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兄,晚上可有时间?”将近晌午,张居正连先生的影子都没看到,这期间只有那个学正来过,将自己的举荐信收走,剩下的时间里,都是廪生们忙碌自己的事情。
“今天恐怕没有时间。”上来与张居正搭话的人名叫李步伟,是荆州知事的儿子。
当然李知事在官场上的营生不强,但他掌管着五彩瓷官窑,在荆州也有着不小的势力。
李步伟听到这话显得很扫兴,招呼了同伴离开。
廪生们三三两两的走出去。
张居正收拾了东西也离开了学堂。
一连数日,张居正都没见过一个先生,他也终于知道,太院里是没有先生教学的,只是让廪生们自己读书。
不过,他也见识了廪生们的实力。
这些廪生有半数的父母是荆州的官,剩下的廪生都是各地极其有名的文士,其中最富盛名的有李时珍,与那个断案的书生。
这两人在历史上的名气都比自己大,李时珍号称药圣,而那个书生名气虽然比不上自己与药圣,但品节却在历史上很有名。
离开太院,张居正走过李士翱的府邸,抬头看去,赫然看到了“chun宫楼”。
那日自己无意中撩开轿帘便撇到那chun宫楼。
张居正暗暗想起了那女子所吟的诗,前两句,可谓差劲之际,但那句‘都闻叶中花,不知花间草。’的确发人深思。
白日里,chun宫楼的门庭冷落萧瑟,进进出出仅仅是一些淡妆浓抹的姑娘。
“小客观,来嘛!”一位姑娘见到张居正起了调戏之心,在这些姑娘们看来,最让人喜爱的还是这样未成熟的小男生,那些的肥胖好色老爷实在让人做呕,但又不得不强颜欢笑。
张居正转过身,撇过头,脚刚抬起,却没有放下,他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进入这‘chun宫楼’。
“救……救……”一扇窗户猛然被推开,一个十来岁的少女探出头来,神色慌张,一只手伸出拉住窗棂,将窗户狠狠关闭。
张居正抬脚走了进去,刚才冲张居正调笑的女子怔在当场,难道这少年?哎!又一个少年正在向男人蜕变。
张居正进门后,几个打扮妖艳的女子围了上来。
“让开,我要上楼!”张居正分开众女子,走上楼去。
“你知道这个花瓶多少钱?这可是给皇上上供的物件,你若是赔不起,晚上就出来接客!”一个粗声粗气的女人声在阁楼里逛荡。
张居正踢开门,老鸨正训斥着被两个彪悍女人架起的女孩。
这女孩身材纤弱,大概在十岁左右,张居正看到女孩的脸庞后,砰然心动,丁雪美,但也远远比不上眼前这女孩,孟喜儿惹人怜,却远远没有这女孩撩人心扉。
“放手,他的东西我赔!”
老鸨看到进来一个少年闯进了,眉目不悦。
“你是什么人?”
“这你不用管。”
老鸨看着张居正寻思了一下道:“五十两银子。“
“好!”张居正点头道。
“这是睡第一晚的价格,要是赎身少说也要三百两银子。”老鸨说完,张居正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张兄!”门外一个声音响起,张居正转头看去,赫然是荆州公子,诸葛臣。
张居正转过头道:“诸葛兄,暂借兄弟三百两银子,隔日便还!”
“张兄这是哪里话,漫说是三百,即便是三千,三万两,也是一句话。”
老鸨看到这里,顿时心里明镜一般,再也不说提什么银子的事情,而被张居正赎身的女孩跪倒在张居正的面前千恩万谢。
张居正带着女孩走出chun宫楼后,诸葛臣目送着二人远去,半晌,缓过神来对老鸨道:“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这少年看似忠良,但其心肠狠毒无比,十七条人命眨眨眼就断送掉了,你还认识,其中一人便是卢三!”
“什么,卢三爷,卢三爷是刚才那个少年……”
“不可说,别人都说卢三是英勇就义,但卢三却是在得罪了这位公子之后才英勇就义,其中的弯弯绕你自己去想吧!”诸葛臣说完,老鸨的额头冒出了汗水,这少年……
“公子……公子……”女孩跟在张居正的身后,俏生生的喊道。
“什么事?”
“多谢公子救命之恩!”
“没什么,刚才我听那老鸨让你赔东西,赔什么?”张居正好奇的问道。
“五彩瓷,据说是官窑的。”少女说完,眼睛不由自主的从张居正身上看到身下,虽然自己被赎身,但日后自己会遭遇什么?谁也不知道,谁知道会不会刚出狼穴,又入虎穴。
“噢,官窑?五彩瓷?”张居正回想起了那精美绝伦的瓷器,官窑的五彩瓷乃是世间精品,在几百年后,占据了瓷器的半边天。
“那瓷马不是我打碎的,但她偏偏说是我打碎的,还让我赔,我赔不起,便被她们扣在了……”女孩说完,看向张居正:“公子能放我回家吗?”
“放你回家?”张居正转头看向女孩俏丽的面孔。
女孩立刻低下了头。
“我当然要送你回家,你家在什么地方?”张居正虽然不想这女孩离开,但自己不能做趁人之危的事情,既然少女不是被父母卖到这里……
“你家住在什么地方?”
“我家在燕京……”
“那我无能为力了,燕京距离荆州数千里之遥,你个女孩是怎么过来的?”
“我……如果我说了,请公子不要介意。”
“你说吧。”
“我父亲是江湖人,来荆州做笔生意,然后,我们遭遇了官兵,就失散了。”女孩隐晦的说道。
“那你暂时先跟着我吧,目前,我无法送你去燕京,而你自己去若是再遭遇这样的事情,我这三百两银子就白花了。”张居正说完,女孩不再说话,紧紧地跟在张居正的身后,生怕再被人捉了去。
女孩身上的衣服显然不是chun宫楼的特质丝绸,那里的衣服都是显眼耀人,而女孩的衣服却是麻布衣服,显然刚才老鸨正在调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