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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1章 战群英

十一月,天祚皇帝下密诏,封新任北面林牙承旨叶祖珪鄯阳县男,领河西膏腴封地一千二百顷,连同牛、马、羊无数;夺上京城原渤海侯萧乃古府邸,赐予叶祖珪居住;赏黄金五百斤,明珠三百颗;并应叶祖珪本人所请,加赏契丹美女一百二十名。着枢密使萧嗣先,将叶男爵之土地、官邸、金银、美女、珠宝先行封存。待叶祖珪赴界关,呈报宋庭“辽宋租借东八州土地密约”草案,并押运岁银返回,一并发还。

小叶眼见自己辛辛苦苦弄回来的,两千两黄橙橙的金子,又给萧嗣先借机扣押,却也无可奈何。只得领着魏全、徐庆、汤怀等人,乔装打扮,秘密出城,返回天雄军替耶律延禧取钱。

汤怀等人知道可以返宋,无不想肋生双翅,立马飞回关城。可惜天不遂人愿,出城未到一日,就在道边遇上老熟人耶律大石,率领大队精骑,弯弓搭箭,恭候多时。不由分说,当场缴了萧嗣先所派侍卫的械,全伙给套上麻袋,装车“请回”了上京城西城门边上的太子府中。

可怜的叶大少爷,给人一路拳打脚踢,饱受虐待。等押进大堂,揭开蒙头的破布,眼睛适应灯光,看清在座诸位,小叶不禁暗暗叫道:“苦也。承蒙这么看得起我,诸位大佬全到了。今日这一关,怕是不太好过。”

堂上正中高坐的,自然是太子、燕晋两国国王耶律淳先。在他两侧,赫然是原本应该呆在宁江州兵营的老舅姥爷萧兀纳,和留守燕京的南院枢密使萧干。另外,大夷离毕耶律阿不、北府宰相李处温、奚王回离保等太子派重臣也都在座。在后边捏的自己脖子生疼的主儿,不消说,就是眼下手握上京城防务大权的侍卫亲军统领耶律大石。至此,会审无赖骗子叶祖珪,辽国*大佬全体登场亮相。

叶祖珪环视一周,发现除了李处温颜色稍平,其他人要么眉头紧锁,要么气势汹汹。这个李处温,小叶却是知道的。如果不是朱振在最后关头亲口告知,叶祖珪无论如何想不到,这位看似温文尔雅、弱不禁风的老年文士模样的人,竟是大宋朝安插在辽国心脏里的一颗钉子。在辽国卧底,已经快三十年矣。那天萧嗣先要抓郸王,冒险去宋营报信的,就是他的儿子李奭。

萧兀纳看见叶祖珪已经来到堂上,耶律大石还在揪着他的后脖颈子不放,不由皱了皱眉,对着耶律大石轻轻摇了摇头。耶律大石这才放开小叶,气哼哼回去自己位置上坐了。

小叶见在座诸公都不说话,知道在这些人面前瞎掰也没什么用,先苦笑开口道:“太子殿下,诸位大人,在下出这个主意,实在是万不得已,不过是想回家过年罢了……”

饶是萧干平日算的谦谦君子,听了这话也禁不住火上顶门,拍案喝道:“一派胡言!你要回家过年,就要逼得我们跟太子殿下,无家可归吗?”

“跟这种奸人还啰嗦什么!一刀宰了,万事皆休。”耶律阿不行伍出身,脾气火爆,最看不起叶祖珪这种两面三刀的小人。一想起这厮在熊掌宴上装疯卖傻,放跑了贼酋完颜阿骨打,肺都要气炸了。这会子一边说,一边直起身子,腰间宝刀,业已出鞘。映着烛火,阿不的刀锋上闪过一道寒光,晃的叶祖珪心惊肉跳。耶律大石坐下还没一刻,又挓挲着两手站起来。好象不等耶律阿不下刀,自己就先跳过去,一把将这厮的脖子给拧断了。

耶律淳先阴沉着脸,对着二人摆了摆手。阿不、大石才悻悻坐下。阿不还把大刀横在自己膝上,并未插回鞘中。一手轻轻***刀锋,看那温柔劲儿,就象摩挲情人的小手,两眼却是来回打量小叶的喉咙。

叶祖珪给他看的浑身发凉,眼睛求助的看向曾经的酒友萧兀纳。还是老萧有人情味,开口道:“阿不,把你的刀子收起来。”

小叶正要感激,就听萧兀纳又说:“真杀此人还用你动刀吗?拖出去喂狗不就得了?”(起点中文网首发http://www.*****.com/?book/1170234.aspx)

叶祖珪想起萧兀纳手下那些凶恶的獒犬,顿时吓得亡魂皆冒,团团向着众人作揖道:“诸位大人,要如何才肯放过在下?”

萧干这回倒是沉住气了,眯起眼睛看着叶祖珪说:“叶大男爵,你恐怕早就料到会有今日之擒吧?来吧,不要卖关子了,把我们不杀你的理由摆出来。”

叶祖珪看看淳先,见他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眼中除了忿恨,尚有几分希冀。小叶心里有了三分底气,咬了咬牙,迈步上前,再次深深施礼道:“太子殿下,请恕我直言。你身为臣子,不请王命,擅杀大臣,是为不忠;不遵父命,是为不孝;我叶祖珪守职无过,你却杀我,是为不仁;两国兄弟之邦,斩使毁约,是为不义。似这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举,也是你燕王殿下可以做得出手的吗?”

叶祖珪见耶律淳先听了自己的话,面有愧色,萧干等人也是默默不语,心下更加有谱,继续侃侃而谈道:“更何况,在下实则有功于太子。屠杀有功之臣,这从何说起啊?”

“放屁!”耶律阿不怒道,“你把我大辽东八州都给卖了,还敢说有功?”说着话把刚才萧兀纳的吩咐也给忘了,伸手又去摸刀。

叶祖珪却不理他,“嘿嘿”笑道:“有功无功,单看太子爷是要继续做太子,还是要做皇上。”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萧干此时眼睛一亮,第一个问道:“要做皇上如何?”

叶祖珪知道今夜龙潭虎穴,不破釜沉舟,注定要喂狼狗,肾上腺激素大量分泌,也就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昂首道:“明人面前不说暗话。相信诸位比在下一个外人,知道的更清楚。当今天祚皇帝,不思进取,任用奸佞。致使国家财政崩坏、吏治溃烂、民不聊生。仇敌在侧,内无兵饷。大辽国若不思变,恐怕祸起萧墙,旦夕将至。现今这个割地卖钱的协议,天祚帝已经画押、用玺,抵赖不掉。太子只要将其公之于众,再昭告天下,言天子失德,不能居其位。自己身为太子,当仁不让,取而代之,有何不可?有识之士,必将影从。再或起大兵,或遣死士,诛杀萧氏兄弟,则大局可定矣。到那时,尊天祚帝为太上皇,好生赡养,以终其年,也就是了。”

耶律淳先一听,又是劝他篡位那一套,心中烦乱,当下就要发作。忽然奚王回离保几步迈过来,直挺挺跪在淳先面前道:“大王,这个姓叶的虽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可是此番话他说的在理啊,大王。萧家兄弟当政十年,我们奚人十户只存三四户了。再这么下去,别说百姓,连小王一家老小,都没有活路了!”

萧干也在席上侧转,长身向着淳先道:“殿下置万民于不顾,乃取小孝而舍大义。天下生灵涂炭,皆为殿下之过也。还请殿下就皇帝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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