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回野望昭君
即便不愿早日用光底牌,最后的一刻也还未到,但太子总归是要见的。
冬日一早,王莽骑在高头大马之上,身着正装,踏着尚未融化的积雪,缓缓的行在人烟罕至的雪地上。
清晨的寒风刺骨,吹得树上的冰雪四处飘落,若非王莽内有皮毛暖衣,只怕还真受不了这严寒,两千年前的长安可没有环境污染的困扰,自然而然的也就没有温室效应的麻烦,也就是说,原生态的冷,冷的冻入骨髓。
王莽的身前身后,各有一个目光冷峻的少年,他们虽然骑马上,可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腰插铁棒,手握马缰,这二人自然就是王震给王莽增派的护卫。
名师出高徒这话过真不是盖的,有了王震这个武术总教头,再加上默无念心情好时指点的那么一招两式,王莽院中的几百少年已经超脱了强身健体的阶段,如今正向十人敌进发。
哼着小曲儿,王莽心中舒爽,他一撇嘴,笑着说的:“王山、王水,不用这么紧张,这大冷天冰天雪地的,谁会没事儿蹲在路边?”
王山和王水是一对双胞胎兄弟,之前流落街头,眼看就要饿死路边,后来被那肥头大耳的奴隶贩子寻了过去,一番巧合之后又转手卖给了王莽,不知道是祖上的基因优良,还是这俩少年根骨奇特、脉络宽广,到了院中不愁吃不愁穿,身子骨月余间就壮实起来,后来经过王震加料的调教之后,这二人最终在几十人的精锐中脱颖而出,一举成为王莽的贴身护卫。
什么叫贴身护卫?贴身护卫就是主人如厕,他们也要事先进行勘探,检查无事之后,小心的守在一边,耳听水流川息,鼻闻五谷循环之恶气。
北风呼啸,王莽的话却清晰的传到了王山、王水的耳中,王山是老大,个性沉稳,王水是小弟,脾气暴躁,此番王莽问话,自然是由沉稳的王山回答:“回禀公子,王教头说过,刺客一击,必求惊险,何为惊险?伪装善变、潜伏静待也。教头之话,小人不敢忘却。”
王莽左手紧持马缰,右手轻轻的在马背上***了几下,那高头大马十分受用,仰天打了个响鼻之后,脚下的步子更稳重起来,王莽微微一笑,不再固执的要求他们放松,嘴中道:“也罢,王教头言之有理,嗯,继续赶路吧。”
王山、王水高声应诺,声浪疾驰而去,震下不少积雪来。
又走了有两刻钟的功夫,王莽进了未央宫,王山、王水却因为身份所限,只能留在宫外守候。
银装素裹之下的未央宫宛如一座齐整的冰雕,白皙照人,或宽或窄的青石板路边,成群结队的内侍头冒热气,运走了一堆堆积雪,相貌威严的羽林宫卫验过王莽的腰牌之后,又恢复了那不动如山的神态,看的王莽是啧啧称奇,大汉雄兵,当如是也!
殊不知这宫门守卫是充作门面的,都是万里挑一的精锐,加上羽林军的来源都是父辈从军,战死沙场的英烈之后,即便有几个孬种,却也坏不了整支队伍。
见了刘骜之后,王莽惊奇的发现太子殿下竟然瘦了一圈,转念一想,人家正是新婚蜜月期,鱼水之欢频繁些,却也说的过去。
二人寒暄之后,刘骜一直宫外白茫茫的雪地,嘴中道:“嗯,寡人多日未曾出殿,今日黄门郎前来,不如与寡人一同欣赏雪景?”
太子有令,怎敢不从,即便心中不爽,可王莽还是应了下来,再联想刘骜脸上那不大自然的表情,王莽猜想,也许太子还有话要私下对他说,是避着太子妃?
不得不说,王莽天马行空的思维确实接近了事实的真相,到了后花园中,刘骜打发走了随行的内侍,便滔滔不绝的诉说着他对王昭君的相思之苦,什么夜不能寐、茶不思饭不想,差点就没来个眼前都是你的影子此类肉麻的话了,不过即便如此,王莽还是被刘骜恶心到了。
黄门郎大人在心中诽谤道:“莫非太子与太子妃行那周公之礼的时候,太子脑中想的也是那昭君?那日一观之下,许娥的容貌却也不差,最紧要是那股雍容华贵的气质,最能引起男人的征服欲,难道咱们的太子殿下不好这口?”王莽心中疑惑。
等到刘骜说的口干舌燥,却发现王莽只是点头,并不应答,太子爷终于有些不乐意了,他眉头紧皱,双拳紧握,嘴中道:“黄门郎有在听么?”
王莽展颜一笑:“微臣听的仔细。”
刘骜只是心中憋屈,倒也没有看王莽不爽的意思,如今王莽应的达体,他也不好再板着脸,适才怒容满面的脸上愁云密布,胸膛一起一伏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
王莽心道,刘骜这是在等着他上钩呢,当下不再犹豫,嘴中道:“殿下因何发叹?”
果不其然,刘骜驻步不语,等了几个呼吸之后,觉得已经把气氛渲染的足够了,这位太子殿下方才说道:“莽弟,寡人喜那昭君!欲纳她为嫔。”
王莽心中暗笑,面上作出震惊之色,嘴中道:“殿下,此举只怕不妥,殿下大婚不过数月,若是再添一嫔,只怕……”
其余的话没有说出口,刘骜却也领会的到,这位有着情种基因的太子皱眉长叹:“寡人之情,莽弟你却是不懂的。”
王莽偷笑不已,可殿下有忧,做小臣的自然要为殿下排忧解难了,王莽如今早已经适应了角色的变换,他不急不缓的说道:“殿下若要昭君,须得知会皇后姑母,由皇后姑母出面向那傅昭仪讨要。”
刘骜摇头不止,连声道:“此举不妥,母后不愿寡人沉迷酒色,更不会为一女子卖那傅昭仪一个情面。”
单于几个月就到了,到时候看事态如何,实在不行就把出使塞外的事情尽量往昭君身上扯,到时候,爱煞了昭君的刘骜自然会反对和亲。王莽心中打着这种算盘,嘴上的主意自然不尽人意,可他还有后招:“殿下莫急,不如等上几月,待姑母心情好时,殿下趁机做出决断,那时姑母总会心软些的。”
刘骜又叹了口气:“也罢,为今之计,也只有如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