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福感激的看向胤祥,起身对着胤祥就是一拜,胤祥虚抬手臂,道:“谢倒是不必了,你为林大人鞠躬尽瘁了一生,本王救你那也是应该的,只那贾琏可恨,竟下杀手。”
“不过,在我昏迷之前,曾听贾琏说‘你死了可别找我,我也是奉命行事’,照着看来,他也是受了什么人的唆使吧。”林福回想着往事,“只不知道这人是谁,竟如此狠毒!”
“还能有谁?”胤祥一声冷笑,眼中是一片了然,“正是那位荣国府的王夫人,这些年来她做的恶事可不少呢!”看看黛玉现在还有些苍白没有血色的小脸,胤祥心中恨恨。
林福一愣,良久点了点头:“大概是吧,当年的王夫人便是心狠手辣之人。”看了看黛玉,一笑,“当年好些事情,大约小姐还不知道吧?”
黛玉眨着眼睛,略有迷茫的看着林福。
林福叹了一声:“贾府虽是官宦之家,吃穿用度皆是上乘,便是一般官员家中也是不及,可是你想想,他们家的这些银子往哪里来?还不是以前跟户部借银子或者在外放高利贷的的?在康熙四十二年的时候,先帝要查清亏空,贾府竟有四十多万两的亏空,这一下贾府慌了,最后王夫人出了一个主意,联姻!将贾府最小的女儿,贾敏姑娘,也就是你的母亲,嫁给了林大人,条件是礼金要五十万两!”
黛玉听到这儿,眼泪不由得流下来了,原来当年的母亲也是如曾经的自己那般被贾府当做物品交换出去的,这王夫人竟如此歹毒,而外祖母呢?她和自己隔了一层,不施援手也就罢了,可她是自己母亲的娘呀,竟任由一个外人这样作践自己的女儿,怪不得在母亲逝世之前,她从来不曾带自己回娘家,那是因为被那所谓的娘家伤透了心。
林福又说道:“若是换了别家,绝对不会答应这样的亲事,但当初老爷早听说夫人才艺双绝的名声了,而且无意中还见过一面,因此便答应了下来,之后和夫人也是非常恩爱的。”
黛玉暗暗点头,她忽然想到了迎春,自己母亲的情况跟她何其相似,迎春不也是给自己的父亲以五千两礼金送给人家的?据说大老爷为了省钱,还不许多给嫁妆,这样的女儿嫁到别人家中还怎么抬起头来做人呢?
她又暗自庆幸,幸而自己的父亲不是孙绍祖个的人,不然非但母亲要吃足了苦头,怕自己也是不好过的。
想到此,心中又为母亲有些后怕,心中对贾府不禁起了怨怼之情。
胤祥轻轻拍了下黛玉手背,道:“黛儿,这事我定为你做主的。”
“谢谢十三哥哥。”黛玉的哽咽着。
林福听到两人如此亲密的称呼,抬头看了看胤祥,他一双眼睛温存的看着黛玉,眼中无尽的怜惜与疼爱,仿佛想把黛玉揉进他的心中,不让她受到半点伤害,而黛玉也很自然的任由胤祥握着自己的小手,无一丝扭捏作态。
见此情形,林福在心中想着:“若王爷待小姐果然真心诚意,愿意一辈子呵护小姐,老爷夫人泉下有知也是心中欣慰的。”抬头瞧了瞧黛玉:“现在有王爷护着小姐,有些东西,我也能交给小姐了。”
林福说着,从怀中掏出一个东西,连着上面包裹着的锦帕,塞进黛玉的手中。
黛玉接过林福塞给他的东西,惊讶的看看胤祥,又看看林福,低头掀开玉佩上面的锦帕,低头看来,原来是一把钥匙,但这并非普通铜质钥匙,而是金灿灿的金钥匙,上面还雕镂着一个林字。
林福说道:“老爷从前是在京中做事的,家族生意也在京城,这是总钥匙,老爷逝世之前教给我的,原就想着等小姐回来交给小姐的,只是后来发生了那事,也就没了机会。现在自然该交还小姐了。”
林福慈祥着看着黛玉笑着:“若小姐在那府里头,我也不放心将这些交给小姐,现在有王爷在,我才真正放心了呢!”
他又拿出一本册子,道:“虽然这些年来没有人总管这些生意,但各地的掌柜都是对林家忠心耿耿的人,因而这些年来的生意也是蒸蒸日上,小姐看这个。”他指了指最后一页的一个数字。
黛玉看了大吃一惊,连胤祥这样一位总管户部的王爷也是一惊,上面写着,总共白银八百三十万两。
“这林家果真……果真……”胤祥摇了摇头,笑了笑,“果真是家财万贯,黛儿往后有福了。”
林福也笑着道:“往后谁娶了小姐也是有福的。”口中说着黛玉,眼角却像胤祥那边看了过去,黛玉的俏脸马上涨得通红,娇嗔道:“林伯在说什么呢!以后不同你说话啦。”
林福哈哈大笑,摆手说道:“好,好,不说了,不说了。”
黛玉还是娇瞪了他一眼,转过头,又对胤祥道:“十三哥哥,我记得你上次同我说过,皇上正为军资烦恼,是吗?”
“不错。”胤祥点点头,“年羹尧要皇上加重青海地区赋税,若皇上真这样做,怕民心动乱,可若不这样做,那就要户部拿钱,眼下的户部却拿不出三百万两银子来。”
“青海周边连年战乱,百姓早就民不聊生,怎么还能再加重赋税?”黛玉秀气的眉头蹙了一蹙,“十三哥哥,黛玉想捐五百万两银子给国库,不知可好?”
“什么?”胤祥简直信不过自己的耳朵,这些年朝廷官员不向户部借银子就不错了,更不可能有捐银子的事情,眼下黛玉才得了家财,就这样慷慨解囊,将大半银子捐给国库,这让他真不知说什么好,心中又惊又喜,皇上的军资终于有着落了,年羹尧再也不能用军资来要挟皇上,陷皇上于不义了,只是对于黛玉,却有点不公平。
一时间胤祥沉吟未决,黛玉一笑:“钱财乃身外之物,能将这些钱财用于受难的百姓身上,黛玉是十分愿意的,也很高兴,我想若爹爹在天有灵,也会支持黛玉这么做的,林伯,你说是吗?”
林福点头微笑:“老爷在世时从来都是爱民如子的,当年黄河泛滥之时,老爷也曾捐出大半家财,如今正是多事之秋,老爷若还在世,一定会支持小姐这样做的。”
“好!”胤祥一拍桌子,“林家的人果然都深明大义,只是这些银两面额太大,我还要先向皇上禀明才是。”
林福和黛玉都点了点头。
时候已经不早,胤祥还要进宫,便提出回去,黛玉看了看林福,胤祥知道她和林福久别重逢,必定想多聚片刻,只是林福是他往后指证贾府的一个重要人证,现下还不方便让他在人前路面,当下握着黛玉的手,柔声说道:“黛儿,我过些天再带你来见林伯。”
黛玉也知胤祥将林福留在这儿而不是带回王府,必定另有他用,当下点点头,和林福道别,一同回了王府。
一回王府,两人分头行动,黛玉带着紫鹃、雪雁去林宅,那是林福告诉黛玉的林家在京城的生意总部。
黛玉按照地址,来到一座大宅院前,宅院的门匾有些破旧,并不像是多么有钱的人家,门口两个家人懒洋洋的坐着,并不朝街边的人看上一眼。
紫鹃、雪雁面面相觑,原以为林宅必定大气辉煌,至少不能比贾府要差吧,怎么竟然是这样的?
雪雁最是心直口快,忍不住说道:“姑娘,我们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黛玉倒是不以为意,笑了一笑:“没准内里备有乾坤呢!”掏出金钥匙来举在手中,走到那两个小厮跟前,递给他们看。
小厮一见此物,顿时大惊,立刻起身看向黛玉,黛玉对着他们点了点头,两个小厮眼中精光一闪,其中一个问道:“是黛玉小姐吗?”
黛玉点点头,两个小厮对视一眼,点点头,转身就打开了门,不卑不亢的道:“小姐请!”
黛玉和紫鹃、雪雁两人往里面走,进门就是一个大园子,园中种的花草倒是不多,反而有一些药材,这么一来,园中并无花香,倒有一些淡淡的药香味,别有一番趣味。
又走了一段路,三人并没有看见丫鬟侍女或者小厮,黛玉心中也有点纳闷了,但已经来了,便继续往前走,绕了一个弯儿之后,一座两层小楼就在眼前,楼前站着两个小厮看守,见到三人,小厮上前,也不行礼,只是看着黛玉,黛玉拿出金钥匙示意了一下。
小厮便躬了躬身子请她们进入。
进了小楼,黛玉顿时一惊,原以为楼中便是有人,也不会太多,没想到进到里面,就见到二十来个人分别作在正厅的两边位子上,正中间的高位上并没有人坐着,近二十来人都目光如炬,盯着黛玉看。
黛玉脸色不变,见这些人都身穿茧绸衣衫,手上或者拿着折扇、或者拿着一个金算盘,心知必是京城各家店铺的掌柜,瞧这阵势,那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吗?黛玉微微蹙眉,心中思量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