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院里停着十几辆马车,许多人正在和其中的一些车老板讲着价钱。爷爷略看了看,便带着我们向其中一辆稍大些的马车走去。
这辆马车的车老板看上去大概有四五十岁了吧,长年的风吹日晒,使得他的脸孔黑黝黝的,一脸的老实。
“老板贵姓啊?我要雇你这辆马车到玉门关要多少钱?”
爷爷拍了拍套在这辆马车前的马的脖子,又绕着它看了一圈,确定这匹马足够结实后,便直接和那车老板讲价了。
“哦,老汉姓张,大家伙儿都叫我老张。这位老先生要去玉门关路上还要走几天,管吃管住您再给我十两银子就行。”车老板一听爷爷要雇他的车,一张黑脸立刻绽开笑容道。“您看看,我这辆车可是这里最大的一辆车了,虽然比别的车贵点儿,可是我这辆车舒服啊。您再看看我这匹马,虽然不是什么千里驹,可是每天也能走个几百里路的。老先生年纪大了,两位姑娘又小,就是这位小哥儿,也是身子骨也是很单薄,雇我这辆车最合适不过了。”
我在一边听着这位看上去挺老实的车老板居然能讲出这么一大通道理来,好笑中也微有些吃惊,看来人不可貌相啊。
爷爷也在一边微笑着,看他终于讲完了,便点了点头道:“好,十两银子,你把我们送到玉门关前……”
就在这时,一个声音从我们身后传来,忽然打断了爷爷的话:“这车我们要了!我给20两银子!”
我有些不满地皱了皱眉,转身向后面看去。不知什么时候,大院里忽然多了十多个男人。这些人有高有矮有胖有瘦,看穿着打扮,应该是一些小商人和他们的伙计。此时,这十多人正像我们跟前走来,其中一个身穿绸衣的男人看也没有看我们一眼,直接走到那车老板的面前丢给他两锭银子道:“快点准备,我们马上要上路!”
那车老板手里拿着那两锭银子略有些难为情地看了看爷爷,但是很快便将银子塞进了怀里坐上了马车。
爷爷仍然微笑着站在马车旁没有动,葛越则是轻轻拧起了眉毛微有些戒备地盯着那十多人。倒是柳儿看到我们谈好的马车却被别人半路橇走了,也不管人家人多势众又有大把的银子可以乱砸,马上跳出来开始指责那个车老板。
“哎,你怎么能这样?刚才我们都讲好了的,你怎么可以不讲信用?”
那车老板面上作出为难的样子道:“这位姑娘,你们给我十两银子,这些大爷却是给我二十两,更何况我还没有收你们的钱呢,所以我老张也算不得不讲信用!您几位还是看看别的车吧,小是小点,可是便宜呀。”
柳儿也只是气愤不过而已,谁放着二十两银子不赚却来赚十两银子?这件事倒还真怪不得那车老板。我拉了拉柳儿劝道:“算了,我们另外雇一辆也是一样……”
哪知道我话还没有说完,刚才那个穿绸衣的男人却忽然大吼了一声:“这院儿里所有的车我们都雇了,全部二十两银子一辆!”
我差点咬到舌头!心中更是愤愤不平。这人怎么可以这样呢?他们一共也才十多人却要将这院里的马车全雇了?难道他们要一人一辆车不成?
那男人扭头轻藐地看了我们一眼便想上车去。雇不到车就雇不到吧,我们以前还不是一样从来没有雇过车。我扭头向爷爷看去,他的唇边仍然带着淡淡的微笑,只是那双眼睛却冷冷的没有一点笑意。
“这辆车我们要了,三十两银子。”
爷爷从怀里掏出三锭银子扔给那个叫老张的车老板淡淡道。
“爷爷!”
我忍不住叫道,在我看来,我们跟本没有这个必要非要雇一辆马车,爷爷这样做,倒像是小孩子在堵气似的。可是看到爷爷微微有些抖动的胡须,我终于没有再去劝他,因为我忽然明白了这件事在爷爷心中的重要性:这是一个爷爷心疼孙女的一片心意啊。
柳儿看到这样,马上又神气起来,对着那穿绸衣的男人一扬下巴道:“神气什么?现要我们出的比你多十两银子,这辆车归我们了。”
那国老板手里拿着三锭银子却没有显出高兴的样子来,反而脸色有些发苦不知所措:“这,这,这……”
很显然,除了银子,这位见多了世面的车老板还会看看双方的份量。我们这边不是老,就是少,再看看葛越身上的衣服,可想而知我们是无法和人家十多位一看就是小老板的人相比。
那穿绸衣的男人放下了他抬起的脚,缓缓转身看向我们,而跟在他身后的那些人也都一个个目光不善的向我们围了过来。
爷爷好像没有看到那些人一样,仍然是一脸微笑地盯着那绸衣人。倒是葛越往前走了一步隐隐将我挡在了他的身后。
看到这边的情况,大院里其它的车老板和客人都向我们两方围了过来,想来大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吧。
“老东西,也不看看你的穷酸样,还敢和大爷抢车子?来人啊,给大爷打趴下这不长眼的老狗,那三十两银子就给他买药吃好了!”
绸衣人阴笑着用小指掏了掏耳洞然后拿在眼前吹了口气道,立刻有几个伙计打扮的汉子从那十多人当中走出,一边卷袖子,一边骂骂咧咧地向爷爷扑来。
“爷爷!”
我惊慌起来,连忙向爷爷跟前扑去,还是拉着他走吧,这车我们不雇了。可是没等我扑到他跟前,爷爷的身影已经不见了,紧跟着便听到了噼噼啪啪的打斗声,爷爷已经冲过去和那几个伙计打起来了。
“哼,就你们这样的费物也敢来找我老头子的晦气?看我不打的你们哭爹叫娘。”
爷爷一边飞快地在人群中来往,将那几个家伙打的爬起来又跌倒,一边还不住嘴地叫嚣着。
“青儿,柳儿,你们两个小心点,事情有些不对,这些人的身手不弱!”
葛越将我们护在他的身后观看着场中的打斗,然后沉声叮嘱道。
我一听他这么说,心马上提了起来,正要问他看出了些什么,忽然从身后伸出一只手捂住了我的嘴巴,然后身子也被人一把抱上了一辆马车。我发不出声音,只从眼角看到柳儿也同样被一个汉子捂着嘴拖上了一辆马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