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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阿祁看着怀中如一缕青烟随时会幻灭一样的沉吟,无比的痛心。他紧紧地抱着她,看着她越来越白的唇色,有些无所适从。那一刻,他甚至有一个大胆的想法。他想带她走,走到遥远的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过着简简单单的生活。只是单纯的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美丽生活。他为这样的想法而战栗和激动,抱住她的手也有些微微的颤抖。怀中的人从来不知道自己是这样的深爱她,她只是视若不见的抗拒这番感情。是的,她不爱他,甚至连一点那般的想法都没有。

那日她的话还在耳边萦绕,她说:“沉吟是醉香楼的女子,身份自是低微,也不敢祈求得到王爷的垂怜。但,自从沉吟见到王爷第一面,并由王爷夺魁之后,沉吟就将心都托付与王爷。沉吟虽低贱,但是从良之后也愿遵照三从四德,生死只忠于王爷一人!若要沉吟改投他人,就请王爷赐死吧!”好一句若要沉吟改投他人,就请王爷赐死吧。那天,在门后的他湿了眼眶。以前,就是再大的困难或是在严酷的考验,他也不会泪一滴泪,因为他知道他是男人。男子便终究有他该承担的责任。却为了这个女子,让自己愁肠百结。他苦笑一声,加快了行走的步伐。

沉吟的眉头紧紧地皱起来,仿佛很是吃痛的轻声呼唤着。

阿祁有些怀疑,到底那个恶毒的琴妃和娇妃使用了什么手段,让沉吟的所有伤口全部破开,但是又看不到伤口在何处。她在他怀里不停地挣扎,似乎还在刚才的噩梦中。他无法抱稳她,就把她放了下来,她的呼吸很微弱,如果再不找郎中,恐怕性命难保。但是她像是梦魇一般,竟是不肯让他再次的抱起她。本是孱弱的身体,此时却爆发了格外大的力气,让阿祁手足无措。他无奈,只能默默的注视着她。

他顾不得男女之别,想看看她到底伤在哪里。他解开她第一个扣子,白皙胜雪的皮肤引入眼帘。但是阿祁没有什么情欲,只有对她的担心。此时,一个美丽的刺青映入他的眼帘。但是他此时也顾不得这些。粗略一看,并没有什么伤口。阿祁不禁怀疑,难道是用了什么毒药吗?但当他再仔细一看的时候,终是发现了端倪。沉吟的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有细细小小的针眼,还微微的渗出血液。那血液是鲜红的,证明的确是刚刚用的刑。阿祁有些愕然,难道那两个妃子丧心病狂到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质女流使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她们是怎样下了狠心,把一根根银针刺进沉吟的体内。沉吟又如何的哭喊挣扎过。难怪她的神情那么恐惧,谁也不让靠近!这两个妃子,好狠的心!阿祁当即就决定,等到王爷回来,就要如是的禀告,让这个琴妃和娇妃受到应有的惩罚。阿祁帮沉吟处理了几处伤口。但是伤口太小,又有很多是处在敏感的部位,阿祁只好做罢。但是他惊奇的发现,沉吟已经不再法抗自己的怀抱。

他没敢拖延半刻,抱起沉吟冲了出去。他等不及传唤什么太医郎中了,他要救她,而且是马上!他不想看她有事,他那个时候才知道,他有多么的爱她。那种爱,刻骨铭心,好像镌刻到骨髓的感情。以至于后来,阿祁决定放弃沉吟的时候,心里的血液好像在一点点流失的感觉。

他抱着她,走到最近的大夫处。大夫较为和善,看见昏迷的沉吟,先是一愣,然后引他们进屋。但是待到号脉之后,大夫捋着胡须摇摇头对阿祁说:“公子,你节哀顺变,恐怕要为这位姑娘处理后事了。”说的很是平淡,但是亦有惋惜之情。可能是见惯了生死,才能做到如此云淡风轻吧。

这个消息却好像是晴天霹雳,阿祁险些不会动了。阿祁走上前,狠狠地攥住那大夫的肩膀,很是激动地摇晃着:“大夫,你为何这般说。她不过是受了点伤,怎么会如此严重呢?”他不信,他不信,他不相信沉吟就这样离开了自己的生命。他们还没有在一起,还没有一起看黄昏落日,还没有看细水长流,甚至……甚至他都没有对她表白他的心意,告知他心中的牵肠挂肚。她不能不能就这样死了。

那大夫摇摇头:“不是这样的,公子。这位姑娘原本身受重伤,现在又受了伤。新伤加上旧患,命不久矣。除非有奇迹出现。”

阿祁放开那个大夫,看向沉吟。她沉沉的睡着,好像都不会再醒来一般。他没有在说话,只是失神的看着沉吟,然后悄悄地抱起了她。

那大夫似有不忍,追上前道:“公子,要救这位姑娘,或许还有最后一个方法。但是很难。”

他已经没有光彩的眼眸又重新燃起了希望,看向大夫,一脸恳求。这是他这辈子从来没有过的神态。甚至,在以前,他都不会相信自己会有这样的表情!

大夫悠悠道来:“有位江郎中,是檀城赫赫有名的郎中,如果他肯医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但是此人有一个怪癖,爱取人血,极为恐怖,所以公子要小心哪!”那老人好生的提点了一番。但是阿祁已经顾不了那么多,焦急的开口:“他现今在何处?”

“落水村七里庄。”

此地阿祁略有耳闻,虽然并不遥远。但是却是一个世外桃源的地方。真是想不到,这样的人居然住在这样美丽的景色中。可能会丧命受伤,但是为了沉吟的性命,哪怕是最后一点的希望,他也不会放弃的。他和老人告了别,便匆匆的买了一匹快马启程到落水村七里庄。

一路尘土飞扬,阿祁片刻不甘耽误。而身后的沉吟,还是如刚才一般,昏迷不醒。

如今的大殿亦是曲终人散。蓝亦从始至终都没有机会靠近冰公主半步。冰公主的落寞和萧将军的感伤,蓝亦自然是不明白。但是她知道,恐怕很难完成任务了。

皇上已经喝的酩酊大醉了。完全不顾形象的退朝回去歇息了。但是冰公主好像也喝了很多,却没有醉的意思。叔父说,只有伤心地人,才是千杯不醉。蓝亦歪着脑袋看向冰公主,她想,难道冰公主也是有什么很感伤的事情吗?

齐御旻看皇上也退朝了,本想带着这个小妮子回去。但是那位高公公却发话了,要所有人等不得归家,一并在皇宫别院休息,待到明日,继续狂欢。齐御旻暗想,这皇帝真是疯了。如若被独尊帝知晓现在的皇帝是如此的暴戾昏庸无能,他会气的出现在这里。今日已经极为奢侈,而且明日的饿正事完全不考虑,要继续进行这样的酒宴。这个皇帝,真的让齐御旻不屑。齐御风几乎是开创的倾落国的先例!他有些无奈的起身,却忽然看见一旁喜笑颜开的蓝亦。

这个女子,又在高兴什么……

他真是越来越看不懂她了。

蓝亦看向齐御旻:“王爷,皇上的意思,是明天还要大摆筵席咯?”

齐御旻点头,是便是了,你高兴什么劲呢?他木着脸道:“莫非你认为这是好事?”

蓝亦并没有理会齐御旻难看的面容,只是自顾自的说道:“是啊,这样我就有机会,和冰公主说上话了。”

原来还在像这个事情。

齐御旻勾勾唇,相见,今晚就可以。

他转身欲走,顺便也对蓝亦呼喝了一声:“还不走?”

蓝亦忙低下头,较为温顺的跟在齐御旻的身后。她知道,这个齐御旻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他是个十足的好人。单看他带她前来皇宫的事情,就能看出他的刀子嘴豆腐心。她开始对这个王爷有了一点好感,不再是厌恶,而是别的什么。有时候,他看着他的时候,她还是有一点的含羞。她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了,她还是会这样。她拍拍自己的脸蛋,暗暗问自己,蓝亦,你是生病了吧?

齐御旻看在后面低着头的蓝亦,心里高兴了很多。他就喜欢吆喝她,让她听他的话。虽然这个女子总是做一些,让他无奈的事情。但是他对她,付出了所有的耐心。可能这就是她的与众不同,能给与他别人都不能给予的感受。

那种感受,可能叫做,温暖。

在御花园,果真是比王爷府的花园要大上许多。看来皇家园林果然就是不同凡响,到处都是奇花异草。齐御旻走在前面,一次也没有回头。其实蓝亦不知道,他在找寻冰公主的身影。一般这个时侯,无聊的皇妃都会来御花园闲逛。况且,齐御旻已经看出,她和萧将军眼中的情愫是那样的不同寻常。她们的故事,肯定也很感人。

果然,不出齐御旻所料。他果真看到了颜冰珣。她披着薄薄的丝纱,眼睛飘忽的看着遥远的方向,好像很是忧伤。齐御旻不禁有些按难过,这样美丽动人的女子,竟然要给这个齐御风做妃子,真是委屈她了。但是人各有命,无法强求。齐御旻走过去,带着微笑。

“娘娘,有此雅兴来逛花园。”齐御旻的玩世不恭是出了名的,所以颜冰珣自是有所耳闻。

蓝亦一看是颜冰珣,更是有些紧张的手足无措。这个齐御旻是故意的吧,就知道自己会遇见她,为什么不早点告诉自己的呢?她压低了头,连直视都不肯。

颜冰珣很是知书达理,也回视一笑:“原来是王爷。今日王爷也由此雅兴来赏花?”

齐御旻一笑:“娘娘,我想给您引荐一个人,所以你我不是偶遇,而是我在等你。”他把蓝亦拖了过来,看着她的脸,颜冰珣没有任何的印象。虽然穿着太监的衣服,但颜冰珣一眼便能看出这只是一个小姑娘,肤色白皙,但是并不是什么倾国的容颜,只有一双眼睛还算点睛之笔,镶嵌在这个小巧的脸上恰到好处。除此之外,别无他处。但是缘何这位王爷会一口咬定,她要见这个小姑娘呢?

“这位是……”颜冰珣有些茫然。

蓝亦抬起头:“娘娘……冰公主……”真是不知道如何称呼是好。但是岚妃叫的是冰公主,现在齐御旻又叫了一声娘娘,她真的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她杵在那里,有些怔然。

她想,不管如何,还是先把正事说了吧。除了这次机会,恐怕不会有第二次了。

她抬起头,直视颜冰珣:“这是……岚妃让我交给你的。”

颜冰珣看着那块翠绿色形状独特的玉佩,开始颤抖起来。她颤抖的接过玉佩,看着蓝亦。那眼中的泪水好似顷刻就要陨落。她忙擦掉泪水,对齐御旻和蓝亦说道:“可否进一步说话?”说完,她在前面带路,一路小心的走到了清风阁。毕竟在皇宫之中到处都有眼线,如果出了差错,谁也担待不起。她不想给自己和这个王爷找不便,只好借一步说话了。她屏退了下人,将清风阁的大门紧紧地关上。屋子内,只有小奴一个下人。

然后折回身,看着蓝亦道:“姑娘,我的母妃怎么样?”

蓝亦有些愕然,她竟然一眼就能识破她的乔装。她低下头,哀伤的说:“岚妃,已经入土为安了。”

颜冰珣徒然的松手,最后一丝的信念都化为乌有。她其实在内心深处,还有一点的希冀。但是,蓝亦将这组后的希望破灭了。果然,母妃遇难了。

看着颜冰珣伤心地样子,蓝亦和齐御旻都没有说话。他们能感受她的痛,和隐忍的泪水。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很久,颜冰珣才抬起头道:“姑娘,我的母妃有没有说什么?”

蓝亦娓娓道来:“岚妃被选入了殉葬的名单里,即将走入皇陵。但是我斗胆,救下了岚妃。但是有个狗官在背后射了一箭,害岚妃身受重伤。最后不治而亡。但是你的母妃再三跟我说,要我把这个信物交到你的手上,并且有句话一定要跟你说。”

颜冰珣已经是泪流满面,泣不成声。小奴扶着她,不知如何安慰。她抬眼:“是什么话?”

“她要你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的活下去。她会永远都那么爱你。”蓝亦一字一顿,说的极为铿锵。那时候,齐御旻看向她,仿佛都有些不认识这个面前的小女孩。他觉得她的周身,散发着他从未见过的光彩。

听到这一句,颜冰珣彻底的放声哭泣了。

她的泪水,刺痛了每一个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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