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在枯燥的等待中渐渐降临,唐云心里开始有点忐忑起来,毕竟,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事先保证成功的。
夜色渐浓,答案揭晓的时间也愈来愈近。越是接近,唐云心里就越发忐忑,跟白天镇静的表现判若两人;也难怪,只因成败在此一举。
相比起唐云,一旁的嬴政却依然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也让唐云极度怀疑:到底发生什么事情这家伙才会整点正常的表情出来?
终于,房门外传来熟识的脚步声,不一会,络腮胡手持火把,推开门进来;在火光的映照下,唐云分明看到他另一只手提了两只坛子,看那样子,应该就是烧酒酲。
络腮胡进来后,用肩膀稍稍把门碰上,就一脸急切地问唐云:“小兄弟,你要的酒我可是带来了,还给你带了两坛,你该好好感谢我。”
说完,就要把酒酲往唐云手上递;只不过动了一下后,又收了回去,有点犹豫的说道:“你看,是不是先告诉我你说的哪个秘方?”说完眼睛炯炯地盯着唐云。
看他这样,唐云心想:“未予先取,活该你倒霉!”
于是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靠近附耳过来。在络腮胡低头的瞬间,同时向嬴政打了个眼色;就在络腮胡刚刚把头靠近唐云面前,一旁的嬴政暴然发难,闪电般一掌切在络腮胡的颈侧,络腮胡还没反应过来,就完全昏了过去,整个身子轰然倒向地下,旁边唐云眼疾手快,立即伸出手去接住他手里的酒坛,以免砸破在地发出太大的响声,惊动外面的看守。
别看两人这一连串动作如行云流水,配合默契;实际上事前已经演练过一番,不过,看来效果不错。
再次使个眼色,嬴政便如鬼魅般悄声推门而出,消失在门外的夜色里。这也是两人商议后的行动,嬴政动作轻盈,轻易不会被发现,先于前头探路。
其实,与其说这些是两人商议的原因,还不如说是唐云的安排。因为所谓的“商议”过程中,嬴政一言不发,也不点头,连表情都欠奉;这让唐云感觉象对着根木头讲话,实在是憋屈,好在经过几天认真相处,他也已经开始有点习惯起来。
不一会,嬴政无声无息地重新出现在门口,就站在那,也不说话。对他行为已经开始适应的唐云却一下子明白:外面可以通行。对于嬴政这身本领,唐云实在很难想象为什么前几次他逃跑都是屡次失败,以他的身手,能在夜晚发现他的人简直是凤毛麟角,真是想不通;最后,只得归结为他运气太差的缘故。
“恩,更可能是人品问题。”唐云心里补充一句。
唐云轻轻跟在嬴政身后,往前走去,幸运的很,原先安排在屋子外的看守都没有踪影,让唐云松了一口气。这一关太容易被发现,不得不感叹运气,也许是因为络腮胡想独占酿酒秘方,将这两人支开,无论怎样,最艰难的第一步迈了过去。
不一会,两人来到前面一条廊道前,不过却藏身于暗处,不敢再前进。因为前面不远处的大厅现在正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大厅外通往外面的走廊也是人来人往。这种情况下,只要一出去,马上就会被发现,以致此时两人动弹不得,只得苦苦等候。
半个时辰过后,情况更加糟糕,大厅里变更加热闹,斛筹交错,碰碗声、喝酒声、吆喝声、叫骂声,此起彼伏,一片沸腾,而走廊里往来的人依然不见减少,两人仍旧动弹不得。唐云暗呼糟糕:这样下去怎么可能出得去?要想个办法。
苦思良久,仓促之间却是无计可施。幸好,再过了一会,外面走廊里的人开始减少,大部分挤进大厅里,想是里面气氛已达高潮。不过,片刻之后,外面又涌进一群人,走廊又开始热闹起来,唐云心里暗恨:可惜,就差那么一点点!
幸好,很快这群人也挤到大厅里去,走廊过道里人又开始少了起来。不过,才一会,相同的情况再次出现,走廊的人一下子又多起来...
这一个多时辰里,唐云的心提起来又放下去,放下去又提上来,手心里的汗水出来了又干了,干了再出来,如是再三,苦不堪言;恨得他心里直骂娘。
同时,心里暗暗焦急:再拖下去,络腮胡就要醒过来了,早知道结果了他。不由暗骂自己当时妇人之仁,好端端的吩咐嬴政动手时不许杀他。
时间再过去一个时辰,终于外面走廊里的人已经寥寥无几,剩下几个也是醉得七七八八走路摇晃的家伙。唐云向嬴政使个眼色,两人就着墙壁做掩护,慢慢往前虚掩过去。好不容易潜到走廊外端,迎面又走来几个人,两人赶紧伏身趴在走廊过道旁边阴暗的墙脚,而这几个人的脚步就贴着唐云的身体擦过,把他吓出一身冷汗。
几人一边走,一边嘴里还骂骂咧咧的,听起来这几个人好象是山寨两座大门的守卫,估摸着现在这个时候外面已经没有危险,不需用放哨,于是早早提前回来喝酒。唐云心里暗呼运气,这下最后一道障碍都没了,谢天谢地。
等几个人远去,头顶上终于再无声音,两人赶紧爬起来,猫着腰飞速往外面奔跑。不一会,两道身影双双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
一个时辰后,两人出现在山寨下面的山脚处,这番终于逃了出来,唐云紧崩了一晚的心此时方得以放松下来。
他估摸着再过三个时辰就要天亮,而现在危险还不一定过去,只有在天亮之前逃出足够远,才有把握完全逃脱。
于是两人再继续加速往前走,刚走出一小段路,前面忽然出现两个身影,隐隐看起来有些熟识,唐云下意识地大叫一声:“前面可是唐九?”
走在前面的那条人影听了猛地一顿,接着疯狂地往唐云这个方向直奔过来,同时嘴里大声喊着:“啊?少族长,是少族长!少族长逃出来了。”
唐云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涌起一股劫后重逢的激动,忍不住与飞奔而来的唐九狠狠地拥抱了一下;这时后面那人也奔了过来,正是族里的唐大,唐云上前跟唐大也狠狠地拥抱了下。接着急急忙忙开口问唐九:“唐九,族里其他人怎么样了?”
唐九声音依然充满了激动:“其他人都很好,就是少族长你....老天保佑,还好少族长你逃了出来。”
一旁的唐大也激动不已:“少族长...少族长吉人天相,谢天谢地......”
唐云看着眼前真情流露的两人,心里也不由感动起来。这时,他忽然醒悟旁边还有个嬴政,忙转过头去看了下,一看之下,刚刚心里的感动马上化为对嬴政的无奈。
原来,此时嬴政依然是那副雷打不动的表情,木然地站在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