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傅,他们感情深厚,若是硬要拆散始终不是好事。”秦关继续说。
“虽是如此,但规矩不能破,云岭派招收弟子,看的是资质,习武不比其它,若是没有资质,从幼年学起,勤奋苦练也可成就,你身无一长更是无根无基,是受不住这苦头的……”云海大师温言而道,无规矩不成方圆,有了一便会有二。
“师兄,连师傅都没有看出来,我要是帮了他们会不是让他老人家很丢面子!”秦正把头越过桌子凑到王观耳边说道,不知是故意还是成心,声音大到所有人都能听得一清二楚,众人侧目。
“口无遮拦!”王观见状抬手捂住了秦正的嘴,他却更是挣扎的厉害,“师傅!师傅!”秦正乱叫。
“观儿,放手,让他说!”云海大师厉色道,盯着秦正等他开口,这个徒弟鬼点子太多,邪门歪道更是不在话下。
秦正坐正,不急不缓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悠哉乐哉:“你过来!”他对着秋榕招手,秋榕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这里是膻中穴!”秦正起身,抬手点在秋榕身上,秋榕觉痛轻咛出声,接着又被秦正转过了身子,背对着他。
“你……”“正儿修要胡来!”管清闻言心急如焚却不知如何阻止,而云海大师已经徒然起身上前制止,秦正却接连又点中了秋榕的其他穴道,急速的动作让秋榕疼痛不已,却是发不出声,只是顷刻间便汗如雨下。
“天枢,肩井,太渊……”秦正依次念出了声,云海大师闻言顿住,面容失色,“这是!这是大易乾坤!”云海大师惊疑的道出了名字,大易乾坤乃是那个人的独门点穴法,他已经死了这么多年,能够得他真传的屈指可数!
噗嗤一声,秋榕难以抑制的吐了血,管清等人快步上前,云海大师却先行扶住了他,一直没有言语的方敏更是惊叫出声。
“你到底做了什么!”管清用袖子擦去了秋榕嘴角的血迹,对着秦正就是大吼。
“清儿不要误会!你秦师叔是在帮他解穴!”云海大师看着又坐回座位上对着王观一脸得意的秦正连连摇头,都已经是三十好几的人了却还是孩子一般,都怪他平日太过纵容,有其父必有其子,再看秦关,也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把住秋榕的手腕,云海大师狐疑而道:“怪不得要用大易乾坤,百年内力光是十分之一你也承受不起,这传授之人真是用尽心思啊!”“秋榕,你可知道传予你内力的究竟是何人?”云海大师继续问道,眼里闪过一丝期待。
百年内力!这四个字听得众人目瞪口呆,秋榕更是张大了嘴,“百年内力!云海大师你是说,我拥有上百年的内力?”秋榕反问,“为什么我爹娘从没向我提及?”秋榕和管清面面相觑,管清更是不解摇头。
“爹你怎么知道解穴的方法!”秦关凑到秦正身前拉着他的胳膊询问,秦正确不正经的捏着他的鼻子教训他,“早就告诉过你!你都记到哪里去了你这个不孝子!”见秦关吃痛,王观及时的拉下了秦正的手,按在桌上不让他动弹。
“你给我老实点!”王观对秦正大吼,方芩则是看不下去的蒙住了方敏的眼睛,两个人老不正经,不能自己女儿也看了去。
“你也不知?”云海大师虽不信,可看着秋榕的表情不像是在撒谎,无声的叹气,看来不是那人,那人已经死了,可真的死了么!掉下那么深的悬崖,怎么可能不死?如果没死的话又怎么肯甘于寂寞!
“还不来谢我!”又是秦正,挑着眉抬首看向管清,“为你解决了难题,起码也该叫我一声三师叔吧!”
“多谢三师叔相助!师叔的好管清一定记在心上!”管清对着秦正拱手,脸上笑意正浓,不管秋榕的功力是从何得来,反正秋榕是可以留下了。
“大掌柜,又是那人,瞧见没,波斯猫!”小二像是见了什么怪事,凑到柜台前对着大掌柜挤眉弄眼,他上次见过这人,走起路来比猫还要轻,他一眼就认了出来。
“去,去,老是一惊一乍的做什么,赶紧给楼上送水去,小梨子你过来给我做账!”大掌柜将人轰走,叫了人来,整了整下摆侧身进了后房。
“哎,要说孟兄弟,倒真是个痴情之人,心爱的姑娘始终不肯见他,光是今天就又带了三坛子酒出去,真怕他出个什么意外!展兄弟你可知道他是去的什么地方,我好让小厮跟去瞧瞧!”大掌柜满脸愁色,竟顾得忙了,一抬头就人就没了影。
展翼闻言呵呵笑了起来,想着这大掌柜倒真是热心肠,孟黎武功不差,在江湖上行走这么多年也没见他遇上什么灾祸,顶多是丢个东西什么的,“啊!”展翼突然顿住,他想起了一事,孟黎酒量太差,喝上几杯都是要醉的,上次若不是有他跟随,身上的钱财一早就被旁人偷了去,三坛!不是又要喝得烂醉如泥了么!
“大掌柜!孟大哥这次是要夜宿街头了!”展翼定眼看着大掌柜一脸戏虐的说道,看了大掌柜的脸色,又顾自的笑了起来,“孟大哥是去了幽亭雅栏,不到傍晚是回不来的,大掌柜莫要担心,到了时辰我去迎他!”
“哎,真是劳烦你了,展兄弟!”大掌柜一手拍在展翼身上,宽慰的说道,一是孟黎之事,二是帮忙之事。
这后房里加上展翼共有四人,有人洗菜,有人端盘,展翼负责掌勺。
“大掌柜哪里话,您对我大哥照顾之极,做这些都是分内之事,况且,又管吃又管住,哪里找这么好的地方!”展翼笑着擦去了脸上的雾气,因为长时间在火旁,衣服也被烘得温暖之极。
“展兄弟真是厉害,吃过便知味,想我这大厨不明不白的失踪真是让人担忧!”大掌柜叹气,黑色的短须随之微动,人不是很老,却显得略微沧桑。
“大掌柜不必再行请人,做菜的方法我已经悉数教给了青山,若是我走,他可代替!”
“青山!”展翼招呼了一人过来,青色布衣,上面还沾着水迹,听见叫他,一脸喜色的走了过来。
“展大哥你叫我!”青山问道,手上还拿着两个滴水的莴笋。
“我教予你食料的用量可是记得?”展翼凝眉而问,大掌柜听了面露狐疑,却没有搭话,等着下茬,这个青山是他店里的老伙计,年纪青,也爱偷懒,倒不知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安分勤快。
“这道菜你来做,按我的方法。”展翼让出了位子,从青山手里接过菜,挪到一侧,拨了皮,嘁哩喀喳的切成了丝,盛到盘里,又相继切了葱姜蒜,预备而齐;简易的做法,同等的味道,大掌柜夹了一口青山所做的清炒笋丝,连连称赞,更是美坏了青山,只顾得挠着脑袋呵呵傻笑。
“怎么不喝?”展翼从客栈出来,穿过市集又走了小半个时辰来到了湖边,此时风景正好,红红绿绿的小船接连在湖边停泊,还有的划向了湖中,岸边小贩高声贩卖,各种饰品小玩意引得前来游玩的人爱不释手,唯独孟黎一人独坐亭中,披散的头发随风而动,一身的粗布麻衣,像是身处异世。
“给你留的。”孟黎没有转头。
“原来你还能未卜先知啊,神奇!”展翼笑道,从石桌上拎起了一坛子酒,像是饮水般喝了起来。
“痛快!这三煮白梅怎么喝也喝不够!”说罢又是一阵狂饮。
“她不肯见你?我听大掌柜说的!”展翼将酒坛子扔进了湖中,擦擦嘴仰躺在石桌上,翘着腿看着展翼的侧脸。
“你之后又见过她么?”孟黎问,展翼却直摇头,“只十七年前和你一同见过,之后就再没相见。”展翼如此说,却是说了谎,他当年并没有离去,而是又待了一年,这期间发生的事他知道的一清二楚,他只是没想到,这次遇到孟黎他竟变得如此消沉。
“我上了云烟城,她却不肯见我。”孟黎低头轻笑,“没有找到孩子,她一定是恨我入骨,见了也是难过!”
“你有没有想过,她并不是不想见你,而是……”展翼自觉多话,只说了一半便停住。
“而是什么?”孟黎急急追问,他感觉展翼像是知道些什么。
“而是她根本就不在云烟城!”展翼还是吐了出来,穆晚彦当年就已经死了,他亲眼所见,这件事他一直藏在心里,不敢告诉孟黎。
“你说什么?”孟黎徒然起身,睁大了眼睛看向展翼,展翼从石桌上起身,用力的摇了摇头:“恩,我好像喝得多了!”展翼忽然傻笑起来。
“我是说她不在云烟城是吧,对,我是想说,她可能怕你找到她,所以就骗你说上了云烟城!”展翼闪烁其词。
“也许,也许她真的不想见我……”孟黎有些动容,却不再追问。
“应山!出什么事了!”秋文元拉了管应山坐下,见他神色不佳,急忙问道。
“还能是什么事!清儿这个不孝子,竟然当众恳请云海大师将榕儿留下,这倒好,两个人一同都留在了云岭!这个混账!”管应山气得直拍桌子,秋文元闻言却松了一口气,依秋榕的性格,即使云海大师不肯留他,他也不会离开云岭半步,他对管清的感情他是知道的,况且只要秋榕人在云岭,他就不怕李肖长的人能怎么样,云岭是比京城都要安全的地方。
“原来你是为此忧心!无妨!正好也让榕儿出去历练历练,和管清一起,倒是可以做伴!”秋文元笑道,差下人又上了热茶和糕点。
“这孩子,若是回来,我一定好好的教训他!”管应山还在气头上,咬牙切齿的样子惹得刚进门来的回烟雨一阵轻笑,“烟雨!”管应山抬头。
“应山你这是做什么,孩子才刚去你就想着回来的事,要是想他就去云岭看他!”回烟雨打趣着管应山,轻步坐到了秋文元的身旁。
“这……”管应山词穷,一时没了言语。
“烟雨此话有理,日后赶个好日子,你我三人一同去云岭走上一圈,就当游玩又有何不可!”秋文元笑笑而道。
“也好……”管应山思索,“对了,还有一件大事!”
“我听钟伯说,榕儿身上竟有百年内力,还被人用大易乾坤点穴法将其封住!可你我都知,会用大易乾坤的人屈指可数,可拥有百年内力的人却只一人……”
茶碗落地,叮当而响,秋文元惊得站起了身子,盯着管应山忘了呼吸。
“大易乾坤!你是说有人将内力封存在榕儿身上!”秋文元惊言。
“文元!”回烟雨望着秋文元不明所以。
“不可能!不可能!他明明已经死了,你知道,那人已经死了!”秋文元喃喃自语,管应山也是连连摇头,像是想着什么,又否定着。
“那时你我还小,是不是记错了……”管应山说的话连自己都不信,却还是说了出来,一个人能可怕到让天下人皆是闻之丧胆,除了他,别无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