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寒过后,春日的风光更显明媚。
这一日,灌城效外的道路上,远远走过来一群人。这群人人数在十来个左右,走在路上,并不起眼;引人注目的是他们赶着五头牛。显然,这个时候,是耕牛等着下地的季节,如今十几个人赶着几头牛走在康庄的道路上,显得那么突兀,以致过往路人纷纷侧目。这五头牛的牛背上,各自负满了货物,有皮毛,有大麻,其它的估计也是同类的物品。
人群中,一个英气挺拔的少年,正兴趣勃勃得欣赏路边的一切;少年旁边,则是一个青年汉子,神采飞扬,口中正滔滔不绝地向少年说着些什么,那态势,倒有些象导游正给游客解说的情景。毫无疑问,这一群人正是汉家村唐云等众。至于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呢?这就要从头说起了。
原来,依照以往的惯例,汉家村每年开春都会到一个叫做灌城的小城去参加一年一度的春季交易会。这个交易会,对灌城附近的村族来讲,是件重大的事情,对汉族更加如是。皆因在交易会上,汉家村需要拿自己的财货去换来当年春秋两季的种子,这是关乎全村人生死存亡的一件事;还有,必须换回这一年整年的生活用品和一些生活用具,比如食盐,就是最重要的一项。同时还有每年需要增加的农具,以及打猎所用的武器等等。
唐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样的一个地方以及这样一件事情。想必唐云不问起,族人们都会习惯的以为少族长是知道这些事的,也就没必要提起。所以,在冬季过去之前,唐云对此一无所知,不然早就跃跃欲试了。
对于渴望了解外面世界的他,这趟能出来除了能开开眼界,也有机会确定外面的世界是存在于自己所知历史标准中的哪个时期,好让自己不致一直抱着忐忑不安的心态,也放下心头一块大石。于是,当知道这样一个情况后,唐云便要求随队过来。对于少族长这个要求,大家当然不会拒绝,就这样,一群人带着去年积攥的皮毛,以及经过粗加工的大麻和一些特产,就上路了。
往年都是以人力背负这些货物,由于货物数量太多,而人力有时穷,以至路途上经常要休整。那灌城,可是离汉家村有着三百里的路程,这路上就有够众人享受的了。所以今年,少族长建议大家把皮货都绑到牛背上,再赶着牛上路,那众人就不会那么劳累了,这样一来一回,时间也会节省些。众人听了均觉得有道理,因此,就有了之前路上那一幕。
对于灌城,唐云总觉得听起来有点耳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是来自哪里的印象,保不准是原来的少族长脑里的残留意识,他也就没把这个问题深究下去。三百里路,对于乘坐11路公交的众人来讲,实在有点远,而且不是一般的远。当然,这乘坐11路公交的叫法是在唐云自己心里的称谓,对其他村民来讲,走路不但形成习惯,而且理所当然。
一路上,大家走走歇歇,夜晚便在觅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扎住下来,三百里路,足足走了六天,所幸一路上不曾发生什么意外。据唐三说,前两年这一带时有剪径强徒出没,有些路过的队伍连人带货消失无踪,至今仍无消息。所以,一路前来没发生意外,可以说是运气。
灌城不大,至少没唐云想象的大。原先在他想来,能够组织方圆三百里地内的大型交易会,这个城的规模应该很大。没想到此时映入他眼中的灌城只是个长宽不及一里的小城,低矮的城墙静静诉说着岁月的痕迹,略显破旧。
其实,这种大型的物品交易会是一年一次的,只有每年开春的那一个月的日子里,灌城才会热闹起来。在平时,灌城只是普通的小城镇,非兵家必争之地,亦非过往人群必经之地,人口流量有限,自然发展不起来。至于为什么灌城会成为村族交易大会的举办点,原因也是由于它的位置,因为灌城属于姚氏商族的势力范围,等闲强徒不敢到这里撒野,同时灌城又是这附近唯一的一个稍有规模的城镇,种种原因形成了灌城目前的情况。
一群人在路人诧异的目光中赶着牛进了城,唐三就领着队伍往交易大会的地点走去,他是这次交易大会的领头人。因为前两次亦是由他领队,可谓经验十足。
只是现在唐云对着唐三却有点无奈,因为唐三如今变得越来越多废话,在过来灌城的这一路上,简直是滔滔不绝,口若悬河;如若不是唐云的确不了解外面的世界,还真不愿意听他罗嗦。说来也怪,唐云刚开始接触时的唐三好象并非目前这副模样,到他学会了术数以及一些汉字之后,就变成现在这样了。为此,唐云不由一阵心虚:我不会教出个三藏来吧?
小小的灌城外表不起眼,城内却是有模有样。青石板的主干道,道路两旁实净的房子,临街的店铺等等城镇所应具有的气象,全都很讲究,跟它粗糙的外表完全不搭配,让唐云产生一种“金玉其中,败絮其外”的感受。
交易会的地点定在城内的广场,广场规模挺大,与汉家村的小广场相比,这里大上百倍,不可同日而语。唐云不由恶想:城里人和村里人果然自古开始就有区别!
到了交易会现场,这边的场面已经热火朝天,各族均自选对象进行物品交换,或以刀币购买。说到刀币,不得不提一下,第一次看到这个世界的钱时,唐云充满了惊奇,这里钱只有一种,就是刀币。刀币型如其名,象一把朴刀,每刀约两指大小,刀柄处留有一小孔,一般以十刀为单位,每十刀用细绳穿过刀柄的小孔捆绑起来,以方便携带。
此时,唐云如一个好奇宝宝般看着眼前的景象,脑海里浮现出某部电影中类似的场景,忍不住感叹:真是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