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胖胖的吕翠带着一盒水果塔,还准备了安雅喜欢喝的俄罗斯花茶偕同李渊和杜梅一起来到了医院的第13楼。果真如她所料的,她们一出电梯门就有人上来攀谈,说好听点是攀谈,说难听点是参看身份。
“您好,请问你是?”一名看起来很眼生的男子问,他有着短短的头发,还有着一脸僵硬的脸蛋,看上去就是个十足十的死脑筋,怎样说清也不行的那种类型。
“我是吕翠,这个是杜梅。”吕翠拿起手上的盒子,“这是我做的蛋糕,还有茶。”
那名男子凑过头来检查了一番,他把装着俄罗斯花茶的茶壶给拿了过去,“酒精不行!”然后就推开了一步。正当他们打算朝安雅房间前进的时候,他又拦下了他们。“他!也不行!”
吕翠还来不及说什么,杜梅就已经被他这种不干不脆的举动弄得心情浮躁。“你有完没有啊?要嘛就一次搞定,做什么要分这么多次。”
偏偏男子没有理会她的打算,他对着吕翠说,“他不行!”他再次查看手上的资料,里面清清楚楚地把眼前这个男子的照片放在toplist的黑名单里。“他不行进去!”
“你烦不烦!”杜梅因为被人这样忽视而不满,不开心的打算咆哮,“还有你那什么态度!”
“他不行!”男子无视杜梅火大的咆哮声,坚持地对吕翠说她所带来的人不可以进入本楼层。“他在这里!”他指指手上的纸板卡,“上面交代过这个人绝对不能接近这里。”
吕翠点头表示自己知道,“我知道,但是我想带他上去。”她向杜梅打了声招呼,“这里就暂时拜托你了!”然后她就领着李渊往1314号房前进。
男子一脸不愿意地退了下来,不是因为杜梅摩拳擦掌一副想要干架的样子,而是因为吕翠一脸抱歉但仍旧坚持的表情让他知道就算他不让这位先生进去,事后她也会专程去和自己的上层商量。“我知道了!”他拦住他们的手放了下来,“我先通知一下卢先生。”
“好,没问题。”吕翠的背脊挺直,双手放在胸前,就像一个品德高尚的淑女,“麻烦你了!”就算她知道自己的要求很过分,但她还是没有放弃的打算。再糟糕的情况,就是强行入内罢了。
没过多久,卢汉生就亲自下楼来了。“你这是做什么?!”他生气地对杜梅咆哮,“你带这个混蛋来做什么?”他恶狠狠地瞪着李渊,口里毫不留情的谩骂在一旁的杜梅。
“你以为我想啊?”杜梅不是很开心地回他的嘴,“要不是吕翠坚持送他来,我才不会出现,好不好?”要死了,万一碰到席独还得了。想到这里杜梅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如果她没有认错,上次的那一瞥是他没有错。唉…她该待在她的老窝才是,至少可以确定不会碰到不想见到的人。
吕翠有礼地打断他们的争吵,“卢先生吗?我很抱歉,但是我希望他们可以见上一面。”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彼此都听过对方的名字,但从来没有真的面对面这样见过。“初次见面,我是吕翠。”
“你…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小雅,她…不可能想见这个混蛋的。”他大手一指就比在他的眼前,无礼地、甚至是粗鲁地表示他对于李渊的不满和厌恶,“而我相信没有人,包挂裘裘会想在这里看到他。”
“我知道,就算如此,我仍旧觉得该把事情谈一谈。”吕翠顿了顿,“过去的,就趁这个机会一次解决掉吧!”吕翠讲的清楚明白,一方面是给卢汉生听的,另一方面是留给当事者之一的李渊。这些话该让他明白这是他和她人生的最后一个交点,这次搞砸了就再也没有下一次的机会了。
“这…。”卢汉生听她这么一说,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吕翠说的没错,事情都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该有的情绪都已经淡化掉了,现在对对方在怎么讨厌都已经无所谓了。是的,过去的,就该让他过去。他们两个人真的不需要多一个牵绊,不管是情感方面,还是血缘方面。
“放心!事后,我会处理的。”吕翠做下她的承诺,“我会让他不再有机会接近他了。”她站起了身子,“如果安雅真的决定要扔掉这个关系的话。”这句话刺激了卢汉生,也让他皱了眉头,他不懂为什么吕翠可以说的这么自信,这么的笃定安雅绝对不会对眼前这个混蛋置之不理,至少现在不会。
“算了,要看就去看,要探病就去吧!”卢汉生在吕翠坚定地眼神下败了下来,主动地让出主导权,任由她做她想做的——放一个抛弃吴安雅的人去和她见面,外加谈谈。
吕翠站在1314号病房门前,手迟迟没有敲下去,她没有回头看李渊,淡淡地向身后的李渊开口,“我希望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该知道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不管是和安雅的关系,还有她儿子的关系。”
“….。”李渊沉默了,是的,在真的来医院之前,他还没有这种感觉,这种人生上的十字交叉口,他们一家人在十四年前分开了,如果不是因为这次转到乐东莘那里去上班,他还真的不知道原来自己从来没有忘记安雅,原来十四年这个数字一直在他的心里,原来他以为的过去一直一直存在他的心底不曾离去,只是他不断地欺骗自己,蒙蔽自己的心。所以当他听到安雅要结婚的消息,他整个人失控了,也心碎了。因此,当席独的人找上他,他也顺势答应了下来,一来他希望婚礼取消,二来他希望可以和自己的儿子独处,也就是因为这些种种的自私原因,他才做了这么一件不成熟的事情——绑架一个未成年的孩子。
吕翠敲了门板,里面传来一个“谁啊”的声音。
“谁啊?”梁诗卉正在和吴安雅聊天,这煞风景的敲门声让她很不开心。
“哎哟,应该是卢,你老公啦!只有他每次进门都要敲门的说。”吴安雅无聊的挥挥手,多礼的老男人,“进来。”
1314号病房的门开了,吴安雅看到吕翠身后的李渊,脸上的笑容一僵,用余光看着梁诗卉,希望她能够暗示她现在到底是哪一回事?为什么她会在医院看到李渊?
“嗨,安雅。”吕翠举起手上的蛋糕,“不过,茶被拿走了。”
“茶?我的俄罗斯花茶?”吴安雅扶着头,老天她心心念念就是吕翠的俄罗斯花茶,“是谁?那个猪头?”
“门口的那只。”吕翠笑着比着门外,“杜梅,你看到人怎么都不打声招呼?”吕翠看着菇在一旁当香菇的杜梅。
“大姐好!”杜梅吊着心,她刚才可是看到安雅脸整个僵掉,现在还是装自己不在现场比较安全。我不在,我不在,我不在。
“杜梅好久不见!”吴安雅笑的和蔼可亲,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杜梅就是觉得这笑看起来比实际来的可怖的多了。
“哈哈哈!”杜梅干笑几声,就欠了欠身子从门边闪了出去。“刚才卢大哥说有话和我谈谈,我先出去了。”
“别怪她了,是我带他来的。”吕翠的声音打断安雅晃神的状态,她的声音将她的魂暂时的拉了回来。
“恩,我知道。”杜梅就算个性再直,也该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说话就拉着一直瞪着李渊的梁诗卉到门外去。虽然不甘不愿,但是在吕翠的坚持下,她也压抑满肚子的不满离开了病房。
在1314号病房中,只有两个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他们曾经是最亲密的两个人,但是现在却是最陌生的陌生人。两个人不说一句话,一个看着远方,一个看着地板迟迟不肯抬头。
“….。”李渊悄悄地抬起头来偷觑着吴安雅,吴安雅的侧脸就如同他记忆中的一样,美丽的如同他记忆中的一般,让人迷醉。正当他看吴安雅入神后,迟迟没有动作的安雅突然开口。
“你到底在看什么?”安雅像是再也忍受不了这样的注视,不是很甘愿地先开口说话。
“我…。没什么。”李渊这样回答她,但是还是克制不住的往她的方向看去。
“够了,有话就说,没有话想说,就离开这里。”吴安雅不是很耐烦的开口,老实说她一点都不想看到李渊,他的存在就像是在提醒她自己过去的愚蠢,付出的真心被人如此糟蹋,自己连同自己的孩子被人这样遗弃,好似他们不曾有过一丝丝的关系一样。
“安雅…。”李渊唤着她的名字,心心念念的名字,那是他心口上最甜蜜的名字,也是最怕在说出口的名字。“我...。”他看着她难看的脸色,还有全身都是伤的样子,“你身体还好吗?”
“不关你的事!”吴安雅一看到他那张脸就全身不舒服,虽然说她们家里也有一张和他相似的小脸,偏偏眼前的这一张脸怎么看怎么碍眼,令人生厌。
李渊被她这么一吼,反而安静了下来。他什么也不说,就一个人杵在门口动也不动。
吴安雅原本想就这么不要理他,直到他自己离开,哪里知道就这样过了一个小时,等安雅发完呆回过神来,李渊还站在那里等着。
“够了!你要谈什么就谈吧!快快讲完,快快离开。”
“安雅…。”李渊感动地看着吴安雅,他自己知道她愿意跟他谈已经很不错了。“谢谢你!”
“够了!你以为我想和你谈吗?看了就讨厌,谈完就跟过去的每一天一样,离我远一点,我可不想再看到你!”吴安雅一脸不屑地看着李渊,仿佛他是一只虫子,微不足道,但是却令人感到烦躁和碍眼。
“那个…关于我们的孩子裘裘…。”李渊的声音消失在空气中,他们的谈话被突如其然的下雨声给掩住,裘裘探头探脑的在门外试图偷听。
“哦,该死!他们在说什么啊?”裘裘问着也在门外偷听的舅舅——吴律庆,刚才他在楼下买点心的时候,刚好碰到正在找乐东莘的舅舅。
“我只听到你的名字耶!”吴律庆皮皮地对他们家小孩开玩笑,“你那个无缘的老爸该不会现在要跟姐抢你的监护权吧?”虽然说他知道这个可能性几乎微乎极微就是了,毕竟姐身边有一个像他一样的律师,凭李渊一个小小的演艺人员想抢是绝对抢不赢的。
“呸呸呸!舅舅你少乱说,我无缘的爸爸是乾西怋,而且已经从无缘的爸爸晋升为真的老爸了!我跟那个男人才没有关系。”吴裘裘看着自己的舅舅,摆明了自己是言正明顺的乾西怋的儿子,那个叫做李渊又跟他长得一个摸样的胆小男人绝对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是、是、是!你看到你舅妈了吗?”吴律庆不着痕迹地套着自己侄子的话,他那个可爱又孤僻的老婆自从被安雅他们设计以后,就避不见面。当他是毒蛇猛兽,不管他找到那里去,她都不在。
“不就在老妈的办公室。”裘裘不知道自己被人套话就顺口说出来了,“我不管啦,舅舅你一定要帮我,我死都不要叫那个男人爸爸。”
“真的?好、好、好。”吴律庆笑着抚着他的头,但是心思早就不知道飘到哪里去了。我可爱的小莘,这下看你还能去哪里。呵呵!
“说好了哦!不可以赖皮。”一大一小就这样笑着看着彼此,两个人都怀着不同的心思,一个开心自己绝对可以不和李渊扯上任何关系,另一个则是开心自己终于找到他那个可爱的小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