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苗人也不傻,没有见到大宋的官员,大部分的人基本上就可以断定这一次并没有征战任务。可是银珠小姐和高统领又如此大张旗鼓,却又分明是出了大事。一百多人在那里不住的猜测,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居然会摆出这么大的排场。
猜测的结果自然是五花八门,只不过到最后高山的总结陈词才让他们稍稍明白了一些,之所以弄出这么大的动静,很明显是银珠小姐和这位神秘的高统领要给大伙谋福利了。
苗人地处穷乡僻壤,收大部分都是来自几亩薄田和农闲时分打猎所得,真真正正的大宗副业收入,就是打仗所得。令人奇怪的是,虽然这些苗人骁勇善战,有时候战斗力比大宋官兵还要高一些,但是能独挡一面的领兵帅才却从来没有出过一个。一句话,兵都是好兵,将却没有好将,加之苗人的民族自尊心和历来中原王朝对苗人的歧视,造成了苗人不可能长在军中行伍,只能是雇佣军的尴尬局面。本来可以成为历代王朝的战争机器中重要力量的苗人,由于种种原因,只能是作为南疆稳定的政治棋子来使用。
看着那些汉人,甚至大理国的百夷人都可以身居高位,年轻一代的苗人心里自然不服,只是苦于无人领其出头,现在终于有了这么一位从天而降的高统领,强硬得连慕容兰对之都礼遇三分,众人隐隐看到了一个出头的希望。这一百多人发出的怒吼里包含了千百年的委屈和不服气,几乎将整个寨子都震动了。
高山脸一红,坦白来讲,从这些人的表情上就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并不知道高山带他们出去的另一个重要目的就是以此作筹码,向大宋政府施压。这让高大统领感到很不好意思,被感动得眼泪差点没掉下来。
随行的人选很快就定了下来,一百余人之中,有将近三十人表现得并不太积极,被高山毫不犹豫的淘汰了,经过整顿之后清点了一下人数,尚余九十余人。
对于那淘汰那三十余人,银珠很不理解,皱着眉头问道:“这些人也都是和咱们在天口关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为什么不用他们?”
高山阴沉着脸:“咱们这一次出去,就算是不和宋军起冲突,日后也会连番征战。所以这一次挑人有两个原则,一个是必须要有血性,另外一个就是不能有任何的牵挂。不管是谁,只要稍有犹豫的话,就视为不合格。”
看着他黑起了脸,银珠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微觉害怕,但是又说不出的欣赏,在这种复杂的心情下,大小姐也无话可说了,嘴角动了几下,叹了一口气。
高山一边按照三三制的原则将这九十余人分成三队,每队又分成三个小队,挑选了几个在天口关之战中印象比较深的人分别任小队长。至于三队的队长,则由蒙迪、卓虎和银珠三个人分别担任。弄了大半天,总算是有点连级规模的模样了。
蒙迪等人对这个分法很是新奇,议论纷纷,就连银珠也觉得这个家伙脑子里的奇思妙想一大堆,只是对自己仅仅当了一个队长觉得非常不满意,嘟着一张嘴埋怨道:“这些人都是我们寨子里的人,一直以来都是归我指挥,凭什么只让我带了三十多个人?”
高山哈哈一笑,心想给你一个排长让你当就算不错了,还在那里挑三拣四的,本哥们没到你们这里之前,也只不过是一个排长而已。
只是这话无论如何也不能跟她说,虎着脸瞪了她一眼:“我这样做,当然有我这样做的道理,这些人既然要跟着咱们一起出去闯一闯,就必须要对他们负责。只有这么一百来人,你们三个之中,两个是寨主的儿女,一个是第一勇士,威望都很高,当队长再合适不过了。由你们带着那三个小队长,再由那三个小队长管理手底下的那十来个人,这样就可以最大限度的将责任落实到个人,我们家乡那边都是这样弄的。你如果不服气的话,那么我来当队长,你来管我们三个好了。”
银珠只不过是发发牢骚,借机会向高山撒撒娇,见他生气,这丫头哼了一声,不敢再吱声了。高山解决了她的总是之后,拍了拍手,扬声说道:“现在各人的职责都已经明确了,先回家准备一下,和家人道个别,兵贵神速,明天一早咱们就动身。”
众苗人对这个统领简直有点近乎于盲目的崇拜,轰然答应,各自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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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屋中已经开会决定要硬到京城里闯一闯,江晓燕自然也不能在苗寨住下去了,虽然这一次有银珠和那些苗人跟着,心里有点不爽,但是起码能离开银珠的大本营,这位女高中生想要玩出点什么花样,缺少合适的土壤,谅她也斗不过自己。江大小姐在不爽之余,心里又极为高兴,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收拾着应用之物。看着这个自己住了两个多月的小屋,突然感到一阵怅然。
正坐在桌前惆怅的时候,只觉得一双强有力的臂膀从背后环了过来,搂住了自己,接着,高山火热的嘴唇在她的脸颊上轻轻一吻,柔声问道:“让你回来收拾东西,你却在这里发呆。”
江晓燕身子一软,无力的扭动了几下,叹息道:“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点舍不得这里了。”
高山爱怜的又亲了她一下:“傻瓜,有什么舍不得的?是不是没有和任华姑姑学会怎么下蛊,心里有点不痛快?”
江晓燕头也没回,重重的给了他一个肘锤,嗔道:“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只不过是向她简单的学习了一下她所掌握的治病偏方而已,谁向她学蛊术了?就算是学了蛊术,我也第一个给你种上,免得你一天到晚惹我生气。”
高山假装吃痛,大叫一声:“反了,反了,真是反了,你这个女人真是丧心病狂,竟然这样对待自己的丈夫,看来我们团长说得对,有的人三天不打,就敢上房揭瓦。”
江晓燕直接将他的话过滤了,似笑非笑的说:“出去两三个月,就敢随便收人家的订情信物,如果这事让你们团长知道了,你认为他这句‘三天不打,上房揭瓦’会安到谁的头上?”
这丫头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知道自己因为这事已经头大如斗了,还时不时的搬出来提醒一下自己。高山不禁大感头痛,眼珠子转了几转,道:“忘了告诉你了,就在两三个小时之前,你的男人已经升官了,以后再叫我高大排长可有点不合适了。”
江晓燕睁大了眼睛:“升官了?升了什么官了?是那个慕容将军给你升的吗?”
高山摇了摇头:“她就算是想封我的官,恐怕也没有那个资格,这一次是我自己给自己封的。”说着将自己选出九十余人,勉强凑成了一个连的兵力,又按照三三制的原则分成了三个排,九个班,自己则荣升连长的事慢条斯理的向自己的老婆大人如实做了汇报。
江晓燕听他大言不惭,自己给自己封了一个连长,不禁捧腹大笑,又气又爱的瞪了他一眼:“就你会搞怪。我在这两个月里,旁敲侧击,知道不管是交趾也好,还是大宋和胡人也好,基本上都是实行的‘五五制’。大宋的禁军,从级别上来讲,分为厢、军、营、都四级,厢辖十军,军以下都是五五编制,最小的单位‘都’是一百人,则分成两队,每队五十人。从人数上来讲,一个军的兵力,还不如你那个师长老爸的兵多。你的一个连,也只不过是一个都而已,按理说应该是分成两个队才是,你却弄出一个三三制,以后带的兵多了,还不得乱了套?”
高山大为惊喜,他虽然对历史感兴趣,但是对于这些东西却从来没有听说过,没想到江晓燕如此能干,及时的帮助自己补充了知识空白。大喜之下,情不自禁的又要捉住她大肆非礼一番。
江晓燕笑嘻嘻的躲过了他的做怪,突然问道:“如果我的估计没有错误的话,银珠那个丫头一定让你安排了一个排长,是不是?”
“夫人果然是料事如神。”高山赞叹道:“我正要和你说,银珠、卓虎、蒙迪这三个人都是地头蛇,有一定的号召力和影响力,所以排长之职非他们莫属。”临了又加上一句:“你别胡思乱想,安排他们当排级主官,完全是为了部队的稳定。”
江晓燕叹了一口气,白了他一眼:“官没多大,口气倒不小,张口稳定,闭口部队的。这样安排也不错,都是苗人,由他们来当排长,别人说不出什么话来。”顿了一顿,突然又道:“你怎么安排他们我不管,可是我这个正牌夫人,你打算怎么安排?”
高山咽了一口唾沫,干笑道:“这个问题,咱们以后再研究,现在最要紧的是,你快帮我想办法,制订一个训练计划,怎么样才能按照咱们以前的训练方式在进京的路上训练这些苗人,让他们能迅速的形成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