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踱步而来的警察,黄天的心跳还是快了那么一点点,可这位领导首先注意的却不是他,而是那两张经常在电视里出现的熟面孔。
“原来是黄先生和赵女士,我是刑警队的冯景山,后面是令公子吗?”这人说着,眼睛总是向车后座的方向张望,仿佛遗失了什么,急急寻觅一样。
黄天一抬眼,就看见了那双探寻的目光,两人视线交锋的一刹那,冯景山那深沉的眼珠子顿时复活几分灵性,咄咄逼人似的盯住黄天。
避开眼睛?
这么做显然是心虚的表现,所以黄天和那双闪着光芒的眼睛相对时,不免有种被人看穿的错觉。
“对,我叫黄天!”不愧是经验丰富的刑警,黄天迫于压力,不等父母回答,还是主动开了口。
“谢谢你帮了大忙,这里我要代表参与此次抓捕任务的警察向你表示感谢!”冯景山说完,神采奕奕的向黄天敬了一个礼,随后在黄天一家子的注视下,重复打开、关上后车门,最后耐人寻味的盯着黄天说:“从整车强度上说,本田和奥迪A6根本没得比,这扇门似乎完好无损!”
“是吗?”黄天不知该如何回应这似有深意的对话,索性继续装傻充愣,一副混不在意的模样。
而察言观色是冯景山的看家本领,将黄天的表情一一收在眼里,他淡然一笑后,朝黄劲文夫妇道声“公务繁忙”,就在下属的陪同下,沿着故障车道大步离去……
没有了警匪大追捕。
机场高速很快就恢复了通畅,黄天透过车窗,依稀可见不远处那栋崭新的航站楼。
江南国际机场是近年来新建的大机场。
起初,由于地理位置紧邻SH,关于苏南市是否需要建造机场,五年前就成了省内、乃至中央有关部门重点讨论的问题。随着苏南市经济地位的大幅提升,连续几年GDP生产总值高居全国前五位,出于自身需要,江南国际机场也由一个军用机场逐步改造提升为国际性大机场,去年旅客和货邮吞吐量在全国机场中列第三十二位,这已经是一个副省级城市的极限了,毕竟苏南市和SH相邻太近,无法避免旅客分流的问题。
今天是小年,机场也引来了春运客流高峰,灯火辉煌、宽敞明亮的候机大厅里人头攒动,许多旅客已提前排队候机。
当然,黄天一家子是不可能在候车厅里办理登机手续的,头等舱贵宾室才是一行人的目的地。所以夫妻俩走进候机室的一霎那,相继收起笑脸,赵婧也不再对儿子唠唠叨叨说个不停。
对于这种情况,黄天早已见怪不怪。
艺人,明星嘛!
生活在聚光灯下,就要有在现实中演戏的觉悟,更何况黄天怕极了母亲喋喋不休的啰嗦,能够暂时逃离魔掌,他反而乐得清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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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市刑警支队二大队的会议室里空气浑浊,烟雾缭绕,一名二十七八岁的女警一进门,便给呛人的烟味熏了出来。
“冯队,医院的检查报告出来了,疑犯受到严重撞击和挤压,导致全身形成多处复杂伤,肺部也因猛烈的撞击力而挫伤、出血,虽然暂时没有生命危险,但肺部出血情况很不稳定,需要住院观察七十二个小时!”
“行,你去忙吧!”
短短一会儿,女警双眼就给熏得通红通红,听见领导吩咐,她赶紧退了出去,留下满屋子的男同事继续吞云吐雾。
听完汇报,坐在会议桌中间的冯景山,下意识眉头一皱。
上午发生的一幕幕在他脑海中不停闪过,每闪过一次,冯景山心中的疑虑便加深一分。搞了这么多年的刑侦工作,他也是头一次听说车门轻轻一撞,就把人撞成肺出血,而且本田车车门上留下的凹陷,也不是轻轻一撞就能够造成的。
冯景山想了想,将上午的事情当场叙述一遍,会议室里的众人听了之后,半天都没有吭声。看见大家都是一副呆愣的表情,冯景山摆出领导架子,提议道:“有什么主意,大家说说看!”
“冯队,可以叫医院里的兄弟了解下情况!”
老刑警的一番话让冯景山忽然回过神儿,他猛地拍了下桌子,然后拿起手机大声吩咐下去。没一会,电话那头就传来了可靠消息,据躺在病床上的当事人亲口描述,那轻轻一推的车门重达千斤,车后座上的年轻人应该是精通太极的高手。
“头,那家伙耍我们吧?黄劲文、赵婧的儿子居然是太极高手,这也太夸张了吧!”一名年级较轻的刑警刚说完,就遭来冯景山的一通臭骂,“你没看过疑犯的档案?野战部队退役,八一全军大比武自由搏击第二名,这种事,他犯得着骗我们吗?”
下属们看到冯景山铁青的脸色,心里无不惴惴不安,避之唯恐不及,生怕引火上身,再也没人开口。
一时之间,会议室里陷入一片沉寂的气氛中。
“好了,小李做下结案报告,写得聪明点,其他人可以回家过年了!”马上就到了午饭时间,冯景山说完首先离开了会议室。至于黄天是否为太极高手,这个问题显然不会出现在结案报告中,抓捕嫌犯的功劳依然属于整个刑警支队二大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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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南市至BJ,飞机在跑道上起飞到降落也不过一个多小时。
黄劲文、赵婧夫妇戴着墨镜,刚走出机场大厦,就看见侄子黄致远站在一辆雷克萨斯sl600豪华轿车边,伸长脑袋向出口处张望。
“致远!”
黄劲文站在台阶上招手喊了一下,回应他的却是轿车内探出的一个小脑袋,胖乎乎的小手指着黄天一家子急呼呼的大叫:“爸爸,在那!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