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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与虎谋皮<万字>

三个丫头信誓旦旦愿意跟随杨明一辈子,杨明的肩膀上突然多了份社会责任,杨明当即也表态,只要有他一口吃的,就有她们一口喝的。

这些家庭琐事先放一边,且说副宰相曾布回到府里,昼夜召集门人,筹划招募怨军的相关事宜,经过一夜的高强度奋斗,第二日终于如期给宋哲宗交去一份周详的计划书。

宋哲宗召见杨明询问意见,当杨明仔细看完集曾布门人精华于一体的召集怨军计划书,相关条例林林总总达几百条,杨明对这些索然无趣,草草扫描一遍,后面所述内容才是令杨明眼睛一亮的东西,后勤诸如军费等物资供应计划一应俱全,心里不禁对曾老头的办事效率和能力赞叹有加,这古代人绝对不简单,杨明对他们的小觑之心逐渐收起了。

“皇上,杨大人年纪虽轻,可才华横溢,皇上实在是慧眼识英雄,臣恭贺皇上得一贤臣!”曾布的话七分赞扬三分苦涩,杨明一上台就得到皇上的无比信任,自己在官场滚打摸爬了几十年,还如履薄冰,所谓伴君如伴虎,稍有差池,乌纱帽转眼不保,更有甚者还会得到老来横死的凄凉下场,可是,杨明在朝廷上随意张扬、豪无拘束之感的热血镜头,严重冲击自己的大脑,究竟杨明是怎么得到皇上如此宠信的呢!

几个大臣也随即附和,趁机嘴上抹油把宋哲宗夸成了古往今来的千古一帝,精明睿智的宋哲宗只是笑笑:“朕只不过适逢其会,杨爱卿乃千里马,朕只不过是一伯乐耳!朕望各位爱卿,同心协力,驱除鞑虏,还我河山!”

杨明对众位连名字都叫不上的众同僚对自己刻意保持暧mei很是不爽,新人生的第一个早朝在一片颂扬声中落下帷幕。

宋哲宗决心采用杨明的怨军方案,并张贴皇榜晓谕河南府、开封府、大名府三府,凡自愿参加军队,不管现在身受何罪,一律减刑,死刑改判缓期执行,三年可减少为一年,一年可判无罪,重罪不可轻赦者只需立有军功可恢复自由身,甚至照样可以封官加爵。

※※※※※※

开封府曾经关押杨明的囚室里人头攒动,在牢头的带领下,召集相关囚犯里的代表人物对他们进行一次参军动员大会,杨明在大会上发表激情讲演。

“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眼下正值大宋多事之秋,此时正是你们建功立业、扬名海外的大好时机,一则可以重见光明,二则也可以与家人享天伦之乐,三则还可以封官加爵,成就一世不朽功业,你们只要肯放下屠刀,从今往后扬善除恶,十八年后仍不失为一条好汉!”

众囚犯感慨万端,有的感谢朝廷大赦,有的对朝廷冷漠已久,对朝廷的国家大事漠不关心。

杨明扫视全场,继续慷慨激昂地道:“你们在座的,谁能站出来,拍着你们的胸脯大喊一声,说你们今生没有遗憾?或许再想见一眼亲人,或许心愿未了,或许有恩怨未了,难道你们就不想重见光明?如今,机会就摆在你们面前,你们要好自为之!”

一席话,众囚犯十有八九蠢蠢欲动,情绪激昂,当场表示要随杨明出去闯荡一回。

“他娘的,整天睡在这里暗无天日,跟死没有两样,反正是一死,不如出去轰轰烈烈的干他一回,也比在这鸟地方强上百倍!兄弟们,都跟杨大人干了!”

一头带头,万事不愁,黑压压的人群唰唰地拜了下去:“杨大人之恩,我等誓死相随!”

在不到两个时辰的时间里,光是开封府的大牢里报名参加的人数多达两千多人,这残酷的监狱统治是杨明做梦也没有想到的。

那些被判死刑的钦犯,自知生命已经走到尽头,忽然朝廷给了他们重燃幸福的希望,他们大多欣然从命,毅然决然投入到抗击西夏的大军队伍中去。

皇榜张贴之日,响应者云集,不到一天半的时间里,登记在册的参军人数达到六万多,这超乎想象的庞大数字令杨明吃惊之余则大为兴奋,他原估计在三万左右,没有想到多出一倍,这批人中多有恶贯满盈之盗贼,抢劫杀人越货,坑蒙拐骗者,龙蛇混杂,性格乖张,难以驾驭。

凡事有弊必有利,这支军队训练得好,那就是一只无坚不摧的虎狼之师,届时将纵横天下,敌人将闻风丧胆、弃甲投降。

事情进展的相当顺利,宋哲宗雷厉风行,命杨明统帅这支怨军,杨明上奏朝廷,奏请授童贯、高俅为军前校尉,宋哲宗无一不准,深知救兵如救火的宋哲宗命杨明稍作休息,定于第三日凌晨校场点兵出发。

如意和朝云姐妹俩得知杨明将不带她们随大军前往兰州,心里甚是焦急,多次跪求杨明,杨明道:“我要同意你们前去,只恐引起骚乱。身为主将带领家眷随行,路途遥远,一路上受颠簸之苦这且不谈,你们不能随军杀敌,我还要分心照顾你们,这事以后不要再提!”

如意等泪眼婆娑:“公子此去,千里迢迢,没有人在公子身边服侍,叫我们做奴婢的如何放心得下,我们姐妹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上阵杀敌虽然不行,可我们可以为公子洗衣做饭。”

杨明笑道:“我自幼独来独往习惯了,你们不用为我担心。”

“洗衣做饭是我们女人的事,请公子允许我们跟随。”

正当三个丫头死活缠着要跟杨明前去,她们一半是怕杨明会借机抛弃她们,另一半也确实是想到杨明身边应该有人服侍。

正当杨明为三个死缠烂打的丫头头疼,高俅从外面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杨爷,大事不妙,孙二娘出事了!”

杨明一惊:“什么事?”

高俅恭敬答道:“据刚回来的兄弟说,孙二娘冲进开封府大牢,要劫狱放走女囚犯,现在已经被抓,正关押在开封府大牢,此事已经惊动了皇上,皇上震怒不已,已经下了圣旨,要在今日午时菜市场斩首示众,杨爷快想对策。”

这孙二娘果然是惹祸的强盗,这劫狱铁定是杀头的罪名,杨明猛地一锤桌子:“不管了,先去开封府救她出来,你快去通知王爷,请他同我一道前去开封府要人!”

“是,杨爷!”

高俅走后,杨明心急如焚:“孙二娘不会有事,不会的,我一定不让她死!”

※※※※※※

端王赵佶听说杨明急着要前去搭救素不相识的孙二娘,除了大惑不解之外,更多的是不同意杨明的冒险行动。

“连皇兄都下了圣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贼,必死无疑,谁能从皇上那里救人?目前,皇兄对大哥言听计从,放眼朝廷也只有章阁老可以和大哥平分秋色,大哥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子,而惹皇兄不高兴呢!况且,就算大哥去为那个女贼求情,皇兄也只有更加震怒,堂堂兵部尚书与女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大哥到时候千口难辩,请大哥三思!”

杨明叫苦连天,赵佶的话掷地有声,皇上金口玉言,正是泼出去的水再难收回,可要杨明见死不救,杨明也办不到。

“死马当活马医,只要尽心尽力,总有一份希望,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才是大丈夫真英雄本色!义弟要是有什么难处,大哥不会强求!”

杨明以退为进,果然赵佶无奈地叹息:“大哥舍己为人,令小弟不甚汗颜!我们结拜之时,有言在先,以后自然是有难同当、有福共享,既然大哥坚持这么做,小弟虽然不才,愿意和大哥并肩战斗!”

赵佶虽然纨绔不务正业,可向来重情重义,单凭这一点,杨明才觉得他们像一对亲兄弟,杨明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义弟!”

赵佶笑道:“大哥,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前去开封府,希望能早到一步,到时我会制造混乱,大哥乘机放走孙二娘,如果皇兄问起,我们就赖劳卒看守不力。”

杨明喜道:“此计甚好!”

当即,赵佶和杨明马不停蹄地向开封府赶去,等到开封府大门外,高俅已经等候多时。

杨明急切地问:“高俅,事情进展如何?”

高俅垂头叹气不已,神情沮丧,道:“杨爷,王爷,都是小人办事不力,我们根本就不敢拦阻李大人前来带人,如今,孙二娘连同吉祥小姐和许多女囚已经被带往刑场了!”

高俅见杨明对四个丫鬟关怀备至,不由地抬高如意、吉祥等她们的身份,故以小姐相称。

杨明急忙问:“哪个李大人?什么时候带走的?”

这个李大人不是别人,正是礼部侍郎李景升,自从杨明出狱,他对杨明的那股切齿之恨愈加重了,他恨不能一口吃了杨明,三番两次派人加害杨明之事情都以失败收尾,李景升哪能甘心,夜以继日派人搜罗杨明的罪证,前不久,言官弹劾杨明大肆受贿,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李景升,他买通言官要其上奏折弹劾,哪知道一场危机被杨明巧舌如簧轻松化解。

今日一早,派出的下人回来禀告,说与杨明过往神秘的孙二娘劫狱救人,得知这件事后,李景升喜出望外,他跑去向皇上讨了个监斩的差事,并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对宋哲宗进行一番危言耸听的旁敲侧击。

“皇上,孙二娘乃一介女子,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劫狱,所以肯定是有人在幕后主使,说不定有天大的阴谋,如果任由阴谋得逞,那将是大宋的不幸!”

“一个区区女子,能有何阴谋?”宋哲宗以为,李景升太夸大其词了,未免太大惊小怪,可李景升下面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臣斗胆猜测,孙二娘只是受人利用的棋子,目的是要引起天下大乱,皇上刚颁布召集怨军令,可不到一天,在朗朗乾坤之天子脚下,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居然会公然劫狱,臣相信是一个天大的阴谋,这个阴谋旨在引起囚犯骚乱,以致酿成兵祸!请皇上三思!”

宋哲宗被李景升一阵蛊惑,果然大大地震怒:“大胆刁民!朕要灭她九族!朕绝不允许这个阴谋得逞,李爱卿,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朕要你七日之内务必破案!钦此!”

李景升暗自为自己的奸计得逞窃喜,拜服于金銮殿上,道:“吾皇万岁万万岁,臣一定不负皇上圣恩,臣担保,只要一日就可破案!”

李景升奉了圣旨,紧锣密鼓,火速赶往开封府大牢,将孙二娘一干人等押往菜市场,并定于午时斩首示众,他自负地认为,杨明必然会前来救孙二娘,杨明也一定不会想到正将落入他所精心设置的陷阱里。

且说杨明一听是李景升带走了孙二娘跟如意她们,心里一沉,这事坏了,李景升怪他是杀他宝贝儿子的真凶必定会恨他入骨,孙二娘等再无生还的机会了!

“义弟,大哥有一事相求!”

从马背上跃下的杨明,正要拜倒,赵佶一慌,赶紧跳下马来扶住杨明:“这如何使得?大哥折杀小弟了!快快请起,要是大哥还记得我们曾经结拜,大哥有什么事,就请直言相告!”

杨明道:“其实说起来,孙二娘的生死与我毫不相干,只是大哥与孙二娘说不出的投缘,真想将孙二娘与义弟一样,引为平生知己,可惜,天妒红颜,她年纪轻轻的就要横死,一想到再过一个时辰,大哥我与她就阴阳相隔,永远不能再见上一面,这如何能不令大哥肝肠寸断!”

赵佶听杨明将孙二娘与自己一样看重,这才恍然大悟杨明为什么会这么紧张,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赵佶咬了一下嘴唇道:“大哥,有什么计策?有什么需要小弟效劳的地方,不妨明言!”

杨明将自己的意思简略说了,赵佶和高俅听之色变,赵佶道:“这如何使得!大哥要假传圣旨!这是灭九族的大罪!大哥万万不可!”

杨明苦笑道:“时间紧迫,已经来不及了,就请义弟立即进宫,请皇上给微臣一个自我赎罪的机会吧!高俅,立即带我前去菜市场!”

高俅站在原地不动,跪地求杨明三思:“杨爷,一失足成千古恨,不要为了一个女强盗,而断送了杨爷的大好前程!小人断然不能奉命!”

杨明从马上抽下马鞭,举在头顶,大声道:“高俅,你去还是不去?”

赵佶跺脚道:“如此一来,大哥枉为天下有识之士!如此冒险,大哥岂能不知?那李大人与大哥深仇大恨,大哥孤注一掷,这么草率前往,不光是徒劳无功,大哥还会身败名裂!愿大哥三思而后行!”

杨明抬头眼望苍穹,惆怅许久,想想自己患二十年之久小儿麻痹症,得到神仙眷顾,好不容易给他一个重生的机会,却是多灾多难,第一天一脚踢死李景升之二公子,紧接着孙二娘以及吉祥等有性命之祸,有心救她们脱险,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也罢,这一条命是意外捡来的,大不了再踏黄泉路,人生赤条条,来无牵挂,杨明想罢,随即跨上骏马,马鞭扬起,只听啪地一声,马啸过后,卷起尘土,转眼间杨明已经蹿出去好远。

高俅还在迟疑,赵佶急道:“还愣着干什么!立即追去设法拦阻啊!”

端王赵佶听说杨明急着要前去搭救素不相识的孙二娘,除了大惑不解之外,更多的是不同意杨明的冒险行动。

“连皇兄都下了圣旨,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贼,必死无疑,谁能从皇上那里救人?目前,皇兄对大哥言听计从,放眼朝廷也只有章阁老可以和大哥平分秋色,大哥何必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子,而惹皇兄不高兴呢!况且,就算大哥去为那个女贼求情,皇兄也只有更加震怒,堂堂兵部尚书与女贼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大哥到时候千口难辩,请大哥三思!”

杨明叫苦连天,赵佶的话掷地有声,皇上金口玉言,正是泼出去的水再难收回,可要杨明见死不救,杨明也办不到。

“死马当活马医,只要尽心尽力,总有一份希望,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才是大丈夫真英雄本色!义弟要是有什么难处,大哥不会强求!”

杨明以退为进,果然赵佶无奈地叹息:“大哥舍己为人,令小弟不甚汗颜!我们结拜之时,有言在先,以后自然是有难同当、有福共享,既然大哥坚持这么做,小弟虽然不才,愿意和大哥并肩战斗!”

赵佶虽然纨绔不务正业,可向来重情重义,单凭这一点,杨明才觉得他们像一对亲兄弟,杨明紧紧地握住他的手:“义弟!”

赵佶笑道:“大哥,事不宜迟,我们马上前去开封府,希望能早到一步,到时我会制造混乱,大哥乘机放走孙二娘,如果皇兄问起,我们就赖劳卒看守不力。”

杨明喜道:“此计甚好!”

当即,赵佶和杨明马不停蹄地向开封府赶去,等到开封府大门外,高俅已经等候多时。

杨明急切地问:“高俅,事情进展如何?”

高俅垂头叹气不已,神情沮丧,道:“杨爷,王爷,都是小人办事不力,我们根本就不敢拦阻李大人前来带人,如今,孙二娘连同吉祥小姐和许多女囚已经被带往刑场了!”

高俅见杨明对四个丫鬟关怀备至,不由地抬高如意、吉祥等她们的身份,故以小姐相称。

杨明急忙问:“哪个李大人?什么时候带走的?”

这个李大人不是别人,正是礼部侍郎李景升,自从杨明出狱,他对杨明的那股切齿之恨愈加重了,他恨不能一口吃了杨明,三番两次派人加害杨明之事情都以失败收尾,李景升哪能甘心,夜以继日派人搜罗杨明的罪证,前不久,言官弹劾杨明大肆受贿,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就是李景升,他买通言官要其上奏折弹劾,哪知道一场危机被杨明巧舌如簧轻松化解。

今日一早,派出的下人回来禀告,说与杨明过往神秘的孙二娘劫狱救人,得知这件事后,李景升喜出望外,他跑去向皇上讨了个监斩的差事,并鼓动三寸不烂之舌,对宋哲宗进行一番危言耸听的旁敲侧击。

“皇上,孙二娘乃一介女子,纵然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劫狱,所以肯定是有人在幕后主使,说不定有天大的阴谋,如果任由阴谋得逞,那将是大宋的不幸!”

“一个区区女子,能有何阴谋?”宋哲宗以为,李景升太夸大其词了,未免太大惊小怪,可李景升下面的话,犹如晴天霹雳。

“臣斗胆猜测,孙二娘只是受人利用的棋子,目的是要引起天下大乱,皇上刚颁布召集怨军令,可不到一天,在朗朗乾坤之天子脚下,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居然会公然劫狱,臣相信是一个天大的阴谋,这个阴谋旨在引起囚犯骚乱,以致酿成兵祸!请皇上三思!”

宋哲宗被李景升一阵蛊惑,果然大大地震怒:“大胆刁民!朕要灭她九族!朕绝不允许这个阴谋得逞,李爱卿,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去办!朕要你七日之内务必破案!钦此!”

李景升暗自为自己的奸计得逞窃喜,拜服于金銮殿上,道:“吾皇万岁万万岁,臣一定不负皇上圣恩,臣担保,只要一日就可破案!”

李景升奉了圣旨,紧锣密鼓,火速赶往开封府大牢,将孙二娘一干人等押往菜市场,并定于午时斩首示众,他自负地认为,杨明必然会前来救孙二娘,杨明也一定不会想到正将落入他所精心设置的陷阱里。

且说杨明一听是李景升带走了孙二娘跟如意她们,心里一沉,这事坏了,李景升怪他是杀他宝贝儿子的真凶必定会恨他入骨,孙二娘等再无生还的机会了!

“义弟,大哥有一事相求!”

从马背上跃下的杨明,正要拜倒,赵佶一慌,赶紧跳下马来扶住杨明:“这如何使得?大哥折杀小弟了!快快请起,要是大哥还记得我们曾经结拜,大哥有什么事,就请直言相告!”

杨明道:“其实说起来,孙二娘的生死与我毫不相干,只是大哥与孙二娘说不出的投缘,真想将孙二娘与义弟一样,引为平生知己,可惜,天妒红颜,她年纪轻轻的就要横死,一想到再过一个时辰,大哥我与她就阴阳相隔,永远不能再见上一面,这如何能不令大哥肝肠寸断!”

赵佶听杨明将孙二娘与自己一样看重,这才恍然大悟杨明为什么会这么紧张,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赵佶咬了一下嘴唇道:“大哥,有什么计策?有什么需要小弟效劳的地方,不妨明言!”

杨明将自己的意思简略说了,赵佶和高俅听之色变,赵佶道:“这如何使得!大哥要假传圣旨!这是灭九族的大罪!大哥万万不可!”

杨明苦笑道:“时间紧迫,已经来不及了,就请义弟立即进宫,请皇上给微臣一个自我赎罪的机会吧!高俅,立即带我前去菜市场!”

高俅站在原地不动,跪地求杨明三思:“杨爷,一失足成千古恨,不要为了一个女强盗,而断送了杨爷的大好前程!小人断然不能奉命!”

杨明从马上抽下马鞭,举在头顶,大声道:“高俅,你去还是不去?”

赵佶跺脚道:“如此一来,大哥枉为天下有识之士!如此冒险,大哥岂能不知?那李大人与大哥深仇大恨,大哥孤注一掷,这么草率前往,不光是徒劳无功,大哥还会身败名裂!愿大哥三思而后行!”

杨明抬头眼望苍穹,惆怅许久,想想自己患二十年之久小儿麻痹症,得到神仙眷顾,好不容易给他一个重生的机会,却是多灾多难,第一天一脚踢死李景升之二公子,紧接着孙二娘以及吉祥等有性命之祸,有心救她们脱险,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也罢,这一条命是意外捡来的,大不了再踏黄泉路,人生赤条条,来无牵挂,杨明想罢,随即跨上骏马,马鞭扬起,只听啪地一声,马啸过后,卷起尘土,转眼间杨明已经蹿出去好远。

高俅还在迟疑,赵佶急道:“还愣着干什么!立即追去设法拦阻啊!”

“疯了,疯了,大哥真是疯了!”

赵佶气急败坏,匆忙上马,一路绝尘而去。既然杨明不计后果豁出性命要保全两个弱女子,唯今之计只有进宫求见皇上,奢望能有一线生机吧!

赵佶分析得没有错,杨明的鲁莽行为纯属头脑一时发热,要是权衡利弊得失,一个正常的人都不会做出如此愚蠢行为,所以,毫无疑问的是,杨明疯了!

杨明患病残疾达二十年之久,在这二十年里,杨明只能整日守在家里,不得不与琴棋书画为伍,鼓弄琴弦独唱高歌,自娱自乐,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高标准宅男,当被一场不期来的大火吞噬后,获得重生后的杨明,比任何人都珍惜来之不易的人生!

然而,杨明热血上涌充塞着他的大脑,他似乎能清晰地感到孙二娘和如意对生命的渴望,于是,一个荒唐的大胆的道不清说不明的念头在他的头脑里作祟,明知道前方比龙潭虎穴有过之而无不及,杨明还是一头栽进去了!

救救几个可怜的孩子吧!杨明的大脑里只有这样的念头了!

人就是一个奇怪的动物!

如果一定要有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这就已经足够了!

※※※※※※

菜市场,刑场周围像只铁桶一样,密密麻麻的官兵将孙二娘和一干女子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水泄不通。李景升眯着眼睛坐在椅子里反复地想:“杨明究竟是来还是不来?”

随着太阳影子的逐渐倾斜,时间越来越紧了,难道是自己的估计有错?杨明根本就不会在意她们的生死?

“李大人,午时已到,请李大人发号施令!”

李景升有点失望,时辰已经到了,这目标还是没有及时出现,怎么办?是继续等下去?还是奉旨监斩?李景升痛苦起来,这是唯一能置杨明于死地的大好机会啊!

“李大人时辰到了,再不行刑,恐落人口实,要是皇上怪罪下来,后果将不堪设想!请大人下令吧!”书记官再次催促的声音令李景升心烦意乱,他无助地拿起令牌,朝前方地上用劲一摔,恨声道:“行刑!”

敞开胸怀露出毛茸茸的胸膛的刽子手,喝了一口水猛地喷在大刀上,然后憋足一口气,举起大刀,熟练地朝着犯人的头上砍去!

就在这时候,远方的话音传来:“皇上有旨,刀下留人!”

大声呼喊的来人,不用说了,自然是杨明!

随着杨明翻身下马,李景升暗暗兴奋起来,刚等杨明到了刑场圈内,李景升迫不及待地大声叫道:“好你个杨明,你身为朝廷命官,居然大闹法场,你该当何罪!你假传圣旨,理应当诛!来人,将杨明拿下!”

随着李景升的话语刚落,十几个官兵当即蜂拥而至,将杨明围在中央,正要奉命拿人,高俅坐在马上已经看到杨明危在旦夕,身形跃起,一个筋斗正好落在杨明身边!

高俅粗声喊道:“你们好大的胆子!这是当今的兵部尚书兼河南节度使杨明杨大人,你们胆敢无礼,还不快快退下!”

被高俅一声大喊,众官兵不知是退还是进,面面相觑,这李大人是奉皇上的旨意监斩,可杨明又说是奉旨要刀下留人,都是皇上的旨意,到底该听谁的啊!

李景升嘿嘿冷笑,漫不经心地取出圣旨,奸笑道:“大胆杨明,你睁开眼睛瞧清楚!本官手里拿的才是真正的圣旨!你空手而来,分明是乱党!左右拿下了!”

众官兵手持利刃,又纷纷缩小了圈子,高俅高叫道:“李大人,您跟杨大人同为国家重臣,你应该清楚,杨大人乃皇上跟前第一大红人,你怀疑杨大人说谎,你就是怀疑皇上!”

众官兵被高俅这么一打岔,又立即停止了脚步。

李景升高举圣旨,脸上布满恨意:“皇上有旨,不论是谁,只要蓄意靠近刑场,就格杀勿论!左右,立即将他们乱刀砍死,不得有误!”

这些官兵都知道李景升手中的圣旨货真价实,可杨明是举朝皆知的大红人,似乎也不容抵赖,正在踌躇不已,只听得李景升吼道:“你们反了!胆敢有抗旨不遵者,格杀勿论!”

李景升这一威胁,众官兵宁愿杀错不肯放过的心理陡然上升,又步步紧逼,将杨明、高俅围得越来越紧了!

值此生死关头,杨明仰天哈哈哈大笑,等莫名其妙的三声笑过,道:“李大人,李公子虽然不是我所杀,确实也因我而死,你对这件事情一直耿耿于怀,你恨不能早一天置我于死地,这点本大人可以理解!”

提到爱子之死,李景升头发几乎都竖了起来:“杨明,你今日死期已到,休怪老夫心狠手辣,这实在是你咎有应得!众位将士,杀死杨明者,赏千金!”

众官兵不免心动,却又听杨明哈哈大笑两声:“李大人,不知道这是皇上的旨意?还是你李大人想以私废公,甘冒死罪也要取我杨某性命?本大人身为钦差,奉了皇上的口谕前来传旨,你胆敢对皇上不敬,你究竟是何居心!你身为朝廷命官,知法犯法,已经罪大恶极!本官念你有丧子之痛,加上你年老糊涂,皇上担心你办事不力,已经改派我接管监斩事宜,因为时间仓促,来不及写圣旨,如今本大人跟你一一言明,你且退下!”

李景升笑道:“任你杨明再能花言巧语,也蒙蔽不了老夫的双眼!你说你是奉皇上的口谕,可有什么凭据?哈哈,你分明是混淆视听,跟贼党是一伙的!本官奉皇上圣旨,一定要将你们一网打尽!来人,给我拿下!”

众官兵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听信哪一方才好,李大人手执圣旨那是明摆的事实,可杨大人身为兵部尚书,断不敢假传圣旨犯下株连九族之大罪,这两个人确有深仇大恨,皇上真的收回成命也未尝没有可能。

杨明见众官兵一时没有动手之意,笑道:“李大人,本大人还告诉一个好消息,皇上说了,眼下正是朝廷用人之际,只要是我大宋子民,不管是男人也好,女人也罢,凡是有心为大宋出力者,不管身犯何罪,都可免其一死,李大人不会连这点都不知道吧?要是耽搁了皇差,那可是千古罪人哪!”

到这时,李景升也有点半信半疑起来,西夏大军压境,这边疆危机一直是皇上的心腹大患,难道杨明说的话是真的?

杨明见李景升踌躇不语,已然知道他对自己的话有了几分相信,趁机添加一把火,道:“皇上命本官陪同李大人回宫交旨,李大人还是请吧!”见李景升还在反复思量,杨明冷不防丢出一颗手榴弹:“皇上英明,早探查明白,你是西夏派来的奸细,高俅拿下他!”

高俅一愣,可眼前形势风云变幻,既然这辈子的前程与杨明的个人荣辱已经结为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再迟疑不决,只怕此时此刻就会成为李景升的刀下之鬼,也罢,拼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豁出去了!

高俅手脚迅捷,还没有让李景升明白发生了什么事,高俅这小子够损的,一脚踢出正中李景升下体。李景升痛得哇哇大叫,刚要出言呼喊,已被窜上去的高俅一腿放倒在地,被高俅从衣角撕下一块布塞进嘴里,身子只能乱动,嘴里再不能喊出话来。

众官兵惊得目瞪口呆,正都嘘嘘不已,杨明高叫一声:“皇上有旨,命你们原地待命,不可妄动,否则杀无赦!”众官兵群龙无首,见杨明又说是奉皇上旨意,哪敢轻举妄动,大家都退回原地。

杨明密对高俅道:“你留在此地,我这就进宫觐见皇上!”

对杨明的假传圣旨,为官多年的李景升当然不会轻易相信,可事情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半日连升三级、当面与章阁老叫板等种种迹象表明,当今的万岁爷是要重用杨明无疑,对杨明可谓是言听计从,纵然李景升心里多有怀疑,但不免也是多有忧虑,否则也不会给杨明机会口辩雌雄了。

就在杨明交待高球几句话后,急着要去进宫请罪,高俅从后追赶上来。

“杨爷,小人想了一个计策,不知道可行不可行,还请杨爷定夺。”高俅道。

“什么计策?”杨明勒马回头问。

高俅上前几步,轻声地道:“事到如今,就算是杨爷进宫请罪,可是假传圣旨的罪名实在太大,轻者也会罢官,重者灭门之祸,万一皇上怪罪下来,小人实在为杨爷担心。小人想,不如杨爷先问孙二娘她们个青红皂白,皇上问起也好回答,说不定凭着杨明的机智,事情还有回旋的余地。”

杨明听了不觉喜上眉梢:“不错,不错,我也是急昏了头,你去将孙二娘带到一边,就说我有话问她。”

高俅道:“杨爷,不可,小人以为不如当着众将士的面细心查问最好。”

孙二娘若有什么天大的冤情,这几百个官兵就是个活生生的见证,高俅真是想的周到,杨明在心里暗赞一下高俅的诡计多端,又掉马回到刑场之中。

杨明对着众官兵高声叫道:“李大人通敌卖国,实在是罪不容诛,皇上已经给了本官先斩后奏的权利,但是,本官念在他年老体衰,所以,本官只是稍微替皇上惩戒他而已!至于究竟如何发落,本官也不敢擅自做主,还是请示皇上他老人家再作定夺!”

众官兵噤若寒蝉,谁也不敢站出来和不可一世的杨明唱反调。

杨明继续鼓动三寸不烂之舌:“本官现在要奉旨查案,你们都要同心协力,有功的本官自然向皇上请赏,如果有谁胆敢不听号令,众位将士们务必要格杀勿论!”

大家都躬身应道:“愿听杨大人差遣,不敢有违!”

等完全控制了现场,杨明这才来到孙二娘身前。

“你可是叫孙二娘?”杨明板着脸道。

“正是小女子!不知道杨大人有何见教?”孙二娘早已经将生死置之度外,对杨明前来相救,既是不知详情,也是不曾有半点感激之情,她还以为杨大人真是奉了圣旨前来查探。

“孙二娘,你一个弱质女流,为何胆敢劫狱?你背后究竟是有什么人指使,只要你将实情如实讲出来,本官自然为你求情,你要是一味地为你主子寻死,本官也帮不了你!”杨明边说,大拇指边悄悄地指向倒在地上呻吟的李景升。

哪知道孙二娘对杨明的暗号置若罔闻,嘲笑道:“好个杨大人,正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小女子今日只身闯大牢,其实全是拜你所赐!杨大人聪明绝顶,又何必明知故问呢!”

在场的高俅、众官兵都惊愕不已。

杨明也惊愕半晌,有意为她开脱,却招致她的反唇相讥,这要在平日杨明一定送她左右四巴掌,可这会是在刑场,任何的说辞都会成为公堂证据,想到此节,杨明这才平静下来,笑道:“你的意思是本官逼你劫狱啦?真是岂有此理!本大人姑且听听,你到底有什么话说!”

孙二娘冷笑道:“杨大人,小女子听说杨大人建议朝廷召集怨军,杨大人你为何只重视男子?难得我们女子就只能冤死狱中?这天下还有说理的地方吗!孙二娘只是恨自己身为女子,不能学花木兰代父从军,杨大人献计当今皇上,要在开封府招募怨军,可为什么给了孙二娘希望的是杨大人,而断绝希望的还是杨大人你!”

高俅再按捺不住:“住口!杨大人其实是”

“你闭嘴!”

杨明冰冷的语气令高俅一阵战栗,只好将下面“危言耸听”的话又吞进肚子里,只听杨明又道:“孙姑娘,你的意思是说,你是要替父从军?你可以告诉本官,你父亲是谁,又身犯何罪?”

孙二娘阴笑三声:“都说杨大人当世豪杰,没有想到也是愚钝未开、食古不化之辈!”

众人都为这个女囚犯大胆犯颜感到钦佩不已,可同时也为她捏了把汗,敢冲撞钦差大臣,天作孽犹可活,人作孽不可活啊!

杨明被孙二娘嘲笑得哭笑不得:“孙二娘,杨某怎么愚钝未开,又怎么食古不化了?请赐教!”

孙二娘嗤之以鼻:“哼!杨大人自命不凡,没有想到也是一个愚钝未开的混球!可笑啊可笑!”孙二娘笑了几声,又道:“男子犯法都可以网开一面,为什么轮到我们女子就一定要在阴湿的地牢里度过余生?终年不见天日,本来也是我们咎由自取,与他人毫不相干!可是,偏偏杨大人建议朝廷要募集怨军,请问,身为女子就不是大宋朝的子民,是不是?说什么‘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都是骗人的鬼话!只有你们男子才是匡扶社稷、解救苍生的‘匹夫’,我们女子就只能是一介蝼蚁,任由你们践踏,是也不是?”

杨明被孙二娘抢白的哑口无言!

这确是自己当初所没有想到的,杨明愧疚不已,拱手给孙二娘陪个不是:“孙姑娘的话如当头棒喝,这一席话令杨某茅塞顿开,这确实是杨某的过错。杨某自当向皇上请罪,也当为孙姑娘这等侠肝义胆求情!”

孙二娘道:“杨大人不必过谦,孙二娘也不是什么英雄豪杰,只是孙二娘有一事拜请杨大人,不知道杨大人能否替小女子达成一个心愿?”

杨明道:“孙姑娘请说,只要是杨某能做到的,一定竭尽所能。”

孙二娘点了点头:“小女子感激不尽,只是小女子身份尴尬,不能给杨大人行大礼,请杨大人多多包涵!身为子女,不能为父母尽孝,这使我孙二娘夜不能寐、寝食难安,自从知晓朝廷要释放囚犯,就算是犯有死罪都有可以免,小女子得到这个消息真是喜出望外,初始以为我母亲终于可以回家了,哪知道到头来是孙二娘的黄粱一梦!孙二娘愿意为代母从军,请杨大人跟皇上求情,孙二娘一定衔草图报!”

杨明听罢,喜不自胜,原来孙二娘劫狱是为了救母,此时杨明的心里已有一个完整的计策,这假传圣旨的罪名固然极大,皇上再怎么维护自己,也难堵群臣和天下人的幽幽之口,不过,这一关乎天下社稷、大宋福祉的计策,皇上不但不会降罪自己,多不定还能官升一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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