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大地,万物催生,春去秋来,花开花落又一年。
银杏院内当时种下的青皂在无人看管下也长的繁茂,那处翻过土却未种下任何东西的地方也长了高高杂草,院中的银杏树依旧挺拔,而在院中的屋内,却越见清贫如洗。
细细的锁链一端深入地下,一端松松的扣在一只洁白的小脚上,因坐在凳上人的晃动,在空中闪着银色光芒。
“呵呵”
看着脚链在空中闪着特有光彩,福雅轻笑出声。
这条链子是孩子满月那天晚上,龙连泽亲自为她带上去的,长度刚好,即能让她在小屋内随意走动,也能让她在房门一米处止步。有必要吗?被关在这儿,屋内没有任何器具,就连洗漱都是每天定时由龙二端着东西进屋又拿出去,她还能怎么逃出去?自从带上这锁链,龙连泽也未再出现,她见过唯一的人,就是龙二,而龙二在他的命令下,从未开口与她说过一句话。
一年多了,她关在此处已经一年多了,不知为何天哥还没有找到她,但她坚持的等着,她相信,天哥一定会接她离去,离开这座囚禁她的牢笼。
她很庆幸,在这一无所有的空间里呆了这么久,自己居然还十分清醒没有得失心疯。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她不知道,她只能一遍遍回忆着小时候跟天哥在一起的日子,一遍遍在心里描画着从没见过面的孩子的样子。
“呵呵树树!”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就别再走了,今天抱你走了这半天,你不累,我也累了。”
“姨,姨”
一向安静的小院突然传来小孩的糯懦软语和姑娘的娇呼,让呆坐屋内的福雅震惊,快速离开座位,奔向门上细缝。
只见院中不知何时走进一个小孩,粉雕玉琢,锦衣华服,圆圆润润胖呼呼的分外可爱,而在他身后跟着的女子清丽无双,素白长裙,一脸宠溺的看着他,心怕他跌倒。
她们是谁?为何她不认识,新进府的?孩子,那是谁的孩子?
紧纠着心,她盯着院中两人。
似是心的招唤,小孩居然一步一晃的向福雅方向走了过来。
“你去那干嘛?我们要回去了哦,不然你父王看你不见,又要大发雷霆,四处寻人,到时姨可就惨了。”嘴里说着,女子却不见上前阻止,只是跟在后面,扶着小孩步上台阶。
“门,门”小孩子伸出嫩嫩的小肥手,轻轻拍打,似叫里面的人快点开门。
在屋内看着这一切的福雅情不自禁也伸出手,想要抚摸他红润小脸,但手在门前一米处停下,再也伸不过去。孩子,他的孩子,而他这么大的孩子只有一个,那就是她怀胎八月,却未抱过一次的亲生孩儿。
“门,门”孩子继续不放弃的拍打房门,软软的喊着。
“好了,好了,别拍了,看你的手都红了,我们回去吧。”跟在身后的女子,向四处看了一下,当眼光扫到被杂草覆盖像一个小土丘一样的坟时,目光微闪,蹲下身,抱着孩子就要离去。
“门,姨”孩子在她怀里不依的伸手,倔强的还想要拍开关闭的房门。
“别走,求你们,别走”
门后,福雅焦急的看着就要离去的孩子,趴在地上靠近房门,喊了出声,因长久未说话,声音显的有些嘶哑。
“谁?谁在里面?”
女子停下身,警惕的看向里面。
“姨”
似知道她一样,孩子伸手向房门,在女子怀里挣扎着要下地。
“我不是坏人,姑娘请放心。这个孩子叫什么名字?”隔着木门,福雅抬起手,摸画着孩子小巧的脸。
将孩子放下,女子也靠近房门,透过细缝看进去,终于知道孩子为何一直拍打房门不愿离开,因为依孩子的高度,刚好那条细缝有些扩大,隐约能看到里面趴着的人。
“他叫怀幸,龙怀幸,是祁王的独子。你怎么会被关在里面?”
“我吗?有人说我是一个罪人,关在这里是闭门思过。祁王对孩子好吗?”很久,幽幽声音从内传出。
“王爷的独子,王爷当然对他宠爱有加。你放心,整个祁王府视他如命,丝毫不敢怠慢,倒是他自己,才七个月就会走路,总是停不下来,老要到处乱走,看什么都新奇,偏生脾气倔的很,也不知像谁。”女子娇声笑道,轻轻捏着小怀幸的鼻子,惹的他连连挥手驱赶。
“坏,坏”
看的出两人相处的很好,小怀幸站在女子怀前,没有任何不适。屋内福雅突然泪流满面,却又展开笑容。她的孩子,她的怀幸,过的真的很好,没有被冷落,没有被忽视。
“我们出来已久,现在该回去了,姑娘好好保重,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女子突然抱起小怀幸,向屋内的福雅一礼,道别。
“再呆会可以吗?就一会”福雅清淡的声音中带着浓浓哀求。
“不好意思,再不走王爷发现就不好了,若下次有机会,我会带着小王爷一起来看你。”没有转身,女子留下话后走开,而这次,在她怀里的怀幸也不再吵闹,只是看着房门,随女子一起离开小院。
直到两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外,她还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像孩子还在外面轻拍木门,而她就那样看着。
“吱呀”
龙二打开门,见到的就是这副情景,急忙放下手的东西,扶着福雅坐回凳上,然后再拿出今天的晚餐,放好。就算心里吃惊,他仍旧退立一旁不作声,只是目光在她身上不时细细打量。王妃已经很久不曾这样自弃,今天这样为何?难道就在他去取食物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