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身子被锁,李源根本就不能把扑过去,但是以这样的力道挥动铁链,就是一头蛮牛也能砸个半死。
李源深信捷鲁不是蛮牛。
谁也想不到一直默不作声的李源会发出如此杀气腾腾的致命攻击,俱是一声惊呼。
身边同样被捆绑的汉人呼喊之中带着几许的惊喜几许的畅快,几步之外的蛮兵也是张了嘴巴惊呼,却是满含恐惧的声音。
背对李源的捷鲁悚然而惊,似乎也感受到危险的来临,只来得及收紧身上的肌肉,想要躲避已经太迟……
李源身子猛的一震,仿佛被什么巨大无匹的力道硬撞一般,一个趔趄之后挥出去的铁链重重砸在捷鲁身旁,泥土飞溅而起……
一支比寻常箭矢长出尺余的鱼尾大箭射在李源手腕镣铐处,巨大的惯性把李源推开,解了捷鲁的生命之虞。
乌也勃极烈端坐马鞍桥出现在木栅门口,手上弓弦还在嗡嗡作响,巨大的步军弓遮住这个女真族长的半个面孔。
要说百步穿杨的神箭手,女真各部族之中也有不少,但是能够用如此强弓射出这般劲矢的只有乌也勃极烈一人。
在鬼门关转悠一遭的捷鲁也是变脸变色,慌张的跳起身来,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擎起长刀,面庞都扭曲的不成个模样:“不知死的生口,我零剐了你,给我按住这做死的生口……”
上来三个蛮兵拽胳膊摞大腿的把李源轻易放到,捷鲁挥舞起长刀直直劈砍李源面门。
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一条马鞭如诡异的毒蛇一般席卷过来,在捷鲁手腕一带,长刀脱手飞出,扎在木栅之上,刀柄犹自微微轻颤。
乌也勃极烈抖手收回马鞭,也不下马就那么看着捷鲁,面色已是铁青,忽然扬手一鞭抽在捷鲁的脸上。
捷鲁生生吃了一鞭子,脸上现出一道淤痕,眼看这第二鞭又要抽打过来,下意识的想要躲避,看到乌也勃极烈愤怒的眼神,登时就胆怯的不敢再行躲闪,硬着头皮站直了身子忍受乌也勃极烈*一般的抽打:“阿民,阿民(父亲),你为什么打我,为什么打我?”
谁也认为乌也勃极烈这个女真蛮兵的头领会过来杀死李源,怎么也想不到这个族长过来就是一顿鞭子抽打在自己的儿子身上。
乌也勃极烈在整个部族之中威严极甚,眼看着飞扬跋扈的捷鲁挨打,也没有人敢过来求情。
杀人不眨眼的捷鲁最怕的就是自己的父亲,一通鞭子下来也不敢躲闪,被抽打的体无完肤只能硬生生的挺着,身子也不敢歪一下。
乌也勃极烈打的累了,这才把鞭子一丢:“把这不长进的东西关起来,三日之内不许出来,若是叫我看到哪个给他送饭送水,一样的要吃鞭子!”
作为乌也部的头人,乌也勃极烈一向是赏罚分明言出如山,他的命令没有人敢于反抗,上来几个蛮兵架起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捷鲁关进一间小屋。
乌也勃极烈下马,因为大腿处有伤,刚出用力射出的那一道劲箭看似轻轻松松浑不费力,其实在马上用那种大弓最是费劲,更是触动了伤口,其中甘苦只有乌也勃极烈自己心中有数,尽量使得自己步履坚定的走过。
乌也勃极烈面对众人,微微仰头:“既然来在这里,就是我乌也部的生口,只要你们用心做工,遵守这里的律条,我可以保证再也没有人会无端伤害你们,更不会出现今日的情形。捷鲁是我的儿子,今日他做的不对,也打了,再关几日等他悔改之后再放出来。我向你们保证,只要你们用心做工,用不了几年无尽怀你们自由之身,还会给你们土地!”
黄奴才急急的附和:“勃极烈大人最是一言九鼎,你们都不要再存没有用的念头,好好做工才是正道!”
乌也勃极烈瞪了黄奴才一眼,黄奴才急忙住嘴。
“你——”乌也勃极烈指着李源:“你放出试图杀死捷鲁已经是死罪,但捷鲁也是有错在先,若我是见到自己的族人受辱也不会袖手,所以免去你的死罪,也关你三日。这和捷鲁是我的儿子无关,即使你要杀死的是别人,我也会这么罚你。”
众人不禁舒了一口气,这个鞑子的头人还是讲道理的,起码不象那个杀人魔王捷鲁一上来就要砍要杀的。
众人也知道这个乌也勃极烈是这里最高的统治者,看他的做派也不象是食言而肥的,主要好好的做几年工,说不准就真的能够自由呢,最好是再得到一块土地,哪怕是很小的一块田地也行。
眉梢处长个黑痣的女人险些被捷鲁ling辱,本已经是万念俱灰,听了乌也勃极烈的一番话,心中不免升腾起几分希望,手忙脚乱的抓起已经撕碎的衣物穿上,急急的躲进人群之中。
乌也勃极烈皱皱眉头:“给那个女人弄一身衣服……”
李源暗暗冷笑:乌也勃极烈若真的是这般仁慈,又这么会率军一路杀进太原,又这么会杀尽老弱孩童之后把成年男女带到这里为奴?
他这么做只不过是给大家一个虚无缥缈的希望,好让这些人死心塌地的为女真人做苦工罢了。
后头埋了一大溜的水缸,沙土屯住水缸的大半部分,只露出一小截缸口露在地面以外。这样可以使得缸里的水尽量少的受到气温影响,最大限度的保持冬暖夏凉。
而这些水缸就是专门关押那些不顺从的奴隶之用。
有几个水缸盖着巨大的石块,还能听到水缸里头的人使劲敲打的声音;有几个水缸的盖子已经开了,露出泡在水缸里的死尸。
也不知道死尸究竟泡了多少时日,那死尸已经浸的发涨,白惨惨的带着一层青色,看的人头皮发麻汗毛倒立。
蛮兵劈手把李源丢进水缸,在水缸上面盖一块石板,嘿嘿笑着在石板上压好大石:“不听话的生口,在缸里憋几天,有命出来的话以后你就听话了,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