩下去,又怕给大王填麻烦,因而转头看向伍子胥。
伍子胥张张口,想说什么却终于没有说。毕竟伍子胥也是外来之臣,刚才姬推一句吴国宗室与外人无干,连他也绕进去了,现在站在这里的臣子,除了司徒姬强是吴国宗室,其他人全都可以闭嘴了。
夫差半响没有言语。
姬推忍耐不住,再次催促道:“大王不必犹豫,请下旨吧!”
夫差心里暗恨,不露声色的说了一句:“孤在想,这九族之中是否也有孤呢?”
这回轮到姬推大惊跪倒:“臣该死,臣绝无此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