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点儿,上火箭!”
“上火箭!你他娘的听到没!”
成廉与曹性嘶哑的叫喊着,猛踢被鲜卑人凶狠的杀气吓的几乎丢了魂的士兵。士兵们慌乱的将箭镞在火盆里点燃,颤抖着手搭箭、拉开弓弦;虽然他们与鲜卑士兵还隔着几百步,隔着木塞,但鲜卑人那刺骨的杀气已经骇的他们手脚冰冷,几乎要把持不住手中的弓箭。
“娘的,一群废物!”
“怕个屁!谁再哆嗦老子就砍了他的脑袋!”
成廉、曹性气的大骂,却怎么也喝止不住混乱的局面,对敌人的恐惧就象瘟疫一般在汉军士兵中迅速蔓延开来。
塞上的高顺与张辽见汉军萎靡不振,正要擂战鼓振奋士气。忽的头顶炸开一声狂野的怒吼,犹如猛虎咆哮,声震四野。
“呜~嗷!嗷!”
众人纷纷举头望去,却见不知何时吕彦爬到了木塞的刁斗上,披头散发,赤裸着上身,两手猛捶胸膛,正于凛冽的寒风中嘶吼咆哮。肌肉雄凸的肩背上纹着一只活灵活现的下山猛虎!猛虎二目如血,张牙舞爪,狰狞恐怖。
“呜~嗷!嗷!”
吕彦犹如一只暴怒的野兽,冲着鲜卑人暴虐的怒啸。
“吱!”
顿时,汉军士兵们倒抽凉气,毛骨悚然,一股阴冷的杀虐之气从脚底直冲头盖骨;随即火辣辣的热流涌遍全身,不自觉的后背冒出一层冷汗。
高顺张辽等将见了也不禁骇然,军人纹身是常事,但从来没见过如此凶残恐怖的虎图纹身,吕彦肩背上纹的那只猛虎仿佛活了一般,似乎随时都会挣脱束缚,跳出来择人而噬。
“呜~嗷!嗷!”
吕彦龇着白森森牙齿,又是一声咆哮,挥刀于额头一抹,嫣红的鲜血汩汩流淌,染红了他扭曲冷酷的面孔。
吕彦披发流血,两眼赤红,状如疯魔,厉声嘶吼:
“怕死的逃命去吧!谁都是爹娘生养的,老子不怪你们!不怕死的留下来!跟老子一道喝鲜卑杂碎的血,嚼碎他们的骨头,吃他们的肉!!叫鲜卑杂碎的‘擅石槐’见他娘的鬼去吧!嗷嗷嗷!!!!”
顿时塞中一片死寂,没人回应,也没人动弹,只有一阵阵骨节捏紧的脆响声,一张张涨的几乎流血的面孔,一双双跳动着血丝的眼眸。是的,谁都是爹娘生养的,是人都怕死,但对于军人来说,比死更可怕的是被自己的同袍指着脊梁骨痛骂“懦夫!软骨头!”。
见此情景,吕彦挥刀在胳膊上一抹,赤血染红了手臂,怒吼着:
“鲜卑人人多势众,而我们势单力薄。或许我们都会战死,但我要告诉你们,面对强敌,军人,没有选择!”
“嗷!吼!!!”
成廉一把扯下身上的铠甲,袒着毛茸茸的胸膛,象只发qing的雄兽,狠狠扎了自己的胳膊一刀,疯狂的擂着胸口,凶狠嚎叫。
吕彦猛的在自己的腿上又砍了一刀,鲜血染红了战靴,
“鲜卑人的刀剑会刺进我们的肉体,夺走我们的性命,但我要告诉你们,我们的长刀同样会砍下他们的脑袋!狭路相逢,军人,没有选择!”
“嗷!!嗥!!”
曹性狼嚎一声,狠狠挥刀在额上一抹,血流满面,本就阴鹫的面孔更显残忍暴虐。
吕彦再挥刀,刀锋划过胸膛,清冷的锋刃上流淌着狂放的血光。
“鲜卑人要屠杀我大汉的父母兄弟,要*我大汉的妻女姐妹,要抢掠我大汉百姓的粮食,烧毁百姓的村庄!将汉人变成他们的奴隶,任意践踏!弟兄们,我们该怎么做?!我要告诉你们,面对禽兽,军人只有‘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军人,没有选择!”
魏续默不作声,撕开胸甲,钢刀在胸口狠狠一拉,接了流出的鲜血,在面额上抹了又抹,阴沉的瞪视着越来越近的鲜卑士兵。
………
“嗷!嗷!嗷!”
汉军士兵们狼一样猛的凄厉嚎叫起来,“呛!”刀枪挥舞,鲜血迸流,汉军弃甲刺血,以血抹额。
寒风中,抛弃了甲胄的汉军士兵们袒露着胸膛,血流披面,暴虐的杀气腾空而起。吕彦激烈铁血的喊话,逐去了士兵们心头最后一丝懦弱、恐惧,大汉的血液在熊熊燃烧。
面对狼一样凶残的鲜卑人,军人、没有选择!只有比他们更凶狠,更残忍;以血还血,以牙还牙!喝他们的血,吃他们的肉,嚼碎他们的骨头。
军人、没有选择!
………
高顺面无表情的横刀在脸上斜斜一抹,声若寒冰:“敌二百步!上火箭!”
“上火箭!”
“上火箭!”
成廉、曹性嘶声大喊。
“吱嘎!”“吱嘎!”
一张张黑色的长弓拉满,熄灭的箭镞被重新点燃,燃烧着深深的血红,齐齐斜指长空。
“撤拒马桩,长枪手上前!”
魏续大声呼吼。
“嚓”,一排雪亮的长矛横亘在了木塞的缝隙间,汉军士兵们青筋暴突的手臂紧握着枪杆。
张辽推开战鼓旁的士兵,操起鼓椎,狠狠擂下,每擂一鼓必吼一声:“死战!杀贼!”
“死战!杀贼!”汉军怒号.
“呼!”大风起。营塞上空,黑色的汉军大纛猎猎飞舞,血红的“漢”字在空中飞扬跋扈。
………
“擅石槐!”
三千鲜卑虎狼嚎叫着冲过填满了尸体的堑壕,扑向汉军大营。
“放箭!”高顺大喝,狠狠向前挥刀。
“咻!”
数百支火线腾空而起,落向堑壕。
“呜~啪!”
又有百余只火球飞出木塞,碎裂在坚硬的地面上。
烈焰呼的从地下腾起,剧阳大营前一片火海。
“擅石槐!啊!”
“火啊,救命啊!”
鲜卑士兵们那激烈的吼叫声瞬间被恐怖的大火吞没,无惧死亡的勇气和凶残在烈焰中化为乌有,一切都显得那样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