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逵停手问:“如何?”
朱贵道:“这是宋大哥要我请的人!”
“可他现在是官府的人。你们麻翻了他救我,若是他不愿意同你们一起回去时,你们便有劫持死囚的罪名。”
朱贵想了想道:“这样,我们先泼醒他问问,若是他真不愿意时你再动手不迟!”
“既这样,那这一个我却要杀了,他便是我家一门三命的罪魁元凶!”李逵说完,根本不等朱贵开口,手起刀落便将曹大户从肩至胯一刀劈做两段,一时间红的绿的黄的流了满地。曹大户在睡梦之间便到阴曹地府去找阎罗王报到,也算是恶有善报,而宋疆的这把宝刀制成以来也算是第一次尝到了人血。
朱贵要了一瓢凉水,泼在了李云脸上,李云猛然间打了一个喷嚏,醒了过来。一看李逵手里提着刀,正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就一切全明白了。
朱贵看着李云,笑道:“李师傅不要埋怨我兄弟,这一切都是我的主意。我和铁牛兄弟本就是来专程请你的,他也顺途搬取他的家眷。不想竟然出了这等事!”于是将事情的首尾详细讲述了一遍,最后问他道:“李师傅到底是何主意,只管说来听听。”
李云闭着眼,半天没有说话。李逵狞笑道:“你不说话,就是不答应。如此也干脆,我便送你上路,也免的你回头再来找我们麻烦!”
朱富却猛地拦在李逵面前,央求道:“铁牛,放过我师傅吧!我不能看着这些赃官杀你,也不能因为救你而害了我师父啊。我以性命担保,我师父绝不会恩将仇报,带领衙役来追我们的。”说到最后话音里已带了哭腔。
“那……那就依你,其实我不杀他,他也不能回去做他的都头。他放跑了人犯,劫夺人犯的还是他的徒弟。这些衙役回去最先首告的便是他。如今我又杀了这个监斩的恶霸,他可是和县太爷关系非浅。那个狗官最少也得治他个联通悍匪,杀人劫囚的罪名,只怕刺配沙门岛是免不了的吧?除非我将这里的公差一刀一个……”
“不可!”一直沉默的李云听到这里,突然开口。“他们也是有父母妻儿之人,和我共事虽然不久,但也不能因为我就害得他们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也算你有情义!回去后自己好自为之。其实就算杀了他们,那狗官难道就能放过你了?这么多人都死了,只你一个人活着,你说你是清白的,谁人会信?”李逵说完收刀入鞘,转头问朱贵:“朱大哥,都收拾好了么?好了便走吧!”
“师傅,真的会这样么?那不是我害了你么!这不是救一人害一人么?都是徒弟害了你……”朱富在一旁大哭,竟然动手去抢抓李逵腰畔的宝刀,看样子竟是要自裁以谢罪。李逵当然不会让他得手,一边推拒一边道:“朱二哥你这是为何,又是咱们慢慢商量……”两人便在堂间撕扯起来。
“唉……罢了罢了,我随你们同去便是!”李云长叹一声,终于答应和大家同去。他也想到了自己回去后的下场,谁愿意做一辈子的苦囚?对于有一身武艺的他来说,亡命江湖是必经之路,既然要逃,人多一些总有个照应。
朱富一听,马上喜笑颜开:“此话当真?太好了,咱们师徒又可以在一起了!”朱贵扫了自己的弟弟一眼,心里暗赞他演戏还真是有一手,就是比台上的戏子也丝毫不差。
宋疆与雷横几人陪金大坚畅饮朱贵酿造的原浆,这酒一好,喝的自然就又快又多。酒一喝多话题就自然多了起来。本就声音洪亮的金巧手此时更是声震屋瓦,恨不得把大家的耳朵都震聋了才算完事。
“我听秀才说,公明兄一直都在寻找善于修屋盖房巧手的工匠,莫不是闲这工坊地方太过狭小,还是另有了求田问舍,金屋藏娇的心思?”
“胡说八道,我现在哪有时间涉及儿女私情!这里的地方目前也尽够用了,只是另外有些生意,需要另起炉灶。只是这工匠还真是不好找,只有慢慢物色了。”
“这有什么难找的,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啊!你这工程量大不大?是喜欢东京皇宫内院的样式还是苏杭江南富豪的格局,再不是就是西北军旅的规划?大食,波斯,天竺的样式也可以仿照。我说你愣什么愣?倒是说话呀!”
若不是金大坚唾沫星子飞溅,最后那句更是振聋发聩,宋疆恐怕还会在那里发愣。这都是什么事啊?上赶着找的找不来,现在倒有毛遂自荐的了。水浒里也没说这个金大坚通晓建筑工程啊,不是说他就会刻个图章什么的吗?
“你……你…行吗?不是我小看你啊金兄,这盖房子可是大事儿,从设计规划到动工实施一丝也马虎不得。我不要什么大食、天竺的风格,也不敢做那仿照皇家的违禁之事,我只要结实,能像城墙一样结识,要是能比城墙还结实,那就更好。”
“嘿嘿,不就是要结实么?我什么样的房子没盖过?只要你舍得花钱,全部给你拿铁水浇出来都行。明天带我去看看地方,我好规划一下。到时候一定给你弄一个留名千古的东西出来,哈哈哈……”
宋疆并不知道,这金大坚原来竟是个爱好极为广泛的人。他们家本是济州望族,他小时候就喜欢读书,只是却不喜欢读孔孟,只爱看一些像《齐民要术》之类的杂书,用家中长辈的话说就是“不务正业”!成人后更是对于那些奇技淫巧的东西喜爱万分,个人品味也显得与众不同,凡是那些美丽的精巧的东西总是孜孜不倦的去追求,用后世的话来说,他就是一个具有艺术家天分的人,因此金大坚会盖房子一点也不奇怪,毕竟建筑学里也有美学元素。
“公明大哥不知道吧?知府大人的宅邸就是金大哥监造的,怎么样,看得过去吧!”萧让适时的插话道。
“是么?我说蔡大人府的布局结构怎么那么合理,原来是高手监造的,那我就放心了。金大哥你放心,我的工程量绝对大,非常大,你要是一两年内能做完我的工程,我就替你买几个漂亮姑娘做小妾,嘿嘿……真是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哈哈……敬你一杯,干!”宋疆坏笑着向金大坚举起了酒杯。
金大坚仰头喝干了酒,故作神秘的笑道:“我的事就不用公明兄你操心了,你还是操心你自己吧。蔡夫人可是对你的婚事很记挂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