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几年困扰父亲最大的难题是什么,那一定是银子问题,北洋已经好几年没有拨一钱银子了,陡然听到说能拨下来几百万两,还是让这个见过了很多大场面,手里经过的银子数以亿计的直隶总督、北洋大臣也小小的吃惊了一把。
我赶紧将与马显昆见面的细节详细的和父亲说了一遍。父亲听后一直在低头沉思,过了一会儿他对我说道:“去把你大哥、姐夫、周敷、宣怀都叫来我们议一议。”
不一会人都到齐了,父亲做在书桌那,大哥与姐夫坐在左侧,周敷和盛宣怀坐在右侧。我找了把椅子坐在姐夫的旁边,我看到父亲没有阻止,我的心里是真的非常的兴奋,这是我第一次参加北洋核心领导集团的会议。我做了那么多的事情就是为了要进入这里,本来我以为我要进入到这个核心圈子还要等上一段时间,没想到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让我提前实现了这个目标。
不过我也很明白,这次是因为需要我来说明情况,才让我列席会议,这样也让我是非常的兴奋。另外几人看我的眼神就复杂多了,诧异写在脸上,心里都在嘀咕,老爷子什么时候把他也找来了,难道北洋的接班人又要多出一个选择来?
我大哥李经芳看到我也在先是感到很吃惊,继而又欣慰的笑了起来,那是出自真心的笑容,其他几人也慢慢的恢复了过来,都对我点头示意。
我已经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脸上就像一朵鲜花盛开一样,这时父亲突然说道:“仲彭,你把情况给他们说说吧。”父亲的话才使我稍稍的冷静了下来。
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路,将事情又说了一遍。
在座的几人都在低头思索,姐夫张佩伦虽然资格不是最老的,但是确是最受父亲器重,可以说是整个北洋第一谋士,所以他率先靠口道:“如果是这样,这件事情倒是真的可以利用一下,虽然这事做起来有点违背官场的一些规则,有违圣人只道,但我们北洋现在确实是太缺银子了,现在是明知不应为也得为之!”
父亲点点头,有对其他几人道:“你们几个有什么看法?都说说吧。”
周敷也很是赞同姐夫的意见,说道:“说的对,现在能够筹来军饷,就是在难做的事情也值得做一做,只是这事还是得好好的谋划一下,不能受人以柄。”
“父亲,我也人为这事值得一做。”
父亲最后说道:“我刚才也是慎重的考虑了一下,这件事已经到了不得不做的地步了,其实对于户部小金库的事情我是知道的,但是另我吃惊且愤怒的是,户部竟然扣我北洋一千多万两银子。是我们和针锋相对的时候了。以前我以为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深仇大恨,是可以调停解决的,现在看来我以前想的太简单了。为了北洋的发展,为了朝廷,这次我们是要和彻底算算了。”
听完父亲的话,我很吃惊,父亲戎马一生,虽然现在年龄有点大了,但是杀伐的锐气还在,短短的一段话,父亲缓缓的道来,却充斥着一股让人战栗的杀气。我知道翁同颌有麻烦了,当父亲露出这样的斗志与杀气的时候,我认为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这时父亲接着道:“这次我们好好的谋划一下,让他彻底的失去翻身的机会。”
姐夫张佩伦说道:“仅仅是在户部开了一个小金库,这在目前大清是非常普遍的,每个衙门几乎都有自己的小金库,进靠这个错误很难彻底的扳倒翁同颌。何况他还是帝师,太后老佛爷对他也是非常的器重,他在户部这几年办的差事很顺老佛爷的心。”
大哥说道:“他还不是将我们北洋的海军军费挪去给老佛爷修园子,才得到太后器重的,不然他怎么可能与我们斗到现在。”
这时一直没有说话的盛宣怀说话了“恩相大人,我也说几句。虽然翁中堂这些年绞尽脑汁对我们北洋打压排挤,甚至不惜使用一切手段,另我们吃尽了苦头,他对我们所做的一切,足够我们杀他几回的了。但是我们还是要理智的分析一下,这次他犯的错误确实不足以将他扳倒,不然到时可能弄巧成拙,反而使朝廷对我们起了戒心就不妙了。我认为最好的办法就是借着这次机会,我们争得一批军费,同时敲打敲打他,或是将其挤出户部,如能完成也算我们的目的达到了。”
这个时候父亲在一旁只是微笑点头,却没有发表自己的意见,看他的态势好像是再等其他人继续发表意见,又让人感觉到父亲好像胸有成竹一样。我这时候也在思考,只是第一次参加议事,我还没有打算发言。
看到没有人再发表意见之后,父亲说了一段好像与本次议事主题不相干的话,他说道:“前段时间仲彭跟我讲过,日本对我大清早有不轨之心,最近我通过一些密探对日本进行了一次大的考察,解雇让非常的吃惊与担忧。早在之前日本登陆台湾失败之时,我就觉得日本将来与我大清必会有一战,只是那时的日本还仅仅是个弹丸小国,国力不强盛。可是经过调查之后我发现,现在日本的整体势力正在飞速的提高,就以其海军来说,他们已经向德国定做了一批铁甲快舰,虽然吨位没有定镇二舰大,但是这批快舰速度快,且都装上了数量众多的速射炮,每舰的读为也大了五千吨以上。如果等到日本订购的这几艘快舰都服役之时,日本的海军实力将迅速赶上,甚至是超过我北洋海军。所以我们不能再等了,北洋海军如果还是停止不前,不出几年就会被日本超过,到那时一切都将晚矣,我现在是不得不清楚一些障碍。”
其他几人都没有说话,显然他们没有考虑的这么多,现在还有人对日本这个弹丸小国不屑一顾也有之,但是现在看到父亲这么郑重其事的态度,他们才明白父亲为什么回态度这么坚决的要和翁同颌决战。
对于父亲的这段话我也是非常的欣慰,父亲终于开始重视起日本来了,现在这个时候还不算晚,我发自内心的笑了起来。
父亲接着道:“对于与翁中堂一战,我们是一定要取胜,,这关系到我们以后的发展,甚至是我大清的国运,你们一定要慎重为之,知道吗?”
我们几人忙都点头答应。这时父亲看到我面带笑意,就问道:“仲彭,看你轻松自得,是不是已经有什么好注意了?说来听听。”
我有一点诧异,在这样的会议上父亲问我的意见,是不是就说明他已经承认了我现在的地位呢?还是不敢肯定。我赶紧回道:“我是略微有了一点想法,我有一点不明白,翁中堂扣下这么多银子到底是有何意图?第一他没有办法中饱私囊,他虽然处处与我们做对,但是他的人品也是有一些可取之处的,我相信他也不会贪了这笔银子;第二也不像是留做应急之用,今年我大清多处闹灾,也没有看到他从小金库中拿出一两银子来赈灾;第三也不像是留着供老佛爷修园子用,内务府的人已经到户部催了很多次了,也没有拿到修园子的银子。”
听到我说到这,父亲微笑着点点头,鼓励我继续说下去。
我继续说道:“他留着这些银子到底干什么呢?我想了好长时间,觉得只有一个可能……”
父亲看我停顿了下来有点意外,鼓励我道:“有什么话就说吧,今天在坐的各位都是自己人,不要有所顾忌。”
我深吸了口气继续道:“翁中堂是因为深得老佛爷的信任才当上当今皇上老师的,现在皇上早已到了亲政的年龄,可是还是没有得到该有的权力,这全都是因为有佛爷在上面压着。翁中堂是皇上的老师,皇上又对他言听计从,我觉得他现在在这场帝后的角力争斗中已经完全的倒向了皇上,他存这笔银子也许可能是为皇上准备的。我们现在要彻底的扳倒他只能利用这一点,只有完全失去太后的信任,翁中堂才翻不了身,可是这样皇上就要受不少委屈,皇上对这笔银子肯定是不知情的,皇上还是有一些雄心壮志的,如果因为这而失势我们就说不过去了。”
张佩伦说道:“这样说来,还真是有可能将翁同颌扳倒,只是历来宫廷内部国家权柄的争斗,我们这些外臣是不宜插手的。”
“这个我也有想过,我们只要在暗中操作,将这件事情的责任都望翁中堂身上推,并且严格控制事态的扩大,仅仅是点透一点点,让老佛爷失去对翁中堂的信任而已,这样旧能最大程度的瞥请我们的干系,同时也是对皇上的最大保护。”
父亲捋着胡须,脸上全是满意欣慰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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