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1701
0021章松前藩の伐（中）
松前藩远征队和钏路镇北海军第二旗队互相警惕着相安无事十多天。钏路镇方面是接到了标津城行营总部的指示，守军只要完成钏路镇守卫任务即可，不必主动出击，以免造成守卫力量人手不足。从松前藩远征队上岸扎营，钏路镇全面戒备，渔夫和猎户都不再捕鱼打猎，全部组织起来，编成五人一组，十人一队的民兵，首先收割了镇外还没有成熟的玉米、红薯和青菜，收拾得干干净净，不给倭人留下一点。
钏路镇守军只有第二旗队五十几人加上一个行营直属小队十二人，这么点人手，日夜防御周长近四百米的棱堡，时间长了肯定撑不住。因此，守备棱堡城墙的任务，主要落在分成六班的民兵队身上。民兵队每班放哨值勤两个时辰，轮流上棱堡边墙巡逻。行营直属小队十二人，装备有6.5毫米半自动步枪十支、6.5毫米水冷机枪一挺，还拥有多付望远镜，因此把阵地设置在镇内的最高处，仓库区的砖堆上面，轮流在二十米高的砖堆顶上瞭望监控，为守军提供再保险预警和远距离火力支援。第二旗队全员战备，携带枪弹，身着夹钢皮甲，披挂整齐，随时候命上城作战。
在钏路镇的行营哨探处斥候不多，只有两人留在镇内协助防御，那位被庄不鸣嘉奖的打熊猎户孙三七，就跟在这两个斥候身边。孙三七自从得到那把雷明顿泵动弹仓猎枪，枪法突飞猛进，加上他天生对追踪查探有敏锐直觉，因此被公认为钏路镇第一猎人，得到了行营哨探处斥候的重视，被重金招募为斥候向导。这两个斥候，一个自称老五，一个自称八哥，这是行营哨探处的规矩，外出勤务其间，不用本名，只许代号相称。孙三七看见老五和八哥带着一头小猎犬，其实这是谢德兰牧羊犬，是庄不鸣带来的五头谢德兰牧羊犬生下的第二代，经过了些简单的追踪训练，这是第一次协助执行斥候任务接敌。
一早，老五和八哥领着孙三七出镇，侦查松前军的活动情况。松前藩这次远征，除了藩主松前矩广领着少数亲信坐镇福山城，松前藩略有头脸的藩士都参与了远征队。总人数四百多人的队伍，有各种武士身份的几近百人，随军杂役才一百多人，其他为各种足轻。这对于松前藩远征队最高指挥官新井田左卫门来说，却是再头疼不过的事情。松前军出征时原本打算利用当地的伊努土人作为劳工，承担军中的辅助工作。以惯常的出征人员比例来说，战兵和杂役四比六比较合适，战兵仅负责战斗相关，其余扎营立寨，搬运物资等等杂务，都转交杂役承担，如果战兵大量参加体力繁重的劳役，严重影响作战能力。
松前军带有与土人相熟的向导，不过两年没来，不但没有找到一个土人，连原来的土人营地也早成废墟。松前军的探子寻找了钏路镇周围几十里，没有找到一个活着的土人，这也正常，自从气温转暖，驻守在钏路镇的北海军，在猎户的配合，带有猎犬的斥候引导下，一遍又一遍的搜索周围逃散的土人，每捉到一个就有相应的奴隶所有权股份。还没到松前军来，附近土人早就被捉走，或者远逃大山。
松前军的杂役不足，本就苦恼，更不幸的是，一场台风的边缘掠过钏路镇附近，带来了倾盆大雨，虽说对双方都没有造成人员伤亡，但是住在排水设施较好的钏路镇，北海军没有受到多大影响，可是还没有完成营地的松前军就惨了，兵器物资被雨水打湿很多，官兵居住的帐篷被风雨吹翻，搞得狼狈不堪。雨过天晴，松前军不得不放弃泡在水中的临海营地，重新在离海较远的高处设立营地。劳役不足，武士们仍然袖手旁观，足轻不得不全力投入建设坚固而且防雨的新营地，谁也不知道战事什么时候结束，更不知道会不会再次遇见台风。就这样，松前藩远征队除了派出探子，基本与驻防在钏路镇的北海军相安无事。
斥候们之间没有相安无事，老五、八哥和孙三七带着谢德兰牧羊犬白爪，在松前军的新营地外面五百多米，躲在灌木丛里，忍受着蚊虫的骚扰，用斥候配备的潜望式望远镜，悄悄地观察松前军的行动。松前军的营地，设立在地势相当高的一处土丘顶部，土丘下面，有一条清澈的浅溪。营地外围是木桩围起的木墙，木墙上面糊满了厚厚的泥土，从色泽看相当潮湿，应该是防火用的，木墙不是很高，只有齐胸高度。因此，找到与松前军营地高度相当的高地，就能从远处眺望松前军营地内部的活动。
远远望去，松前军营地内人来人往，十分热闹，用兽皮和麻布制造的成片帐篷，应该是人员居住地和物资储存地，这些帐篷被明显的排水沟分成若干区域。营地内的牲畜不多，三个人轮流观察，看到的马匹总数不超过十匹，这是个重要的情报，这意味着松前军没有值得一提的骑兵。营地处于紧张的施工中，除了每天都派出巡逻队，大多数人在汗流浃背的劳作，估计总人数在五百人左右。每天派出的巡逻队，基本是拿着类似长矛的武器，有少部分腰挎长刀，看起来身份较高，所有人都是步行，没有骡马等代步牲畜。在营地巡逻和放哨的松前军，除了装备长矛和长刀的人员，有一种弓箭手，其手里的大弓外形怪异，特别长，几乎两人高。还有装备火铳的步兵，经常在营地进行持械队列训练，不过从不参与放哨和巡逻，这些火铳与北海军获得的西洋火铳外形类似，长约一米多。另外在松前军营地的几处制高点，明显有类似小型火炮的青铜管式火器，长度在一米五上下，和人身高相仿，远远看去，口径不大，不过管壁极厚，尤其后部粗大，外观特征很明显。
老五、八哥和孙三七在松前军营地外转悠了好几天，把看到的松前军营地分布和哨兵巡逻路线绘制为图纸，每天晚上都送回钏路镇。松前军开始没发现，不过这三个人越来越大胆，距离松前军营地越来越近，隐蔽工作也马虎很多，终于被值勤哨兵看见，十多人的一支巡逻队气势汹汹的开出营地，扑了过来，五个挥舞着长刀的武士跑在最前面。三人一看身形暴露，立刻收拾家伙撒丫子逃走，那些武士穷追不舍，就跟在几十步后面，嘴里骂骂咧咧，一直追出好几里地还不放弃，把拿着长矛的追兵远远抛在身后，营地更是看不到了。
孙三七不断回头查看，觑得机会，回身连发三枪，雷明顿泵动弹仓猎枪发射枣核形独头弹，在约四十多米距离，追在最前面的武士被迎面而来的枪弹打得仰面朝天。其余四名武士不为所动，趁孙三七停身开枪，又追近了十多步。已经跑出很远的老五、八哥互相一使眼色，从怀里掏出6.5毫米仿乌兹冲锋枪，让孙三七继续往前逃走，两人身形一矮，从背包取出伪装网，往身上一披，隐藏在草丛中。四名武士看也不看被打倒的武士，狂追远处的孙三七，就在四人超过老五、八哥隐伏的草丛后，老五、八哥对着掠过的武士背影一通猛扫，三十发弹夹几秒内顷刻打空，四名武士被暴雨般的6.5毫米短弹在几米内打成筛子。两人不敢耽误，迅速换上新弹夹，往尚在抽搐的武士头上连连补枪，把四具尸体拖在一起，取走武士的长短刀，在尸体身上撒上一些火yao，留下一颗延时引发的白磷燃烧弹，匆匆离开，去汇合等在远处的孙三七。
孙三七远远看见，在老五、八哥收拾完，离开十多步后，那堆尸体突然冒出白烟，然后火光耀眼，烧起熊熊大火，人肉焦糊的味道飘出很远。那些落后的长矛兵被突发的大火惊呆了，在白烟中一堆熔化的人体，时不时冒出火光，追兵停在那里不再追赶。
三人汇合后，拐了个弯，远远离开松前军的巡逻范围，悄悄进入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隐藏小营地。猎犬白爪嚼着狗粮负责夜间守护，三人啃着干粮，喝着石灰自热饮料，从战斗的刺激中缓下神来。孙三七***着老五送他的战利品野太刀，不觉心里有些发紧，这是他第一次枪杀人类，虽然在敌人举刀追杀的时候，毫不犹豫的开枪击毙了一名武士，但心情放松后，心里很有些不自在。松前军的这些武士的确够凶悍，孙三七原本想击杀领头的震慑其余，这样就可以从容离开了。没想到那些武士熟视无睹，毫不犹豫的继续冲杀，如果不是老五、八哥用伏击迅速击杀那四名武士，搞不好被缠上就难以脱身了。看来持刀的武士比长矛兵善战，敢战，武士一死，长矛兵立刻失去追赶的勇气，连起码的搜索都没做。
松前藩远征队最高指挥官新井田左卫门怒不可遏，巡逻队五名藩士被杀，甚至只有一具尸体完好，其他四人成了焦骨烂肉，巡逻队足轻追敌不力，连敌人的数量和去向都一无所知，所有这个巡逻队的足轻被重责二十鞭，罚做苦工。看了那具完好的藩士尸体，新井田左卫门召集松井石方、松前平太、蛎崎武闻、松崎枰佑、工藤清佑和医生村冈雄正前来商议。
铳火队长工藤清佑首先确认，被杀藩士被火铳击中三处，胸腹两处，头部一处，均为致命伤，弹丸都穿透身体飞出，随后赶到现场的足轻没有找到飞出的弹丸。不过在另一处四名藩士被杀的现场，除了烧化的尸体，找到了多枚破裂的铜皮弹丸。几个松前军将领传递着那几枚变形的6.5毫米弹丸，默默无语。很显然，这几名藩士遇到了很可怕的火铳攻击，根据足轻的描述和现场的情况，那名尸体完整的藩士首先被杀，其余四名藩士随后在十多步外被杀，以当时的追击速度，前后不超过十次呼吸，五名藩士全部死亡，敌人甚至从容收拾现场，拿走了后来的四名武士的野太刀，连肋差都被收走。敌人的人数，虽然哨兵发现至少一人，但根据足迹，绝不止一人，但也不超过五人。即便算是五人，对付五名技击高明的藩士，瞬间全灭，从容而遁，绝对不能小觑。
医生村冈雄正看过藩士遗体和烧化的残骸，表示同意工藤清佑的意见，补充说，烧化的残骸，应当是被杀死后点燃的，并非交战中烧起来的，至于原因，目前无从猜测。监事松前平太提议，敌人已经在眼皮下活跃，必须抽调兵力，加强营地警戒和巡逻。蛎崎武闻自告奋勇，愿意率领部下弓箭手配合巡逻队埋伏，只要敌人被巡逻队引诱至伏击圈，一定尽数歼灭。新井田左卫门看到诸将锐气不减，才放下心来，对各人建议一一准许，立刻准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