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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庆王就带着杨行还有另一个叫洛海的老者骑上马,连夜进宫。杨行瞧见,那洛海虽年约六旬,可那双贼溜溜的眼内,却有一股子阴沉的味道,原先在庆王府这么许久,却从未见过他,心中不由提高警惕。
毕竟是王爷,连进宫都是架子十足,那些个守卫的禁军一看到怒气冲天的庆王,都轻轻地低下了头去,谁也不敢上前阻拦,要说这敢深夜私闯皇宫的,只有庆王一人了。
其余的那些王爷,每日只会在自己封地内胡吃海喝,唯独庆王,不仅是新宋的王爷,还是领兵厮杀的将领,每有和故宋国交战,庆王定是首当其冲,在军中的威名,一点也不逊于宗尚,是以武治皇帝才如此看重庆王。
庆王一言不发,领着杨行与洛海朝着武治皇帝的寝宫桂园直入,凡是路上遇到的巡逻兵士,均是看了一眼是庆王,都默不作声继续巡逻着。
隐匿在黑暗中的几双眼亮了又暗下去,差点将杨行吓了一跳,庆王却突地转过头来,解释道:“那些是宫中的影子刺卫。”洛海哼哼一笑:“倒有几个是绝顶好手。”
暗中的眼睛听到洛海的话又亮了起来,狠狠地盯了他几眼,再度消失不见。
杨行原先并不知庆王是带他来皇宫的,心中一直犹豫着该不该说,酝酿了半会,才小声朝庆王道:“王爷,今夜我去邀月楼时,看到了……看到了皇上也在。”
庆王哦了一声,大感诧异,杨行凑头将今夜之事一一说了出来,庆王听完略一沉思,笑道:“无妨,皇上出宫,也只是一会的工夫,那些太监是不会允许皇上在外过夜的,现下已是四更天了,马上就早朝了,皇上定会在宫里的。”
说着又是一笑,自语道:“皇上竟和一个丝商为一个青楼女子大打出手,有趣有趣。”
一到桂园门前,就看到王迄苦着张老脸站在门前,一脸的烦躁,不停地踱着小碎步,瞧见庆王怒气冲冲地走来,诧异道:“老王爷,您怎么来了,我还刚想派人去议事殿外通知你们,皇上今个儿不早朝了。”
庆王冷哼一声,早已从杨行刚才的话中,推敲出皇上为何会不早朝,冷冷道:“烦请王公公代为通报一声,就说本王有要事要见皇上。”
王迄一愣,小声问道:“王爷,怎么地了,是不是边关那里出了大乱子了?”庆王摇头,还是说出口来:“今夜三更时分,有人竟然想刺杀本王,哼……幸好有我府上杨管家冒死相救,不然的话,怕是见不着今日的天了。”
“啊!”王迄眼中露出惊讶,又像是幸灾乐祸,上下打量几眼庆王,又看看杨行:“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刺杀王爷您,您等着,老奴这就给您通报去。”说着一手推开桂园的门走了进去,不一会又走了出来,面上堆着笑道:“王爷,皇上请您进去。”
庆王点点头,带着杨行与洛海大步一跨,率先朝里面走去。
王迄跟在后面,朝杨行瞧去,小声在杨行耳边道:“恭喜杨神医,这次怕是王爷对你另眼相看了,小儿那事,还请神医这几日有的空闲就去瞧瞧。”杨行笑着点点头,应承了下来。
武治皇帝此时刚刚穿上龙袍,面上也略带疲惫,想来是昨夜太过劳累:“王叔,听说你昨夜遇刺了?何人这么大胆,竟敢刺杀朕的王叔。”
跪地三呼万岁之后,武治皇帝令几人起身,庆王冷着一张脸,飞快地将昨夜之事说了出来,武治皇帝听着听着,一张脸变得难看起来,整要说话,王迄突然又从门外赶了进来,口中呼道:“皇上,出大事了,知枢密院赵禄赵大人昨夜家中被贼人砸了,他新纳的小妾也被人暗害,赵大人被剥了个光溜溜地吊在房中,现在也已经被冻死了。”
武治皇帝啊地一声惊呼起来,脸上越显怒火,砰地一声拍在龙案上,怒道:“好好好,有人刺杀王叔,现在竟连知枢密院的赵禄也出了事,咱们这天圣原,竟如此的不太平,很好很好。”
杨行心中也是一惊,全然没想到又是因为自己,断送了一条命,虽然那赵禄也不是什么好人,可毕竟是因为自己的主意而起,没来由的低着头看着低垂的双手,心中一叹。
庆王亦是没想到这些,王迄飞快地继续道:“今早天机府的差役前去查看,却在赵禄府中的隐秘之处发现这个,老奴不敢私看,请皇上定夺。”说着从怀中掏出黄金镇纸和一封朱火漆封口的书信递上龙案。
武治皇帝接起来一看那镇纸,冷哼一声朝地上砸去,又打开那封信,上面只有一排小字,遂逐字大声念道:“新送故宋之争,还望多多周旋,今有金龙镇纸奉上,如若事成,定当厚报。”
啪地一声,武治皇帝简直快气疯了,阴沉着脸道:“好一个赵禄,若不是你府中出事,朕还不知你与故宋私通。”武治皇帝十分倚重王迄,转头问道:“王迄,你怎么看?”
王迄躬身上前,阴笑道:“皇上,依老奴看,定是这赵禄举棋不定,惹火了那故宋国,所以才会有他府上之事,说不定王爷遇刺,也与他有关。”
武治皇帝微微点头,也觉得这些事必有关联,好言好语安慰了一番庆王,这才冷冷道:“王迄,朕现命你亲自查办此案,不管是谁,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朕就不信谁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和故宋私通,暗花刺头,好一个暗花刺头,哼……”
武治皇帝转头看了几眼杨行,赞许道:“不错,杨神医,你救王叔有功,唔,奖你什么好呢?”说着像是想起了什么,哈地一笑:“过几日出征,朕那个惹事的皇妹也要去吧?听说还设计将你也一并带上了,等你们回来,朕再赏你好了。”
又朝着庆王道:“王叔,朕看您就暂时别去了,还是呆在天圣原,等这次的事情一了再说吧,朕可不想王叔出征时也遭人暗算,还是等等吧。”
庆王点头,也知这事若不了结,怕是随时都会有危险,只得点头应是。
事情也在这么几句话中给结束了,庆王领着杨行和洛海出宫。一出皇宫,庆王突然笑了:“真想不到,赵禄的命竟然这么短,就这么死了?死了也好,这么多事情一出,怕是不会怀疑到本王头上来了,哈哈哈,杨总管,你好妙的计策,原本只是想借刀杀人,整治一下那些与我有仇的大臣,现在来看,事情比想象中的更好了,至于那些人,让他们多舒坦一阵吧。”
杨行也点头道:“自然,即便是王公公查出什么来,也会将此事暗中消去,他可不会替一个死了的人强出头,来得罪王爷您。”
庆王听了哈哈大笑,不住地点头:“你还能想到这一层,不错不错。听说,你是从小便被杨府收养的?十来岁时还差点因病而死?”
杨行一愣,这些事庆王早就派人去查了,现在他这么问,怕是有什么话要说吧,点头不语,等着庆王的下文,庆王赞赏道:“不错,这么年轻,就有个好耐性,本王没看错你,从今日起,你还是管家的身份,王府中日常之事,你随便交给个人打理就是,等你和紫衣那丫头出征回来,就帮我打理王府中的一些生意吧。”
杨行大喜,心知庆王口中的那些生意必然是与众不同,忙拜谢庆王,庆王挥挥手,笑道:“紫衣这丫头,平日来总是闯祸,却想不到这次,却给本王带了个好管家,这几日也不见她四处惹祸,想来也是你的功劳,无事时多跟着府中那些人学学武艺,用来防身却是不错。”
杨行嗯了一声,再次拜谢,心中仿佛有个什么东西在戳窜着,管家官家,现如今,也算是成功地迈前了一步,再也不用像原先那样,被这么许多人想杀便杀,想虏便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