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云之所以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除了胸有成竹之外,更希望能够通过这种姿态,去加深对方对自己的印象。
姚氏少族长倒是真被他引起了好奇心,一时间把孙阳的事情撇到一边,并邀请唐云到他家里做客详谈;不得不说,他人虽然矮小,但言行举止却颇有大将风范,让唐云在心里暗暗给他加了两分。
唐云吩咐柯尔克等人在原地等候,自己则带着唐九和孙阳尾随姚氏而去。片刻后,他们来到一栋高大的建筑前面。
抬头望去,眼前出现的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大型宅院,青砖陶瓦构成其主体,虽然有些单调,但不失气势;在屋檐下,一些显眼的地方均雕刻上了图案,隐约看出是些飞禽走兽之类,让唐云有些惊讶,不曾想到现在已经出现了檐画。
进得门来,首先要经过一个前院,然后才到内堂,可以看出,这栋宅子的结构已经有了一定的层次,衬得上氏族少族长的身份。
来到内堂正厅,两人分宾主坐下,身后各自站了几个随从,这氛围,颇有些后世黑社会谈判的架势,让唐云心里泛起一丝古怪。
姚氏少族长这时也不废话,直接开口问唐云:“唐族长刚刚提到的,令在下感兴趣的事情,不知所指何事?”
唐云微微笑了下,说道:“唐某听闻贵族族人每年须使用大量的竹简,订制典籍,可曾有此事?”
姚氏族每年经手交易的货物无数,数量巨大的货物不可能用口头记下来,因此便有大量的帐目需要记载,所以对竹简的需求量很大;只是竹简使用起来却很不方便,不单不方便书写,而且体积太大,重量也不轻,以致经常变相地增加了一重负担。在孙阳当初口中提及这件事的时候,唐云就已经悄悄用上了心,所以此刻才会有这样一问。
不过,唐云也对姚氏使用的文字也充满了好奇,只是现在还没有机会可以看到;如果汉族能通过这次机会与姚氏族建立起密切的关系,那以后了解对方的机会就会更多,所以唐云对这一点势在必得。
姚氏少族长点头称是,脸上却露出疑惑神色,不知唐云问这件事的目的何在。
实际上,此时唐云抛出这个问题,还真不是有备而来,他只不过是灵机一动,将过去的想法稍稍转变了一个方向,遂出现眼前这种情况。
就在去年冬天,唐云一直都有在思考有关造纸方面的事情,几个月下来,也慢慢整理出一些头绪,只是由于目前忙于春天的耕种季节,到现在还没有来得及动手操作。
原本,他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把纸造出来后,能够方便自己的族人使用,可以加深族学的推广;有了书籍记载,知识得到充分传播,就会更加有利于以后汉族的发展壮大。
实际上,直到遇上姚氏少族长的前一天,他的思路范围仍然是围绕在汉族身上。等到今日,他看到奴隶的惨剧,触动了心内的感情底线,促使他萌生出积极主动的心态,才想要把眼光放到外面的广阔世界去。
到了这时,更是灵机一动:只要这件事情利用得好,完全可以加深汉族与姚氏的关系,俗话说“大树底下好乘凉”,在汉族实力还太小之前,最正确的做法无疑是先屈居人下,再迟迟以图。
唐云相信,纸张问世后,它的功用必定会得到这个社会广泛的认同,与目前的竹简相比,纸张实在是方便太多,这也是以后社会发展要走的一条必经道路,只不过,现在却被唐云促使其提前出现。
见到十三少(唐云心底私下的称呼)疑惑的神态,唐云也不再转弯抹角,开口道:“我族能够制造出一件物事,它的效用与竹简相仿,但在书写和携带方面,却比竹简方便上千百倍,少族长对这件物事可有兴趣?”
十三少闻言吃了一惊,身子动了下,想要站起来;不过,很快他又镇静下来,口中问道:“不知唐族长说的是何物事?如若此物真有唐族长说得那么神奇,本人担保姚氏为此物付出的代价肯定能让族长满意。”
费尽思量,唐云要等得就是这句话,当下心里大安。同时,他又对十三少这种敢于担当的果断魄力暗暗赞赏,毕竟,他不是姚氏的大族长;现在能够说出这句话,说明他已经担当起这句话的责任与后果,在这个世界,每个部落都是很重承诺的。
......
当下两人没有再过多的客套,约定下次相见的时间,介时唐云就会谴人把样品带过来;然后等姚氏验明正身后,再达成大笔交易。自然,到了这一刻,有关于孙阳的去留,两人都很默契地避而不谈,就当事情从来没有发生过,双方同时也都感到与聪明人打交道是很省心的事。
因为时间已经搁置不少,柯尔克等人还在城外焦急等待,唐云等人不便久留,于是十三少便起身把他们送出了门外,让他们离开。
来到门口,唐云忽然想起一事,停下来向十三少说道:“唐某打扰许久,竟然还未曾请教少族长姓名,真是无礼。”
十三少却不介意这些,或许应该这样说,这里的人对这方面都不会太在意。对这种细节在意的只有唐云,他一直觉得跟别人打交道而不知道人家姓名的话,是很失礼的一件事情。当然,这些纯属他个人的原则问题,所以此刻唐云临走前还要询问一下才安心。
姚氏少族长虚拱了下双手,回道:“唐族长不必多礼,在下姚方。”
“姚方?”唐云心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有许多人的名字都与后世相接近,也真令人奇怪。
唐云没有再多说,两人遂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