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娘亲!”我摇头,眼角的泪水随着我的摇头左右飘飞。她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让我听的心里发慌!“娘亲,青儿不要别人照顾,青儿想和娘亲在一起。娘亲,不要丢下我,难道您不要青儿了吗?”
娘亲抬起手想要替我擦掉泪水,可是她的力气却不足以让她完成这样一个细小的动作。我连忙抓住她的手,自已用袖子擦干了眼泪。
“青儿,不是娘亲不要你!实在是娘亲太想你爹了,娘亲拖着这付身子也太辛苦!娘亲真的很累了……”
娘亲忽然再次的喘息起来,脸上的潮红之色更深了一层,让我和连昊天都紧张的要死。连昊天轻轻地将娘亲的身子扶起了些,让她的呼吸不是那么辛苦;而我则用手轻轻地帮她在胸口顺气。好一阵子忙乱,娘亲才渐渐安静了下来。连昊天扶她重新躺回床上后,她已经连话都说不出了。她歉疚的看了看我,然后便一眨不眨地望着连昊天。
连昊天紧紧握着她的一只手,声音颤颤地道:“什么也不用说!婉娘,你要说的我都知道……你不要再多说了,好好休息……我……青儿……青儿她还需要你……”
娘亲望着他轻轻地摇头,然后她的眼光开始在房间里找什么东西。连昊天回头看了看娘亲的房间轻声问道:“婉娘,你想找什么?”
娘亲抖了抖嘴唇,却发不出一点声音,不过当她的目光转到门口时终于停了下来,脸上的焦急之色也消失了。
我回过头向门口望去,原来珠儿正端着一碗药汁背站在门口用衣袖在抹着眼泪。
“珠儿,你进来吧,婉娘要见你。”连昊天也明白了娘亲的意思,哑着嗓子将珠儿叫了进来。
珠儿连忙赶到娘亲床前,连昊天起身给她让开了位置,自已却站在一边抬头望着房顶。
“夫人……”珠儿哽咽着说:“药来了,夫人先把药喝了吧。”说着便把手里的药碗递到我手里然后轻轻地扶起了娘亲。
娘亲微笑着点了点头,就着珠儿的手喝了半碗药便摇了摇头。珠儿看娘亲不喝了,也没有再劝,只是掏出丝帕来帮她擦了擦嘴。
略歇了歇,娘亲又积攒了一点力气,她拉着珠儿的手道:“珠儿,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珠儿流着泪摇头道:“不,夫人救了珠儿的命,更何况夫人待珠儿便如姐妹一样。珠儿一点都不辛苦!”
“别说傻话了。为了我,你吃了不少的苦,便是连你的终身大事也都给耽误了。我恐怕过不了今晚了,珠儿,我死了,你一定要找个好人家,不然我就是在阴间,也不会安心的。”
“夫人!”
“娘亲!”
我和珠儿都惊恐地叫道,她,她在安排后事!连昊天猛地回过头来,发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娘亲。
娘亲吃力地抬起手指着她的梳妆台。珠儿看了,会意地走过去从其中一个抽屉里找出了一个盒子。娘亲笑着看了看珠儿点了点头示意她打开。盒子里是一块丝帕,打开丝帕,露出了那支前两个月刚被大娘跌断的白玉簪子。只不过此时这支白玉簪的中间却用一层雕花的金皮接了起来。
娘亲从盒子里取出簪子,轻轻地***着。良久,她才开口道:“这是你爹留给我的唯一的东西。听他说,这只簪子,是你的爷爷亲手雕琢然后送给你奶奶的。你奶奶去世的早,你爷爷便只得你爹一个儿子。当年,你爹受伤生命垂危,你爷爷却以为他死了,因为受不了刺激发疯了,后来也不知去向。这簪子,虽然现在跌断了,但也是你爹留在这个世上的唯一的东西了。”
娘亲轻轻将簪子放到我的手里,喘了口气说:“以后,看到这簪子便如看到了爹娘!师……师兄!”
“你说,师兄听着呢。”连昊天连忙过来蹲在床前。珠儿默默地站在床尾轻轻啜泣着。
娘亲扯了扯嘴角艰难一笑:“替我帮珠儿找个好人家……”
连昊天不停地点着头道:“好,好,我会替珠儿找个好人家的!婉娘,你不要说话了……”
“再不说,恐怕就没机会说了!”娘亲道。她拉着我的一只手,艰难地送到连昊天的手中道:“替我,替我照顾好青儿!”
连昊天的眼中忽然流出泪来,他哆嗦着握紧娘亲和我的手哽咽到讲不出话来。娘亲望着连昊天的眼睛,许久许久……
“师兄,对不起……”
我忽然觉得娘亲拉着我的那只手再没有一分力气传递到我的手上。连昊天缓缓松开手,定定地盯着那只苍白无色的手无力地滑落……
我僵硬地向娘亲的脸上看去,她双眸紧闭,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安祥的好像在睡觉。我慢慢扭动脖子,向连昊天望去,我想知道,娘亲是不是睡着了?不然她为什么会有那样安祥的笑容?
可是我却看到连昊天在吭哧吭哧地哭,他把娘亲紧紧地搂在怀里,哭的泪水都糊到了娘亲的脸上。我又向扑在床边的珠儿望去,她也在哭。他们都在哭!可是他们为什么要哭?
“珠儿姐姐,你们为什么哭?娘亲刚刚睡着,你们会吵醒她的。”我凑到珠儿的耳边小声说道。
珠儿的身子一震,忽然抬头惊恐地望着我。我正在奇怪她的眼中为什么会有那种好似见了鬼似的惊恐时,珠儿猛地抓住我的双臂尖叫起来。
“青儿,你怎么了?你不要吓我……”她的手好用力,捏的我的胳膊好痛!我有些害怕地挣扎着,嘴里还在威胁着她:“珠儿姐姐,你弄疼我了,你再不放手,我去告诉娘亲!”
“不――”珠儿忽然凄厉地叫道:“青儿,你不要吓我,你醒醒!你醒醒啊……”她一边尖叫,一边拼命地摇晃着我,晃的我头痛欲裂。
“你在干什么?青儿怎么了?”
一声惊呼,终于将我从珠儿的手中解救了出来。一股大力将我拉入了一个温暖宽厚的怀抱,让我觉的好安全。我更加的往那个怀抱里缩了缩嘴里喃喃地吓唬着珠儿:“不要欺负我,我会告诉娘亲的!”我很得意的笑了,我有娘亲,她是红娘子,她可以保护我。
“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好吵,他们在大叫些什么?不要晃我,我的头好晕!嗯,放开我,我快喘不过气来了……不要把房子转来转去,我要站不住了!我的头好痛!我的头好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