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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天子剑

“臣曹操参见陛下。”曹操用的是参而不是拜,“请陛下降阶,移架至东门显德门。”

显德门,洛阳宫殿正门(不是平城门,平城门是洛阳城正门(这个是不是真的,没有找到史料),与宫门不一样,现在洛阳的丽景门,是隋时才建的宫门正门),非皇帝不可用,非大事不可用,就连皇帝结婚纳皇后,也只能动用正门的侧门明阳门。

要动用显德门只有一个可能,祖宗!

天子祭祀祖宗,是从平城门出,而祖宗来,则是从显德门进,天子门前迎,刘鸿正了正衣冠,摆好耳珠,系紧冠戴,扣好冕旒,摆好剑配,从正中间走下帝阶,向曹操拱手说道:“诺。”

“百官随朕至显德门。”刘鸿待曹操恭身而退后这才说道,看着被一系列事情震得有些发呆的百官,刘鸿心里冷哼一声,大步跨出滴水椽,王起马上护在刘鸿身侧,在这样的情况下他是没有资格站在刘鸿后面的,所以禁军只能用孔雀开屏的队行前后双V形在四周护住刘鸿的左右周围。

一路上,刘鸿每走过一步,道路两边马上就各有一名禁军站好,百官隔着三步的距离,随着刘鸿一路走过,待刘鸿走到距离显德门百步之时,马上站住,一声大喊:“开城门。”

吱吖,吱吖,左右各九个禁军费力的打开宽厚广大的显德门,门外同样站着不少的人,同样是距离显德门百步的距离,仪旗招展,遍天都是,气度森严,肃杀之气漫天遍野,扑面而来。

“请陛下正礼。”刘鸿还没有迈步之时,袁绍便肃然说道,他今天的职位重要性不言而喻,只要皇帝出了一个差错,袁家再怎么四世三公也免不了一个家死族灭的下场,别说四世三公,就是四十世三公也没得救。

刘鸿站直身子,正正帝冠,扣好冠带,摆好像征着广听良听,勿信谗言的允耳,系好权带,放倾正十二旒,明显比刚刚整理时细心了很多,然后看了看充当司礼官的袁绍,正要向前一步,袁绍却马上满头大汗,吼道:“慢。”

说完侧身跪在刘鸿身旁,在显德门前没人有资格正跪在天子面前,伸手替刘鸿抚平蔽膝,蔽膝是皇服下摆处前面的那一片布(具体参照封面,要大图也行),这块布,原来是原始人遮挡羞处的布块,后来成为了正式礼服必须的,尤其是皇帝,蔽膝必须用纯朱色,必须是摆平的,要不然可是大事,尤其是这样的场合,他袁家有几颗脑袋够砍?

好了,袁绍抚平蔽膝,他第一次主持如此重大的仪式,他分明能感受到他的父亲与叔父传达过来的满意,和百官的妒意,尤其是不远处他的弟弟袁术那要吃人的眼光,袁绍心里擦了擦汗,太值当了,现在袁术不出意外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他的目光已经望向曹操了。

“东南西北,八风起!”袁绍摆正刘鸿的蔽膝,膝行后退二步后,起身,同样仔细的正了正自已的衣冠,然后向刘鸿恭了恭身,再后退三步,转过身来,正对显德门,张开双手,仰天吼道。

显德门外马上响起一阵低沉深远的乐礼,全是用牛角制的号角,乐有“金石与动之,丝竹以行之,诗以道之。”分别指不同的场合用不同的音乐,在这个场合,就只有这个音乐了,全是庄严肃穆的音阶。

在汉代还没有像隋朝一样,在乐律中有分出八十四调和八音之乐,所以虽然单调但却非常的庄严。

刘鸿刚向前走一步,袁绍马上走到刘鸿身后,在距离显德门百步的地方站住,也就是刘鸿刚刚站住的地方,百官也只能走到这里了,再向前走,路两边的禁军可以立马将其诛杀,绝不留情:“百官止步,跪!”

轰踢踢,百官纷纷跪了下来,袁绍心里一阵自得,尤其看到袁术那要杀人的眼光,心里更是像是被百抓一样的痒。

每走一步,都有一人唱号,直到走到立有“胸怀天下”的华柱前面,“展旗。”乐声马上一换,刘洪身后的旗帜纷纷变换,移位,再次站好。

“刘姓不肖子孙,大汉第二十四世皇帝刘鸿恭迎世祖。”刘鸿双手扶起蔽膝,微微向前一拱,这才跪下,对刘洪行三跪九叩之礼,这时的刘洪早就推开了扶着他的曹操与刘晔。(包括当时无帝号,为摄的皇帝,婴子儒,西汉共十三任皇帝,东汉传至汉灵帝刘宏已经第十一任)

“谨礼。”刘洪坦然的受了刘鸿的一礼,今天代表的意义可不同寻常,就是刘鸿都不得起身,规规矩矩的跪在刘洪面前。

刘洪颤颤微微,他最近身体越来越支撑不住了,尤其是李膺一死,他的担子重了很多,他都不知道能不能撑过去,汉景帝为了给汉武加冠,刚做完仪式就吐血不止而死,但却不得不撑着,因为这一个礼不做,汉武帝的位置就会受到置疑,就是不合礼,不合法的。

而刘鸿的这一礼,虽然意义上不能跟汉武帝的成年礼相比,但同样不可有失,这一有失代表着的意义就会比汉武帝还严重,今天的礼要是做不成,所代表的意味将是亡国!

“自古帝王受天显命维道统而新治统圣贤代然先后揆成盛德炳如日新,朕诞口。眷,临制万方扫灭克残廓清区宇告功古后殷礼肇称,诚用展景行之志仰企明灵尚其,谨喻。”咬着牙,刘洪不急不缓的大声喊道,身子越来越立不住了,刘洪微微的张开双脚,以求站得更稳些:“刘姓子孙,汉第二十四世皇帝可明了。”

“宏,谨尊世祖之诏,不敢或忘。”双手前张,咚的叩响一个响头,大声喊道。

“请天子剑。”刘洪面容肃穆,双手收回竹简捧在手中,用力的咬一下自个的双唇,大声喝道。

“请天子剑。”整个广场前面一片高声震云宵,这些可全都是刘鸿密秘培养的守陵兵卒,守陵大将刘涣低首捧过天子剑,这时华佗突然借着四周被人遮挡,无人看得见,突然塞了一颗红色药丸给刘晔,刘晔一震,顺手接过药丸。

当天子剑递到刘洪面前时,刘洪嘴角微不可查的一笑,在把竹简交给刘涣接过天子剑之时,也趁着低首的机会,一把塞进药丸。

“按世祖喻,代光武皇帝问大汉第二十四世皇帝,可明了天子剑?”刘洪吃下药丸,精神微微一振,声音高吭了许多。

“回世祖光武皇帝,天子剑,掌持天下,主征伐,为人君者当慎用之。”刘鸿再次叩拜一声,高声答道,这时讲的是皇帝,不能再用刘姓子孙这个称谓,国事有国事上的称谓,祖宗上有祖宗的称呼,这是不能乱的。

“按世祖喻,代光武皇帝宣,天子剑,为天子之剑,主征伐,为人君者当慎之又慎。”刘洪说道:“大汉二十四世皇帝上前接剑。”

“鸿,尊旨。”刘鸿拜了一拜,起身,再行三叩九拜之礼,这才再次起身,走到刘洪面前约三步左右的距离,再次行礼,刘洪手捧一把古朴苍桑的宝剑,缓缓的走到高举双手刘鸿面前:“按世祖喻,代光武皇帝问大汉第二十四世皇帝,可明了天子剑?”

“回世祖光武皇帝,天子剑,掌持天下,主征伐,为人君者当慎用之。”刘鸿同样一样的回答道。

刘洪没有表情,微微喘了一口气,把青黑色的剑交到刘鸿手上,但却没有放手,再次喊道:“按世祖喻,代光武皇帝问大汉第二十四世皇帝,可明了天子剑?”

刘鸿同样回答道,如次三番四次,并不是无聊,也不是太贱,天子剑所代表的意义太过于不平凡,相传天子剑乃上古虞氏所炼,谁得之谁得天下,但天子剑血气太旺,有碍人主,有碍家国,有用之者必亡其身,亡其国。

后来,秦始皇得此剑,喜爱异常,从不离身,死后与鲍鱼同车,臭不可闻,秦国亡后,天子剑不知怎的又回到了虞家后人手中,献给项羽,当时范增曾劝谏过项羽,让项羽不要经常戴着,只有上阵杀敌时才可以,但是项羽不听,最后死在了乌江,自吻时用的就是这把剑,做了一个悲情英雄。

这把剑便因此到了刘邦的上,刘邦同样也很喜欢这把剑,时常戴着,死后差点亡国,被吕后篡位,从此这把剑就变成了禁区,又因为他代表的意义,谁得之谁得天下,所代表的意味绝对比玉玺高(这就像,不论谁起兵都要去拜祭战神蚩尤一样,因为他主征伐),所以从此把这剑束之高阁放在太庙里,不是皇帝亲征不得用之。

不信邪的人在那时当然不多,但也不是没有,王莽就是一个,王莽篡位时就看重了这把剑“得之者,掌天下”的意义,同样时常戴着,最后也不得好死。

世祖光武开创东汉后,照样不敢戴着,也把他束在太庙里,规定,皇帝非亲征不可动用,而且还要三问三礼,这才可以拿这把剑。

“请陛下接剑,从此之后,天上地下,皆在陛下一人之念间,还请陛下慎之又慎,三思而后行。”刘洪这时才真正的松开棒着天子剑的手,放在刘鸿张开的双手间,极为慎重的说道。

“谨尊世祖之喻,鸿定当谨记光武皇帝之喻,晨昏定醒,谨慎行之。”刘鸿接过天子剑。刘涣马上喊道:“礼毕。”这时刘鸿才站起身来,把天子剑配戴在左腰处,“大汉宗正刘洪跪下接令。”

“大汉宗正,刘洪,拜见陛下。”刘洪撩起下摆,跪了下来,行三跪九叩之礼。

“朕亲征之日,由你监国,尔当上查天心,下体百姓,朕特赐你配剑纯均,三公九聊,众臣百官,亿万生民,可先斩后奏,你当善察忠奸,谨慎行事。”刘鸿解下自已的配剑,纯均,这同样是历代皇帝亲传,虽然没有后世的那种尚方宝剑一样,有见剑如见朕的效用,但同样代表着无上权威。

刘鸿把剑交到刘洪手里,待刘洪行完礼后,马上拉起刘洪,有些苍然的说道:“皇叔,可顶得住。”

“放心吧,陛下,老臣还镇得住那帮子家伙,待陛下得胜归来之日,臣定当在广阳门恭候陛下。”刘洪坚难的微微一笑,呵呵的说道:“老臣没机会随陛下出征,但那些奸党也逃不出老臣的手掌心,陛下就瞧好的吧。”

“老皇叔。”刘鸿心里很是感叹,他知道,刘洪意思是要替自已杀些不听话的家伙了,而且肯定是重要人物,这会赔上他刘洪的名声的!

汉灵帝呀汉灵帝,不可否认当时汉朝已经縻烂,但你不想想你还有多少的忠臣呀,李膺被你关死,刘洪被你赶得四处跑,你要是能善用他们,你何至于得了一个“灵”字的谥号,损而不乱,那真是对你的莫大讽刺呀。

“陛下,莫做此儿女之态,陛下还要带着众臣去参拜太后呢。”刘洪微微一笑,抬起头来看了一眼光武帝建洛阳皇宫时立下的“胸怀天下”的大柱:“陛下,大汉要中兴了。”

“会的。”刘鸿同样看了一眼显德门前的“胸怀天下”,“胸怀天下,至德为圣!朕掌持天子剑,可不仅仅主杀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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