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工伤事故（1）
自从华志坚生病以来，华夏集团不顺利的事时时发生，真是祸不单行。职工闯财务科的事，由于张英在协议上签了字，才把金阿福等工人留住厂里。事隔一天，胶印车间又出了工伤事故。
事情是这样的：工作一向很负责的冯小妹，鬼使神差地把一只手轧到胶印的齿轮里去了。结果右手食指轧成粉碎性骨折，中指表皮拉得七零八落，像给啥动物啃过似的，露出白森森的指骨，看了叫人肉麻。
张英从车间办公室里赶来，见冯小妹瘫软在胶印机旁，一个女工扶住她。张英见小妹一只手血肉模糊，十分心痛，立即安排人把小妹送往江东市手外科医院治疗。她叮嘱司机殷小龙，要不惜一切代价把小妹的手指治好，不留任何残疾。而张英自己，现在要处理几件急事，下了班就去医院探望，同时她还叫人去找冯小妹的老公王小苟去医院照顾老婆。
下班前，华金平和唐二宝在后勤部办公室商量接班人的事。一个瘦长青脸皮的汉子气汹汹地闯了进来，好像要找谁打架似的。唐二宝认识他，他就是冯小妹的老公王小苟。他在采矿场工作时，是个小有名气闹事打架的角色，多次进出过派出所，也为吸毒被强制劳动教养过。释放后，成了个无业者，经常出没在宾馆、赌场，伸手要红钱，弄外快，家里的生活开销，女儿红红读书，还有个年迈的婆婆，全落在冯小妹身上。王小苟打着哈欠还三天两头向老婆伸手要“贷款贷款”，冯小妹对他白白眼睛，知道他没烟抽了，只得摸出五元十元的钱给他。
今天，王小苟来到医院听医生说冯小妹的手指轧得比较严重，就是好好治疗也不一定能复原。王小苟知道厂里没有来领导，只来了两个女工陪伴在冯小妹身边，有些事情根本不能做主。他一跳三丈高，急急地来到华夏公司，到了后勤部，怒吼道：“谁是领导？啊？”
唐二宝急忙问：“啥事？小苟，为你老婆受伤的事吗？”
王小苟挥舞着拳头吼道：“医生说，我老婆的手指不能医了，终身残废，这么大的事，你们厂也不去个领导看看。你们把工人当猪当狗都不如哇，哼！我和你们上法院见高低。”
华金平略知冯小妹老公的为人，目前华夏正是寻找接班人的关键时刻，这件事又不好处理，所以很难对付，故没有开口承认自己是领导。
唐二宝早看出姐夫的心思，不愿揽这笔“生意”，于是拿出红杉树烟，递一支给王小苟，拍拍他的肩膀说：“小苟兄弟，息怒息怒。我们这里规定哪个部门出了事，由那个部门处理。像我们电工部出了事的话，就由我唐二部长管（唐二宝把自己封为部长），你老婆是胶印车间的，自然由胶印车间管。”
“胶印车间在哪，谁负责？”王小苟愤怒地问道。
“不急，不急，我陪你去。”唐二宝回过头，对发呆的金平说：“下班了，你还不回去。”
金平立刻醒悟，站起身，道：“我正要回去呢。”
今天唐二宝很开心，不过开心中有点遗憾，冯小妹怎么只轧坏一个手指呢，要是扎断一只手多好啊。他一边陪着王小苟向胶印车间走去，一边这么想着。他告诉王小苟，胶印车间的负责人叫张英（其实张英的车间主任被撤了，唐二宝有意这么说）这女人靠他公公的牌头，做事太恶毒，工人的死活根本不管，只管他们赚钱，安全问题根本不抓，只想捞奖金。末了，唐二宝故意煽风点火：“小苟，你老婆这回真倒霉了。”
王小苟哼着鼻子说：“哪有这样便宜的事，等着看吧！”
到了车间门口，唐二宝没有进去，说自己进车间不方便，回去有要紧事做。然后他握着拳头，向车间晃了晃，暗示王小苟别跟张英客气。唐二宝根本没有什么要紧事，就躲在车间门口，点燃一支烟，舒舒服服地吸着，等着好戏看哩。
王小苟把拳头握得“嘎嘎”响，昂首挺胸跨进胶印车间，扯开嗓门叫：“谁是车间领导？谁是他妈的狗屁领导？给老子滚出来！”
张英蹲着身子，正和老姜师傅一起在整修清理那台出了事故的胶印车，冯小妹出事后，大家手忙脚乱地把车子部分零件搞得七零八落，需要找出来才能修好车子。突然听到炸雷似的声音，张英站起来，见一三十五六岁年纪的瘦男人凶巴巴地挥着拳头，像是找人打架似的。张英一边用纱布擦着满是油污的手，一边笑着问：“你是……”
“我是冯小妹的老公。小妹在医院，你们管不管？”
“啥不管？我们立刻派车送了医院，现在还有几个人在那里照看着小妹。你不是也去医院了吗，现在小妹的伤情怎么样？”
“哼！怎么样？医生说，一只手没用了，终身残废了。你这个狗屁领导，不去医院看看，却在这里逍遥自在，你们把工人当啥东西？我要到法院去告你！”
张英不悦道：“你发啥火？职工在工作时造成的伤残，一切由我们公司承担，这是有规定的，你尽管放心。”
“放心？我老婆残废了，你还给我打官腔，什么狗屁规定，老子不吃那一套！”
张英耐着性子：“我们有相关的安全装置，每个工人都必须遵守安全生产守则，小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