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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姜宇的赌博

“单磁极切割刀!没想到月火竟然已经把这武器投入实用了。”姜宇惊讶地看着那台月火机甲用手中发出乳白色光芒的细长剑刃切碎了撞上来的雷鸣机。不过他马上就意识到现在不是惊讶的时候,雷鸣机已经只剩一台了,而他才刚刚赶到战场边缘。

震动的大地,漫天的硝烟,姜宇所处位置的是一片真正的战场中心,但他却顾不得紧张,而是尽快将纳米动力服的通讯器拨到地联军专用的频道,大声呼叫起来:

“喂,那台雷鸣机的驾驶员,能听到我说话吗?”

见对方没有反应,姜宇立刻加大音量,又呼叫了一次,这次他终于有了回应。

“收,收到,这里是地球国家联邦第73航空大队少尉玛琪丽特。”

女的?姜宇听到玛琪的声音后一愣,而且听声音这个女人的年龄比自己大不了两岁,这就是最后幸存下来的雷鸣机的驾驶员吗?

没有时间犹豫,姜宇立刻接着说道:

“听好,玛琪少尉,我是来协助你击破这两架月火的人形兵器的,但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我需要你的协助。”

“什么击破和协助?你又是谁?是友军吗?”玛琪将自己的雷鸣机加速上升,躲开了一串月火机甲射来的炮弹。自从战场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以后,她就只能靠着拼命爬升高度来躲避月火机甲的进攻了,完全没有一点反击的能力。

但是自己又不能按照队长所说的那样撤退,撤退的话就等于是把地下的3万平民和交给她底下这两台残暴的机甲。而等待友军支援更是不可能,由于移民卫星落下,整个地球的通讯网络都处于瘫痪状态。

既然等不到援军,那她就只能多撑一会儿是一会儿了,最后大不了和她的战友一样战死,这就是玛琪当初的想法。但就在这时,她却收到了一个陌生的通讯信号,而通讯机对面的人还说可以帮他,这怎能不令她喜出望外。

“请回答我,你是否是前来支援的友军?”

玛琪带着满腔期待问道,但对面的回答令她失望:

“我并不是地联军,只是一个想帮你的人,你可以称呼我为J。”为了隐瞒自己的身份,姜宇还特地在通讯时做了手脚,使他的声音听起来老成持重。

过了一会,他又继续说道:“你应该已经知道了,月火的人形兵器是无法被任何电子探测手段锁定的,也就是说雷鸣机的导弹对它们来说根本无用,但是我可以让你有机会用导弹锁定它们。”

“你真能做到这点?”玛琪被那个自称J的人所说的话吸引住了,如果能用导弹能起作用的话,自己的确有机会击倒月火的机甲,毕竟雷鸣机上存放的新式蝮蛇型导弹的威力是谁都不敢小觑的。

姜宇用肯定的语气答复了她。

“那你想要我做什么?”虽然不知道这个J是何方神圣,但现在也只有听天由命了,玛琪狠下一条心来,下定决心和他合作。

“你只需要负责吸引那两台机甲,让他们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你身上,好让我有可以行动的时间就好。我如果成功,你的索敌系统自然会将月火的人形兵器锁定。”

“我明白了。”玛琪几乎是在说完这句话的同时,就将自己的雷鸣机猛地向下俯冲过去,并挑衅式的在月火的两台机甲上空盘旋了一圈,这个动作为她招致了不少的炮火,但是所有的进攻都被她奇迹般地灵巧地闪了过去。

接下来就看那个叫J的人的了,但愿他真的有什么绝招,可以让月火机甲的隐匿效果失效,玛琪在心中默默祈祷着。

看到玛琪的诱敌行动的成功,姜宇这边也立刻开始了行动,他打开了动力服上的光学迷彩,利用地面上的岩石和弹坑做掩护,步履蹒跚,小心翼翼地向那两台机甲移动过去。

不能被敌人的电子仪器侦测到,也意味着己方使用电子仪器探测时同样会受到很大限制,这是一把双刃剑。姜宇想起来自己在嫦娥理工上学时听说过的月火重新开始研究老式的军事用光学探测器的传闻,现在看来那并不是空穴来风。在只有很少或根本没有电子探测手段的机甲身上,依靠人的肉眼的传统光学探测是的确是它最佳的索敌手段。

既然是人眼,就不可能做得到面面俱到,就一定有疏忽的地方,姜宇就是知道这一点才会让玛琪做出那种危险的诱敌动作,好让他有机会接近月火机甲的。这就像是一场危险的赌博,而姜宇的赌注就是他的生命。

幸运的是,他赌赢了。月火的机甲驾驶员们完全被在他们上空盘旋的雷鸣直升机所吸引,他们根本没有注意到一个穿纳米动力服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们机甲的旁边。

走到月火的机甲正下方时,姜宇才真切的感觉到自己的处境是多么危险。眼前那足有好几层楼高的巨人只要稍微挪动一下,他就有可能立刻变成一滩分辨不出形状的肉泥。

顾不上害怕,姜宇马上摸到了一台机甲的脚后跟的位置,那里安装着可以供月火机甲进行短距离飞行的喷嘴。而当机甲在宇宙作战时,他们则要完全依靠这些喷嘴来做出各种动作。

姜宇用纳米动力服头盔上的摄像头迅速扫描着喷嘴的根部,当一个不起眼的小孔出现在他头盔里的微型屏幕中时,他的嘴角露出了一丝胜券在握的微笑。

没变,机甲的这些构造和他当初在研究所看到的资料里面所记载的一模一样。

他立刻从自己纳米动力服上拉出了一个有着钢针般尖头的导线,并将它插入到了那个喷嘴旁边的小孔中;当导线的头部完全插入那个小孔后,他头盔中的显示屏就立刻显示出已接驳到一台电脑上的讯息,这表示他现在已经成功连接到了这台机甲主控制电脑上面。因为设计原因,动力服上的光学迷彩也在他完成连接的同时自动解除。

因为姜宇曾经潜入月火的实验室,并偷出了不少机密资料,他几乎没费吹灰之力就破解了机甲控制电脑的外层防御。不过,他也很快发现自己的权限十分低,能够发出的指令没有几个。

不过,他并没有因此感到失望。

为了让本来为机甲可以在不经过大幅度改造的情况下适应尽可能多的作战环境,月火的机甲采用了一种被称为‘积木式拼装模式’的设计方案。即让一台机甲的各个部位都可以方便的拆卸,并换装上其他的配件,比如适合宇宙战的全方位喷嘴和适应陆地战的防沙喷嘴。

这个系统大大提高了机甲的泛用性,但也同样留下了不少的缺陷。而其中一个缺陷就是:机甲的很多关节部位都留有了可以让地勤人员接驳电脑的插孔,而无论是谁,都可以利用这插口连接机甲的主电脑。

其实这完全是个可以忽略不计的小缺陷,毕竟知道机甲上会有这种东西存在的人本来就不多,又有谁会想到会有人竟然在战斗中敢独身接近一台机甲,并利用这插口在机甲的控制电脑上做手脚呢。

有时候,小小的缺陷往往能带来致命的伤害,这是个恒古不变的真理。而准备利用这个小缺陷消灭机甲的姜宇就是这个真理的最好诠译。

如果可能的话,姜宇当然想直接通过让主电脑失控或者干脆输入自爆指令的方法解决眼前的机甲。但他很快发现这些指令不但被设了密码,而且还需要驾驶员的声波确认才会启动,就算他再天才也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解除这些限制。

不过这些事情早在姜宇的意料之中,他亦十分清楚,以他现在的权限,已经足够发出一条足以致这两台机甲于死地的指令了。努力平静了一下自己略有些紧张的情绪后,他就首先对着打头的那台机甲输出了这个指令。

他很快就在第一台机甲上输入完了指令,并开始向第二台机甲跑去。而此时,那两台月火机甲还在不停地想空中的雷鸣机开火;另一方面,驾驶着雷鸣机不停地躲避着炮火的玛琪早就已经头晕眼花,她对于自己竟然能在两台机甲炮火的交叉下活到现在感到十分的不可思议,同时她也明显地感到自己的身体和神经都快到达极限了。

那个“J”的话,真的能相信吗?她开始怀疑自己当初仓促的决定是否正确。这时,她突然在自己的雷鸣机显示屏上看到了一幅令她不敢相信的图像。

她看见有一个白点在两台机甲的脚边移动,在将图像放大了几倍之后,她看清楚那个白点正是一个身穿纳米动力服的人。

这个人是谁?他在那里干什么?玛琪回想起她在和J通话时似乎曾听到过好像是纳米动力服内换气机运作的声音,难道他就是这个穿纳米动力服的人?这时,她听见通讯器里再次传来J的声音。

“这边的准备工作完成了,你现在可以现在提升高度,并开始攻击。”

“回答我,你是站在月火人形兵器脚边的那个人吗?”玛琪大声问道,但是对方并没有回答她,而是直接结束了通讯,任凭她怎么呼叫都不回答。没有办法,玛琪只好照着他说的话讲雷鸣机升高,并打开了全部索敌装置,准备还击。

“下士,暂停开火,我们已经够不到他了。”

两台月火机甲中,为首的那台机甲的驾驶舱内的月火上士虢凡看见玛琪的雷鸣机爬高,并逐渐脱离自己的机炮射程后,就立刻停止开火,并对着驾驶着另一台机甲的虞浩这么命令道。

“胆小如鼠的家伙,等我把你们的庇护所踏平,看你下不下来!”虞浩恼怒地将炮口朝下,对准了已经避难所的顶棚。

“你惹的麻烦还不够吗?赶快给我住手!”虢凡愤怒地呵斥着虞浩,他打心底里厌恶自己这个搭档。

这个叫做虞浩家伙鲁莽,好战,而且极其愚蠢;本来,虢凡作为月火军最早派往地球作战的机甲部队中的一员,上面派给他的任务竟然只是对受移民卫星坠落区域进行搜索,而不是参加其他大型的登陆战役这一点已经让他非常不满了,再加上现在身边又有一个这么毫无大局观的搭档给他,虢凡的心情可想而知。

对于这种家伙,不给他一点下马威,他是不会服从于你的。虢凡准备借这个机会让他明白他才是这个小队的指挥官。

但正当虢凡要接着训斥虞浩时,他却突然看到一个不寻常的讯号出现在自己的显示屏上。

“紧急逃生系统启动,排除下部装甲。”

随着一阵液压运作的声音,虢凡所驾驶的机甲胸部下方,腰部和腿部上半的装甲开始纷纷剥落,机甲内部的机械装置随着保护它的装甲的消失而全部显露了出来。

“上士,你的机甲……”虞浩吃惊地从显示屏上看到了他身后发生的这一幕,还没等他明白过来到底怎么回事,他便发现同样的事情也开始发生在自己的机甲身上。

为了能在机甲功能全面瘫痪时救助出困在里面的驾驶员,月火的机甲设计师们设计出了这个利用外部接口发出命令,并强制性地排除驾驶舱前方装甲的紧急逃生程序;同时,考虑到逃生时的紧急性,这个命令上并没有设太多的权限控制,只需要一条简单密码便能启动。月火的设计师们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个旨在救助驾驶员生命的系统竟然被姜宇所用,成为了他摧毁机甲用的手段。

姜宇知道,月火的机甲之所以能不被电子仪器探测到就是因为它的装甲,而现在这能阻挡探测的装甲已经被他剥下来了,接下来就要看那个雷鸣机驾驶员的了。

当玛琪看到自己眼前的头盔瞄准器上从一直显示着“无目标”的状态突然改变成“已锁定”时,她的心跳立即加快了一倍,这令她握着操纵杆的双手都忍不住微微颤抖起来。在尽力抑制住立刻发射导弹的冲动后,她对着通讯器大喊道:

“J,你听到了吗?我将在20秒后开始进攻,请你赶快逃到安全的地方!”

其实早在通过线控将两台月火机甲的紧急逃生装置启动后,姜宇就已经开始向外撤离了,他现在已经跑到了距离那两台机甲有200米远的位置上。

“上士,我在你7点的方向发现一个正在逃跑的人。”虞浩发现了正在逃跑的姜宇,便大声报告道。

“看起来就是这只蚂蚁将我的机甲破坏的吧,我非杀了他不可!”虞浩愤怒地叫嚷着,同时把机炮对准了远处的姜宇。与此同时,他忽然听到一阵听起来及其刺耳的声音。

这是机甲被敌人的制导兵器锁定时才会发出的警报声,自从虞浩驾驶机甲以来,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警报。

从玛琪驾驶的雷鸣机上射出的3枚电蛇反装甲导弹,现在正拖着长长的尾烟向着虞浩的机甲高速前进着,而另外3枚以虢凡驾驶的另一台机甲为目标的导弹,此时也刚刚被玛琪发射了出去。

巨大的爆炸声从姜宇的背后传来,紧接着是一阵猛烈的气浪。姜宇不回头也知道这都是地联军的导弹命中了月火的机甲造成的,看起来失去了外层装甲的机甲会变得和普通的兵器一样可以被导弹锁定,但问题是它会不会像一般兵器一样被导弹摧毁?

爆炸产生的烟尘和地表上的土石混在一起,形成了一股粗大的烟柱,而在8级狂风的吹动下,烟柱又立刻扩散成一团巨大的气团,气团很快就将地面上一大片地区都给包裹了起来。

姜宇的视线瞬间被浓厚的灰尘团所遮挡,这令他一时迷失了方向,正当他犹豫该从哪边才能走出这个气团时,一个巨大的黑色阴影突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黑影慢慢走出烟雾,露出它那发出灰色的金属外壳。

最令他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月火的机甲并没有被摧毁,更糟糕的是他还发现了自己行踪。

导弹没有命中?不对,姜宇清楚地看见月火机甲上有好几处明显的弹痕,想必就是导弹爆炸留下来的,另外爆炸还对机甲身上那些经排除了装甲的区域造成了相当的损坏,不时有电火花从那里面向外冒出,但这些都不算什么致命伤害。

就算是地联的新式导弹都无法直接打倒这些机甲吗?姜宇一时间感到有些绝望,但当他看见月火机甲头上那三只探测眼正在向自己这边聚焦时,他立刻醒悟过来,然后便马上扭头开始狂奔。

产生光学迷彩的装置还在冷却,姜宇于是就将纳米动力服的全部能量都转移到脚部;刚一接通能量,姜宇就顿时感觉到有一股巨大的力量在驱使着自己的双腿飞速运动,然后他就以平常人快2倍的奔跑速度开始飞奔起来。

但这点速度和机甲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从地面上传来一阵阵愈来愈强烈的震动像催命的鼓点一样敲在飞奔中的姜宇心头,那台机甲很快就追上了自己,而它手中的150毫米格林机关炮此时也已经举了起来,飞奔中的姜宇仿佛都听到了机关炮转动时所发出的“咔咔”声。

忽然,姜宇发现在自己前方出现了一条深沟,于是他就马上加速向那条沟冲了过去。虽然他不知道这条沟到底有多深,以及有没有能通向地面的出口,这么跳下去的话肯定要冒极大的风险,但这么做总比被月火机甲的机炮子弹打成肉末要好。

在姜宇跃下深沟的一瞬间,月火机甲上的长筒机炮就开始响了起来,几发炮弹就打在刚才姜宇跑过的地方,溅起了一串烟尘。

姜宇顺着沟壁不断地向下滑行着,他发现这个沟并不是垂直于地面,而是以一定角度斜向下延伸的,这多少减少了他滑入地下的速度,使他不至于担心因为沟太深而摔死。不过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月火的机甲已经出现在了深沟的边上。

“想把这里作为你的坟墓吗?我成全你。”虞浩拿出对舰火箭筒,对准了沟内的姜宇,370毫米直径的火箭弹应声而出。姜宇眼看着火箭弹向自己的方向高速接近,情急之下赶紧窜到了一块被卡在沟中的巨石下面躲避。

火箭弹的爆炸令整个深沟陷于崩溃,大堆大堆的土石从姜宇的头上砸下,全靠头顶的那块巨石的保护,他才没有被这些土石直接砸死。但是落下的土石越来越多,很快就将除了巨石底部空间以外的地方全部埋了起来,姜宇陷入了一片令人窒息的黑暗之中。

“J?你能听到吗?请回答!”因为腾起的烟尘而看不清地面状况的玛琪对着通讯器大声呼叫着,但是地面上却什么回答都没有,只有机炮轰鸣声和火箭弹的爆炸声从里面传来。

滴,滴,滴!雷鸣机的索敌系统突然传来报警信号,还没等她有所反应,一颗火箭弹就烟尘中窜了出,直接向她的雷鸣机飞了过来。玛琪见状赶紧猛拉操纵杆,试图回避这枚火箭弹;但她的动作还是慢了一步,火箭弹在她的雷鸣机右翼下方爆炸,一下子就摧毁了装在那里的矢量喷口。

喷口被毁的雷鸣直升机立刻就失去了平衡,开始冒着浓烟向着地面坠去,玛琪拼命控制着操纵杆,让坠落的雷鸣机飞向远处的山峦地带。

“上士,那只苍蝇要跑了,让我去把它消灭吧!“虞浩大叫道。

“闭嘴,下士!”虢凡一边快速检查着机甲的控制系统,一边大声怒喝。

“我已经向旗舰发出了求援信号,在援兵到达之前,你一步都不准动!”

没有完成作战任务,被未知人员接近机甲并触发了逃生系统,更导致机甲遭受损失……这每一项可都是可以上军事法庭的重罪,一想到自己甚至面临着牢狱之灾,虢凡就感到一阵恐惧和不甘心。而这一切这全怪自己带来的那个白痴属下。

“停止你的机甲的一切活动,开始等待援军。如果你胆敢违抗的话,我就将你视为反叛上级的罪犯就地处死!”虢凡说完就打开了他的机甲左臂上机关炮的保险装置,并丝毫不在意立体视窗中虞浩露出的惊愕表情,将机炮瞄准了他。

“我说的出做得到,下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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