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在我眼里来得很快,等到我把苏莫挽劝进内殿时,皇上已经差不多来了。平日此时,苏莫挽总是要去别的宫妃哪里走走,今天却被我死活留在殿里,不免有些不满:“有什么事吗?”
我无法解释,也难得糖塞:“我想听听主子的萧。”
她的面色忽地变得难看起来:“燕华,你好大的胆子!”
苏莫挽平日性子总是最好的,此时这般说话,到让我吃了惊:“主子.....我......”
“无论你如何,我只告诉你,这是不可能的。”苏莫挽甩手便欲出门。
那么,便只能演一场苦情戏了。我故作失魂落魄地跌坐在地上,眼角溢出几分泪花。
果然,她心软了:“你这又是何苦,我不愿意,就自然有我的道理。”
“我知道,我知道,只是燕华在家时,母亲常为我奏萧,燕华见主子的玉箫,就不免想起母亲,所以......所以......“我一副说不下去的样子,让苏莫挽的眼圈也红了几分。
她走过来轻轻地擦了擦我的脸:“别伤心了,你很久没见你的父母了吧?”
我的心里这下真的泛了些酸,是的,我想,我想父母了。我想前世的爸爸妈妈。
“你别哭了,我吹就是。”她叹了口气,从墙上取下碧玉萧,“只是,就这一次哦。”
我破涕为笑,慌忙点头。当然只是这一次了,以后就没必要用这招吸引皇上了。
苏莫挽无奈的笑了笑,将萧递到嘴旁。
记得在前世的时候,教我萧的老师是非常优秀的,他甚至曾经在全国的大赛里获过奖。可是现在我听了苏莫挽的,才知道真的是有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一说。她的萧,真的吹得好美。清空逍遥,若有若无,清越飘渺。我觉得自己有一丝丝地沉沦其中,甚至,有一丝丝的想放弃俗世沉烟,随箫声而去。感慨未尽,箫声已停。苏莫挽放下萧看着我,面上是一种说不出的宁静与美好。
“这是我的哥哥教给我的。”她推开窗户,似乎在凝望很远很远的远方,“他吹得可比我还好。”
有一丝不详的预感滑过脑海,苏莫挽神情里的向往,绝对不是对自己哥哥的态度。我心下一惊:“主子你......”
“你想说什么?”她回过头,面上是幸福的神色,“我也不怕对你说,我,很喜欢我的哥哥。”
心底一声惊雷,我有些不敢看苏莫挽了。
“很惊讶对吗?”她无所谓地笑笑,“我就知道世人是不会理解的,可是,我就是喜欢啊,而且哥哥,也很喜欢我。”
“燕华,我觉得你是可以让我说心事的人,每次看到你,我都有一种家的感觉。”她继续自顾自的说着,我的心里却渗开了层层波澜。苏莫挽,我,该如何是好?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嘛。”她撒娇的走过来,拉起我的手,“虽然我不能够在皇上哪里得宠,可是我保证,一定不让燕华你吃一点点的苦头。”
“主子.....”我慌张了起来,我,不能面对这样的苏莫挽。
她轻轻的笑了起来,声音也变的悦耳:“别叫我主子,感觉好奇怪哦,你叫我莫挽,好不好?”
这,让我情何以堪?恐慌在心里急速的蔓延,我不停的在内心祈祷,祈祷皇上千万不要听到箫声,千万不要被箫声吸引。但是一切,都是那么的无力,苏莫挽的萧如此出色,生性淡泊明雅的穆珩如何会不注意到?
“燕华,你怎么啦?”苏莫挽丝毫没有察觉到我的神色,满怀依赖地坐在我身旁。她真的没有一点点主子的架子,你可以想象吗?一个正五品的才人坐在地上,而且是和一个小宫女一起。
越是这样我的心里就越是惭愧,简直不能再去看她了。苏莫挽,如果今天穆珩来了,我们还有这样并肩说话的机会吗?
“我知道你一定很惊讶。”她自顾自地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其实刚进宫的那天,我是故意生病的,没想到就害死了月朱,我真的是一个坏主子。”
我看着她几欲落泪的眼睛,心里像被醋浇了一遍。苏莫挽,你可知,害死月朱的正是你现在满心信任的人,而这个人,还会将你推入万丈深渊。
“主子......”我第一次觉得,原来开口说话,是一件这么困难的事情。
苏莫挽嘟起嘴巴:“好啦,说了叫莫挽的,这可是哥哥才能叫的哦。”
“莫挽。”我颤抖着叫出了这个名字。不是因为害怕自己越矩,不是因为觉得受宠若惊。而是,我决定将所有的一切坦白,如果再呆在这里,穆珩很可能就会寻过来,我不能让她这样冒险。就算她事后打我骂我也罢,这一次,我不想自私下去。
然而就在我嘴唇轻开的时候,内殿的门被推开了。
“刚刚的萧是苏才人所奏吗?”一脸温和的月白长衣男子,便是当今皇上穆珩。
苏莫挽从未见过皇上,但此刻也猜出了分毫,因为站在穆珩身边花枝招展的程宝珠,正用一种说不明的眼神盯着她。我心下一片空白,如行尸走肉一般对着前方的二人。
我心里开始不安起来,苏莫挽,苏莫挽,对不起。
“苏才人真是好才华啊。”程宝珠颇为讽刺地说道。大概是因为心底愤怒的原因,她的发髻也在轻轻摇晃,金黄色的步摇坠坠作响。尽管如此,却不能让人觉得她是庸俗的女子,即使是在金银的遮蔽下,她依然有种不可遮掩的傲气。
所以,此时由我来承担一切会不会更好?或许我日后会应承担不起皇上的怒意而死,但此刻,我只想苏莫挽在宫里抱着自己的幻想,好好地活下去。原来我也会英勇的承担自己的责任,一抹讽刺的微笑在嘴边逸起。我走上前,学着昔日柳淡墨的样子盈盈一拜:“奴婢给皇上请安,给昭容娘娘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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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一章便是正式的宫斗了,欧耶耶。
小西很开心,所以明天会更新两章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