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林听罢赶紧起身施礼道:“大人言重了,大街之上有惊马疾驰,小人见了岂能坐视不理,区区小事,大人和夫人不必记挂于心。”
“赵先生快快坐下。”知府大人摆手示意让玉林坐下,玉林便又坐了下来。
“赵先生孤身一人将惊马拦下,我想赵先生一定是有些身手了?”知府大人问道。
“回禀大人,小人自小确实是跟师父学习过一些拳脚。”
“唔,怪不得呢。”知府大人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然后接着问道:“既然你懂得拳脚功夫,为何不去镖局做事,反而要去药堂打工?”
“回大人的话,小人跟随师父主要是学习医术,其次才是学习拳脚。”
“哦?”知府大人听后颇感兴趣道:“这么说你还精通医理?”玉林谦虚地道:“小人不敢,小人不过是跟随师父粗学了几年,谈不上精通。”
知府大人沉吟了一下,“赵先生,你认为本官的鼻子应该是怎么一回事?我也找过不少郎中看过,药也吃了许多,但是却不见好转。虽说这病并不影响什么,但却有碍观瞻。”知府大人说到这时,二夫人忍不住掩口笑了起来。
“回大人,大人的这个病症应该属于素体阴虚、肺胃积热,是一股火积聚于此。”玉林一副深通医理的语气说道。
“唔,原来如此,那么赵先生能否为本官开一个方子吗?”知府大人的目光里流露出一种期盼的神情。
“回大人,我和我师父倒是治愈过一些这类病症,但并不是开方下药,而是用捏柔按摩的法子来治愈的。”
“哦,那你快说说,是怎么一个捏柔按摩的法子?”知府大人越发地感起兴趣来。
“方法很简单,就是大人每天晚上在就寝之前,在鼻尖和鼻梁骨两侧的穴位上捏柔按摩十几下即可。”
“就这么简单?”知府大人有些不相信地问。
“是的,大人,就这么简单。”玉林平静地微笑道。
“那得需要多久的时间才能治愈?”
“回大人,一般来说十余天就可治愈。”
知府大人听后点点头然后说道:“既然如此,那本官就试上一试。”
“赵先生,谢谢你救了我们母子俩。”半天没开口了的二夫人说道:“我这里略备了一份薄礼,请赵先生收下。”二夫人说着,从衣裳里掏出了一个小包,然后示意一边的丫环给玉林送去。
玉林一听心里发慌,他赶紧起身道:“夫人,这万万使不得,小人实在是愧不敢当。”
“赵先生,既然夫人有这个心意,你就收下吧。”知府大人也在一旁开口道。
正在玉林慌乱推辞的时候,那个官差进来禀报说总督大人要召见知府大人。玉林一听赶紧说道:“大人,您公务繁忙,小人就先行告退了。”
知府大人点点头,然后对二夫人说:“让老六把赵先生给送回去。”二夫人走过来,从丫环手里拿过那个小包递给玉林,“赵先生一定要收下。”
玉林见无法再推辞了,只好接了过来,然后说道:“多谢夫人,那小人就愧领了。”
玉林出了知府大人家的客厅,只见院子里已经停放好了一顶轿子。
玉林和那个官差走了以后,陈掌柜的心就悬了起来,他实在是想不出知府大人要找玉林干什么。
傅山出诊回来后,陈掌柜便把玉林被知府大人给叫走了的事情告诉了他,傅山听后也为玉林担起心来。两人正在后堂里谈论着这件事的时候,玉林回来了。傅山和陈掌柜一见便赶紧问道:“玉林啊,没什么事吧?知府大人找你干什么?”
玉林笑道:“没事,多谢傅先生和陈掌柜惦记!”随后他便把那天拦惊马救了知府大人的二夫人和小公子的事,以及知府大人和二夫人叫他当面表示谢意的事情说了一遍。
傅山和陈掌柜听后这才把心放了下来。
玉林四下里扫视了一下然后问陈掌柜,“陈掌柜,那位耿老爷走了吗?”陈掌柜说走了。“哎呀,这个耿老爷,今天早晨可是把我吓得不轻。”玉林心有余悸地说。
傅山说:“玉林啊,这种事今后一定要谨慎,大意不得。如果是他找咱们诊病,那则另当别论。”
“是,傅先生,这次是我过于鲁莽了,下次不敢造次了。”玉林赶紧检讨自己。
“对了,赵先生,耿老爷临走之时给你留下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陈掌柜对玉林说道。“银票?他留银票干什么?”玉林疑惑不解地问。“自然是为了感谢你,给他儿子医好了头痛呗。”
“既然这样,那这钱也应当属于柜上的。”玉林推辞道。“哎,玉林你就不要客气了,不管怎么说,这银票也是人家耿老爷留给你的,留到柜上那算是怎么一档子事?”傅山说道。
“傅先生,不是我客气。自打我来到了仁和堂后,吃住都在傅先生家里,特别是我身上的这些穿戴,我知道那是要花很多钱的。”
“话是这样说,可是我知道你从河南回来身上没带啥钱,你以后还要安家立业,没有钱怎么行呢?拿着!”傅山拿起那张银票塞到玉林的手上。“那,那我就先拿着了。”玉林只好把银票装了起来。
原来上午玉林出去后,耿老爷便跟陈掌柜到后堂去品茶。耿老爷跟陈掌柜说道:“……这个赵先生年纪轻轻,只用了一味药就把我家小儿的头痛给治好了,看来医道不浅啊?”
“嗯,耿老爷说的没错。”陈掌柜道:“据我的观察和猜测,这个赵先生的医术恐怕不在我们东家之下。他现在还没有能力自己开药堂,日后他要是有了钱,我估计他很快就能自立门户的。”
“哦!看来这个年轻人不简单啊?”耿老爷若有所思地道。
“岂止是如此。”接下来陈掌柜便把玉林自幼父母双亡,后被一个憎人领走学艺十年,酒席宴上展示武功绝技,祁州进药去时的途中吓退劫匪,药王庙里对几个流氓地痞痛下狠手的事情跟耿老爷细细讲了一遍。
耿老爷听得是目瞪口呆、惊诧不已,末了说道:“如此说来,这个赵先生还真是一个人物!”接下来他又问道:“那……那这个赵先生现在可有家室?”
“没有。”陈掌柜摇摇头,“据说他学艺期间,他师父不允许他谈婚论嫁,大概是怕他分心吧。不过他这次回来,他师父倒是希望他早日安家立业。”
耿老爷听后沉思了半响,然后从怀里掏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对陈掌柜说道:“这张银票就麻烦陈掌柜交给赵先生,就说我耿某人想交他这个朋友。这张银票,算是我对他治好我家小儿头痛的酬劳。”陈掌柜先是推辞了一下,见耿老爷执意要留便替玉林收了下来。
傅山回来后,陈掌柜除了把玉林被知府大人给叫去的事情跟傅山讲了以外,同时也把玉林给耿老爷家小儿子治病,耿老爷临走时留下一百两银票的事情跟傅山说了一遍。傅山听后说道:“玉林这事虽然做的有些唐突,但毕竟是给咱们仁和堂闯了名声,这张银票你就交给他吧。”
“是,不过……”陈掌柜话说半道犹豫了一下。
“不过什么?”傅山追问道。
“我觉得耿老爷留下这张银票,似乎还有另一层意思。”
“是吗?是什么意思?”
陈掌柜拧眉想了一下然后说道:“我估计这个耿老爷十有八九是看中了赵先生,我听说耿老爷还有一个小女儿没有出嫁。”
“哦?”傅山一怔:“这……这可能吗?”
“极有可能。”陈掌柜停了一下又接着说道:“凭我做买卖这么多年看人的眼力,一般人的心思我还是猜得出的。”
傅山呆了半晌说道:“既然这样,那就把玉林和嫣红的事情及早定下来吧。对了,陈掌柜,玉林那边你去问了吗?”“哎呀,这两天一忙我倒给忘了,我今天就去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