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有一人分开人群大步走了进来。这人并不多话,径直跑到王夫人身前蹲下,伸手抱起王夫人就向人群外走去。
“这是谁啊?怎么跑进来就抱着人向外走,他要干什么?”众人都被他的这一举动弄得摸不着头脑,莫明其妙地看着他,一时间也没有人站出来制止。
待这人向外走了几步,菁儿这才反应过来,站起身急跑几步追上他,伸手拉住他的衣襟,急促地说道:“你,你这人好没有礼数,怎么冲进来就抱着人向外跑,你要干什么?”
这人并不停留,一边向前走,一边说道:“小妹妹,别急,你婆婆的气疾就是被那些鲜花的花粉引发的,再让她待在这,她的病只会越发发作的厉害,得赶快让她离开这里。”
鲁太医与屈瑶此时也已站起身来,听这人一语就到破了王夫人发病的原因,脸上都露出了惊异的神色。
菁儿听了这话,原本已绝望的心情立刻又迸发出了一丝生机,放开手一边跟着向前走,一边满怀期冀的问道:“这位大哥哥,你,你是说,我婆婆这病还,还有希望治?”
这人想了想,说道:“这个,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可以试一试。”
“什么?十足的把握?”鲁太医与屈瑶听了这话,更是惊异,“气疾之症发作时根本无药可治,平日间也只能用药物调理病人的身体,增加病人的抵抗能力,减缓发作的次数而已,若是遇到气疾发作,也只能让病人自行缓解,可是从这人的口气听来,这病发作时也可医治,这可能吗?他是谁?真有这么高明的医术么?”
这人是谁?不错,这人就是郑怀吾。
郑怀吾是从北门进的城,他原本想先找一家客栈住下,然后再去商门看看。可刚溜达了半条街,就看到前面围了一群人。
他走过去一打听,才知道是有人气疾发作了。气疾是什么病,他没有概念,可看看地上人发病时的症状,他明白了,这分明就是后世被称为支气管哮喘发作时的症状嘛。
由于郑怀吾的爷爷也得过哮喘,所以他对这病并不陌生,对于哮喘发作时该怎么急救,平时该怎么调养治疗,他都知道一些。
见鲁太医与屈瑶在王夫人身旁束手无策,他顿时急了,要知道哮喘随算不上什么大病,可若是发作时不及时救治,还是会让人窒息,危机到生命的。
他拨开人群急匆匆走了进去,抱起王夫人就快步向外走。
来到一间民房的门口,让菁儿进去借了一张矮榻,将王夫人放在榻上,扶着她坐好,让她的身子稍微向前倾,一边用手指轮番揉压着王夫人两手上的合谷穴与内关穴,一边温声向王夫人说道:“夫人,别着急,心情放松,来,大口呼吸几口气……对,就是这样。来,再用力吞咽几下……”
王夫人照着他说的话一一去做,果然,原先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有了好转。旁观的人见郑怀吾只是做了几个简单的动作,说了几句简单的话,就使王夫人的病情得到缓解,无不啧啧称奇。
而郑怀吾见王夫人虽有所好转,可是呼吸时喉中依然有哮鸣声,知道这是痰郁阻管,气道失利,痰随息动的原因。可这里没有后世那些扩张支气管的气雾剂,也没有化痰片、痰易净等祛痰类的药物,知道归知道,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药物,他也无法使王夫人喉内的痰气化去。
该怎么办呢?他皱眉想了片刻,想起了后世时曾有中医用针灸给爷爷治过哮喘,由于效果不错,这方法他就记了下来,可是自己虽然知道治法,不会针灸也没有用啊。
他转头看看站在一旁的鲁太医,暗道:“这人身为太医,应该会针灸之术,不如我将治法说出来,让他施针,不就行了。”
想到这,他对鲁太医说道:“太医可否带有银针?”
鲁太医正在一旁兴致勃勃地看着,听他这么一问,连连点头道:“有,有。”一边答应着,一边让屈瑶从药箱内取出一个皮套,打开皮套,上面插着长短不一的银针。他将皮套递给郑怀吾,想知道接下来郑怀吾又会使出些什么神奇的手段。
可郑怀吾并没有去接皮套,只是说了一句:“这银针我不会使用,不过治哮……不,气疾的针灸之法我倒是知道一个,不如我将此法说出,由太医施手动针,如何?”
鲁太医被问得一愣,“什么?不会使用银针?这话从何说起。针灸之法乃是医术的基础,知道医术而不会使用银针?这可能吗?或许是他年纪还小,还没来得及练这针灸之术吧。”给心中的疑惑找了一个理由,他点头说道:“没想到世间还会有这样神奇的医术。小哥但且说来,由我施针便可。”
郑怀吾毫不迟疑,将记忆里一套治疗哮喘的针灸之术说了出来:“这套针法以鱼际、孔最、大椎、定喘为主穴,肺俞、风门、膻中、内关为配穴。
请太医先取1~1.5寸毫针,快速刺入鱼际、孔最二穴,进针约3~7分,针刺得气后,针尖略向上,用强刺激施泻法,以诱发针感至同侧胸部,留针二刻至半个时辰。大椎、定喘,平补平泻,留针一刻钟,余穴用泻法,留针一刻钟。”
鲁太医依他所说,快速操作着。随着一根根银针刺入王夫人的穴道内,王夫人的喘息声渐渐小了下来。郑怀吾又吩咐菁儿取来一杯热水,放在王夫人鼻端,让她将热蒸汽吸进去,没过多久,由于气道粘膜受到热蒸汽的湿润,王夫人将卡在喉内的痰咳了出来。
痰一咳出,王夫人的喘息声总算是平了下来。围观的人亲眼目睹郑怀吾将王夫人医治好,无不大声称道,“神术,真神医之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