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露的一句“看不懂”，却没有使谭盾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心想要都让你看明白了，往后这日子我还咋混？
“看不懂就慢慢看，”谭盾拿起菜单说道，“点菜吧，你想吃什么？今儿我请。”
“那不行！说好是我请的。”
“让女孩子请吃饭？哼哼，我没那习惯！”谭盾摇了摇头。
“这都什么时代了，你怎么还这么古典？”林露不满地说道。
“没什么鼓点儿锣点儿的，我就是不习惯。”谭盾看着菜单说道。
“你再这样下去要被这个社会淘汰了！”林露说道，“我公司里那几个小伙子，整天缠着小美眉请客，人家小美眉还都上赶子地争着请呢！”
“他们是他们，我宁可要饭，也不做那丢人现眼的事儿。我就不信，啥时候这社会流行起吃软饭了！”谭盾翻着菜单说道，“来个水煮鱼怎么样？”
“嗯～，我不吃，太辣了，脸上会起痘痘的！”林露手托着下巴撒娇着说道。
谭盾翻起眼睛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又翻过去一页，说道：“那要不来个香菇野鸡煲？”
“嗯～，我不爱吃香菇，味道太呛了！”
谭盾把菜单往她面前轻轻一扔，说道：“那你自己看，想吃啥点啥！”
“嗯～，我不想点菜，还是你点！”
“我点了你又不爱吃，又是怕这又是怕那，要不咱一人来碗面，吃完走人！”谭盾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没想到林露却拍手说道：“好啊，好啊，这里的手擀面很不错的！”
谭盾忽然想起高三那个寒假里，两人在校门口吃面的情景——“嗯～，我不要放这么多辣子，我要吃你那碗！”——眼前的林露，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时候的样子，除了穿着打扮不同。
一顿饭吃了个把钟头，林露也充分享受了一番差不多已经快生疏了的娇女形像，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背书包的青涩年代，而谭盾似乎又变成那个整天穿件校服运动衫的大男孩。
“想不想去我公司看看？”林露问道，就像在跟谭盾炫耀自己刚得到的一个芭比娃娃。
谭盾犹豫了一会儿，点了点烟灰，说道：“行，反正下午也没什么事。去见识见识你这位美女老总是怎么工作的。”说罢站起身来。
美女？——听着受用！
林露面色绯红地站起身，伸手去拿手包——
桌上空空如也！
谭盾眼光迅速一扫，一个长头发的男人手抄在怀里，正神色匆匆地快步向门外走去。
谭盾把挎包往林露手里一塞，说声“帮我拿着”，便立刻追了过去。
男人转脸见有人追过来，冲出餐厅大门便发足狂奔。谭盾在身后紧追不舍，一会儿的工夫已赶到那人身后，一把揪住那人的头发，一拉一送，那人便重重地摔在路边，怀里掉落出一只精致的女式手包。
那人被摔得不轻，躺在地上自认倒霉，心想自己靠干这个吃饭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也就是干上了这行，才发现自己没去练短跨项目真是可惜，要不奥运会大概也没刘翔什么事儿了。没成想今天领先十几米还叫人给追上了，这哥们儿十有八九是国家队的！
谭盾走过去俯身捡起地上的手包，蹲下身子看着那个人。那人看样子年纪与他相仿，长得很白净，捂着胳膊龇牙咧嘴地作痛苦状。
旁边很快围起了一圈看热闹的，思维正常的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林露不一会儿也挤了进来。
“打110，叫警察！”有人说道。
林露拿出手机准备拨号。
“算了，”谭盾站起身摆摆手，“别打了。”
“算了？”林露有些惊讶。
谭盾把手包递给林露，瞟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男人，拉着她走出了人群。
“怎么能就这么算了？”林露气愤地说道。
“那你还想怎么着？”谭盾停下脚步，“你东西又没丢。要不我回去把他踹一顿，给你解解气？”说着便佯装要返身。
林露一把拉住他，笑了。她知道他从不跟人打架。
“不过这种人的确可恨！”林露挽起了谭盾的胳膊，说道，“我这里面要是救命的钱怎么办？”
谭盾叹了口气，轻轻说道：“算了，没那么多如果。”
不知为什么，林露说到“救命的钱”时，他忽然想起自己挎包里的三万块钱。
……
谭盾见林露进了大厦里面还挽着他胳膊不放，虽然这个姿势让自己触觉视觉和嗅觉都很满足，但还是不禁皱了皱眉头。
“林总，你是不是该注意点儿影响？”谭盾小声说到。
“怎么？你不喜欢别人把你当成我男朋友？”林露歪着头问道。
谭盾苦笑一声：“我没什么，只是怕让别人知道你找了个无业游民作男朋友，会有损你林总的清誉。”
“这还不简单，我在公司里随便给你安排个职位就是。”林露很不以为然地说道，然后又轻轻拽了拽谭盾的衣服袖子，“哎，你作我的助理怎么样？”
“我？”谭盾一哂，心想你别扯蛋了。
“要不就让你作个副总，这总可以了吧？”
谭盾摇摇头，笑着说道：“你就是让我作老总我也不干。我这人散漫惯了，让我朝九晚五地赶点儿，我受不了！”
“嗨，谁让你赶点儿了？”林露不死心，“你平时想来就来，不来也没人追你，你连拿工资都不用来，到时候直接打到卡里，多好？”
“嗯，是不错！”谭盾点点头说道，“那……你给我开多少钱？”
“年薪二十万，如何？”林露想也不想地说道。
“加个零我倒是可以考虑。”
“切！你以为你是谁啊？”林露拍了他胳膊一下，翻着眼睛说道。不过她倒真是在考虑这个价码。
——呵呵，年薪二百万很多吗？
“算了，不扯这个了。你就是加两个零我也不会到你公司的。”谭盾决定还是尽早断了这丫头的念头，“我有其他事。”
“丁～”地一声响，电梯到了。
此时已经过了午间休息时间，电梯里没有其他人。
林露依旧抱着他胳膊不放，反而靠得更紧了。
电梯里悄然无声。
林露摩梭着他的手背，大拇指轻轻地捏着他小指上的关节。
“你这儿卖驴呢？”
谭盾耷拉着眼睛问道。
“嗯！”林露抬起头，无限甜蜜地看着他，“卖一头大傻驴！”
电梯忽然减速，“丁～”地一声门开了。
林露这才放手，立马换作威严凛然状，走出了电梯。
林露的公司规模不大，二三十个人，办公室的格局与大多数写字楼里的公司无异。林露的总裁办公室在最里面，一路走过去，两边恭恭敬敬的招呼声不断。
“怎么样，我这儿？”林露关上门，把谭盾让在沙发上，问道。
“不错，规模不小。”谭盾在沙发上坐下，掏出烟，“可以吸烟吗？”
“当然。”林露说着从橱柜里拿出一包软中华扔给谭盾，“抽这个吧。”
“什么意思？”谭盾一把接住，笑着问道，“嫌我这个烟差？”
林露摇摇头：“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受不了那种烟的味道。闻着呛人。”
谭盾拿起软中华，把自己的红双喜揣进口袋，说道：“行，那就抽你这个。”说着撕开了外面的包装。
“喝点儿什么？”
“随便。”
“咖啡？”
“行。”
林露拿起电话：“小周，端两杯咖啡进来。谢谢！”
“呵呵，谱还挺大！”谭盾看着林露，笑着说道，“怎么，你老爸退休了？”
“嗯。”林露点点头，坐在谭盾斜对面的长沙发上，“两年前跟我妈到乡下种地去了。”
“种地？呵呵，老爷子退隐江湖寄情山水了？挺好！”谭盾吸了口烟说道。
“好什么呀！”林露轻轻一挥手，“这么大个摊子，说扔给我就扔给我了，他倒好，自己到乡下当农民去了！”
林露是独生女儿，谭盾知道。
“你这儿主要做什么？”谭盾问道。
“这边一开始主要是为了打开个窗口，做做贸易，把华海那边生产出来的东西发出去，后来才逐渐发展了些别的业务。”
“那华海那边怎么办？谁看着？”
“我三叔在那边，平常不大过来。”
正说着，秘书小周敲了敲门端着两杯咖啡进来，一看谭盾跷着二郎腿坐在主座的位置上，不禁有些惊讶。
“我好像坐错位置了。”等小周关上门出去，谭盾笑着说道，“有点儿喧宾夺主了。”
林露轻轻搅拌着咖啡，没理会他，过了一会儿，抬起眼来问道：
“你真的不想到我这儿来？我真给你开两百万年薪！”
谭盾一听这话，顿时有点儿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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