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回初见昭君
天色刚亮,王莽就套上一身宽袖长袍,头顶进贤冠,冠下有介帻(一种头巾,用以包住头发),脚踏青皮靴,腰饰青铜剑,跨脚跳上那匹枣红大马,望着那青蒙蒙的天空以及东方一抹乳白带着粉红的霞光,仰天笑道:“如斯江山,美哉,壮哉!”
随行的张让自然不敢催促,直到王莽感叹完毕,一行人方才悠哉游哉的赶往长安城。
今日,王莽已经和未央宫中的太子刘骜约好了,表兄弟二人将去窥探王震的妹子,王皓盈的姐姐——王昭君。
之前刘骜一直神秘兮兮的不肯告诉王莽真相,十足吊出了王莽的胃口,还摆出一副我就不说出口,你能奈我何的样子,幸而王莽晓得他这表哥的性情,心中也不以为意。
刘骜见王莽不愿就范,眼睛一转,抛出这么一个诱饵:二月十三未央宫相会,去见那秭归昭君。
到了宫中,表兄弟二人,只带了少许的随从,在刘骜的指引下,大摇大摆的走到了未央深处,清凉宫所在。
眼见条条小径清幽不凡,座座小亭雅致灵巧,王莽眉头一皱,忍不住问出这么一番话:“殿下,你要把咱们往哪儿带?”
刘骜却是轻轻一笑,嘴中道:“自然是带你到该去的地方。”
王莽没想到刘骜竟然给他打起了哑谜,微微眯了眯眼睛,提醒道:“若是后宫禁地,去或不去,还待仔细斟酌。”
刘骜眉毛一皱,有心喝斥王莽的啰嗦,可心中也明白,王莽这是顾及他太子的身份,念及此处,刘骜回头看了王莽一眼,微笑道:“黄门郎宽心便是,寡人省得。你没见寡人带你走的都是人迹罕至的小路嘛?”
王莽仔细向来,路上确实没遇到几个宫女太监,如此看来,这太子也不完全是草包嘛,眨巴眨巴眼睛,王莽笑道:“是我多虑了,殿下请。”
刘骜哈哈一笑,炫耀似的说道:“寡人小时无人玩耍,便带着宫中禁卫四处戏耍,这条道儿却也是那时候记下的。”
言笑间,几人绕过了前方一排楼台水榭,面前突然一个闪亮,明晃晃的一片清水露在众人面前。这片清水深不过两尺,水下是平平整整用白玉垫成的池底,长宽都在二十丈开外。围着这片清水,是一圈儿精致的回廊。回廊之上又有几个屏风穿插分隔,构成一段独特的风景线。
微风吹过,朵朵花瓣飞扬而下,飘落在那谭清水之中,平滑如镜的水面荡起了丝丝涟漪。清静静的水,白生生的池底,四周原木色泽的回廊,还有那山水迷人的屏风,加上那灰蒙蒙的天,五彩缤纷的花朵,当真是一副人间仙境。
在那清水的上方,却有一团火焰在舞动燃烧。一名身穿七彩长裙的女子,如同一缕轻烟、一抹微风,更似那一簇火苗,轻盈而急速的舞动着。
天地间似乎只有这么一个身影,天地似乎为她而旋转,天仙一样的缥缈,花瓣一样的轻盈,王莽呆滞、刘骜呆滞,众人一言不发,愣愣的欣赏着这难得的舞步。
这舞美极,惑极,亮极,让王莽想起了雪山上的雪莲,淤泥中的清荷,雨后的彩虹,一舞倾人国,再舞倾天下,三舞痴绝芸芸众生。
王莽还好些,那刘骜的眼中却闪过一缕红光,烈焰中近乎凄美的那张清水鹅蛋脸儿,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头。这舞、这剑、这人,都让他痴迷。
王莽心中一跳:这就是那四大美人之一的王昭君?这就是出使塞外,一曲琴弦拨的漫天飞雁落地的“落雁”?
果真名不虚传,如此美人,他的皇帝姑父竟然无福消受,王莽心中偷乐,这地儿看情形应该是某位妃嫔的宫殿,而且还属于后花园那种,兴许是哪位便宜姑母雪藏美人的独院也说不定。
皇帝宠幸嫔妃走的可都是正门,不会向刘骜和王莽一样,专挑无人小道,未央宫这么大,宫殿多不胜数,藏下一个人,故意让元帝找不到,这事儿还是很容易做到的。
那刘骜若不是动用了王皇后的势力,只怕找到这么一个秭归美人,也是难于上青天的事情。
此刻这位一朝太子已经深深的沉寂其中,王莽醒悟道,刘骜怕是看上王昭君了,也好,跟了刘骜总比出使塞外来得强,更何况,做了太子妃,对他王莽却也有些好处。
收下王昭君?先别说王皓盈那妮子如今已经倾心王莽的样子,只说这当朝太子,他能容忍王莽虎口夺食?
为了一个只见上一面的女人,就得罪后来的皇帝,这道理谁都省得,没有刘骜的支持,王莽以后的路铁定难走的紧。
再说了,天下美女可不止王昭君这么一个,那大名鼎鼎的赵飞燕姐妹还不知道身在何处呢,班超的姑姑班婕妤如今也未嫁待闺。
当然,王莽是没心思想那些花里胡哨的事情了,回过神来的他正四处打量着地形和宫殿建筑,随时准备夺路而逃,毕竟,这是后宫,不是他王莽的后院。
皇帝一日未死,他这太子表哥的靠山就不是最大的那一顶,还是小心谨慎为妙,他王莽可不想被某些人扣上私闯禁宫的罪名,即便有太子在,这罪名也是大的紧,只怕一不小心,刘骜的太子之位都难保,玉堂殿的那位定陶王可是虎视眈眈呢。
“是谁?谁在那里窥探?”一声清喝远远传来,宛若黄莺轻啼,着实悦耳的紧。
-------备注---------
“闭月、羞花、沉鱼、落雁”的由来
与西施、貂蝉、杨玉环并称为中国古代四大美女,其中西施居首,是美的化身和代名词。四大美女享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沉鱼、落雁”是一个个精彩故事组成的历史典故。“闭月”,是述说貂蝉拜月的故事。“羞花”,说的是杨贵妃观花时的故事。“沉鱼”,讲的是西施浣沙时的故事。“落雁”,就是昭君出塞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