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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飓风至

风来得如此之快,如此之急。原本还只是傍晚,天色尚明。但转瞬间,满天乌云。随后,鸡蛋大的雨点砸落了下来。

海面上顿时一片惊涛骇浪,停在岸边的西霓号,也不禁随浪摇曳起来。一根直径数丈的巨大闪电,狠狠地劈在了西霓号身上。

刹那间,天地为之变色。

正驾着机甲在雨中跌跌撞撞前行的阿飞突然发现,一直紧追在身后的几个机甲战士,突然停住了脚步,然后一起转身狂奔。

“怎么回事?”

阿飞略等了片刻,见似乎不是陷阱,立刻返身追了上去。于是,丛林中出现了一个奇异的场景。一个跑起来要死不活的机甲战士,竟然撵得几个机甲战士健步如飞。而这几个机甲战士连头也不回,堪称狼狈逃窜。

冲出丛林时,却见其他机甲战士也是纷纷从丛林里钻出,往海面上飞快奔去,跑得最快的是一个黑色机甲战士,她一马当先,似乎西霓号上发生了什么大事。

阿飞试图从电脑数据库里找出相关信息,却发现自己已经被掐断同其他机甲战士的联网系统。

雷暴镇人也跟着追了出来,但他们大多带伤,灰头土脸,但仍死死缀着,试图让一些机甲战士放掉抓走的同伴。

“有大变,难道是援军到了!”可可猜疑道,“埃克特普斯之前说,他保证会有援军到来,或许就是泰坦公司那强大的舰队。”

“痛打落水狗吧!”

机甲战士猛地一跃,跳出了丛林。一些雷暴镇人吓得急往旁边躲闪,没等他们反击,却见这个家伙朝其他机甲战士猛烈开火了。

而且一个身穿防辐服的长腿女子便坐在机甲战士的肩膀上,她摘下了头上的猪头面具,露出一头天蓝色的美丽长发。

“这是怎么回事?那机器人在杀自己的同类!”

“哦,天啦,可可小姐跟它呆在一起!”

……

“是阿飞在操纵这个机甲,大家不用担心!”可可朝他们挥了挥手。

听说是阿飞,他们抬起的枪口顿时放了下去。那个机械师能操纵这种铁家伙?他们全都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此时,阿飞已操纵机甲战士追了上去。他凌空跳起,一脚踩在一个跑得慢的机甲战士背上。对方轰然倒地,被阿飞驾驶的机甲战士踩在了脚下。机关炮对准了它脑袋,“哒哒哒”一阵猛烈开火,尽管是合金铁头,但被上百发子弹轰击,也被弄得千疮百孔。

但前面的机甲战士,竟然也不肯稍作停留。众人追着进了雷暴镇,这里已是遍地废墟,血流成河。随处可见挂在石屑、木片、钢筋上的碎肉片,或者是被烧焦的尸体。

躲在地下室的那些非变异人,终究没能逃过狩猎者的搜索。

雷暴镇人满腔的怒火,化作了对机甲战士的疯狂报复。直到追到海边,才被眼前的景象惊得停住了脚步。

大海中间起了一个方圆数公里的漩涡,黑黝黝的。

巨大的雷电落下,照的天地忽明忽暗。借着亮光,阿飞瞧得清清楚楚,西霓号正在漩涡边缘挣扎。同时,船上十多门电磁炮正在咆哮,无数蓝莹莹的电磁炮弹,朝天空某处打去。但天色黝黯,借着夜视仪,阿飞才能勉强辨认清楚,那里有着一个人形生命体。他轻盈至极,仿佛在随风飘荡。

机甲战士纷纷跳上登陆艇,朝西霓号奋力靠拢。只是又一股怪风吹来,掀起了十多丈的巨浪,一些登陆艇被整个儿卷入了海里。而追赶至此的雷暴镇人,也扛不住怪风,不少人被吹得向后飘去。

而海浪愈来愈高,若非城墙基石在,只怕已灌倒了镇里。大家只得后退,看着这些狩猎者在风暴中艰难求生。

约莫半个小时后,西霓号总算摆脱了漩涡的追击。但登陆的狩猎者,包括机甲士兵,大多都葬身在了茫茫大海。西霓号带着一伙残兵,朝末日海峡方向逃去。怪风也不再追击,霎时间风平浪静下来,只是暴雨仍旧下个不停。

这种程度的风暴,在无尽海里并不稀奇,但来得如此之快,退得也如此之快,就有些古怪了。

很快,埃克特普斯带着一群鱼人钻出了水。他们没有立即靠岸,而是向夜色下,远方出现的一艘小帆船游去。

适才海上如此大的风浪,居然还有这么一艘帆船没有被吸入海底,雷暴镇人不禁啧啧称奇。那些无亲无故,身体也没受伤的人,站在海边看起了热闹。

阿飞却带着机甲战士回了自己的小屋。果然,铁皮屋已被这股狂风吹飞了。家里的破烂散落到了方圆数百米范围内。他只好驾着机甲战士,四处收回属于自己的财产。可可不去海边见他老爸,却也陪着阿飞收破烂。

呆在海边看热闹的只是少数,大部分人都在抢救自己家的财物,或是为亲人的死去痛哭、咒骂。泪水混浊在暴雨中,随冰冷的雨淌走。

大部分人见到阿飞驾驶的机甲战士,都吓得立刻掏出武器。幸好有可可在一旁,让他们满腹疑惑,没有轻举妄动。

“这是可可抓获的机甲战士,送给我了!”阿飞辩解道。

敌意立刻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对可可的敬畏。抑或爱慕。抑或是对阿飞的不满:“这小子有什么好的,可可为什么会送这么件大礼给他!”

立刻有人敲了那浑小子的脑袋:“你不知道阿飞是雷暴镇最好的机械师么,这铁怪物大家以前都没有见过,雷暴镇除了阿飞外,还有谁能开动?”

待铁皮屋重新撑了起来,阿飞和可可一头钻进了屋内,将暴风雨抛在屋外。

可可浑身淌着水,湿漉漉的衣服贴着她的身子。那些敏感部位都已形状毕露,让人目眩神驰。

无尽海的雨,永远是不让人舒服的玩意儿。里面大量的高辐射物质,让它们不能喝,也不适宜拿来洗澡。

如果是被雨水淋了,不尽快冲洗掉,皮肤会变得愈发粗糙。更有严重者,会患上各种各样的皮肤病。有些甚至致命。

“真要命!”

可可撸了一把头发,淌了一地的水。

阿飞在地面上摩挲,揭开了一个长方形的密封铁盖,一个地下室出现在面前。可可跟着他跳了下去。这里比上面更像一个生活房间。有浴室、卧室以及一个储藏室。

拉下开关,小型发电机发出低沉的噪音。地下室立刻灯火辉煌起来。顶上数十个彩灯变得五颜六色,闪烁不停。

“你还有这么个好地方,以前我都不知道的。”可可抱怨道。

阿飞微微一笑,不语。

他将净水装置重新装上,拍了拍浴室的小门:“你要不介意的,就在我这儿洗好了,虽然不是纯净水,但辐射已经很低了,只是还有些苦涩味,怕你不习惯。”

可可横了他一眼,语气却有些撒娇:“可我没干衣服!”

阿飞从大衣柜里找出一套干净的衣服扔给她,可可这才露出狡黠的笑来,高高兴兴地钻进了浴室。

哗哗的水声响起,丝丝缕缕的热气从门缝里透出。毛玻璃门上,映出一个人影。弯腰、抹胸,清清楚楚。

阿飞换了身干衣服后,坐在一张铁凳上,运转炼气术。丹田里一股气,流向尾椎,自尾椎向上,过脊心到头顶,再由额头分三段,向下汇入丹田。

这就是一个小周天搬运。

气息运转时,空气中丝丝缕缕的天地灵气,包括辐射能量,都被缓缓吸入了阿飞体内,汇入流淌的气息中。待一个小周天搬运下来,丹田里的气息便多了些许。

阿飞修习的霸气叫“生死道”,共有空明、涤尘、画皮、铁骨、星海、分神、合一、破立、转生共九层境界。

而阿飞修习它整整三年,目前还只是空明的境界。虽然这重境界主要是增长精神上的行为,让人做到泰山崩于面前而不惊。但于力气、敏捷方面,已让阿飞远远胜过了普通人,甚是了得。

一个小周天搬运刚结束,浴室房门便被推开了。

可可的身高虽然只比阿飞小半个头,但身形苗条纤长,一件衬衣穿在身上,显得极其肥大,松松垮垮的。松紧带的短裤下面,是两条流线型的美丽长腿。头发仍旧湿漉漉的,黏在额头,却更增性感。

“我把你衣服拿去烘干吧。”阿飞道。

可可却一步到了阿飞面前,双手环住了他脖子,垫起脚尖,用温暖湿润的嘴唇堵住了他的嘴。

阿飞一愣,便觉一条香舌探入了嘴里。

“你不担心你父亲吗?”阿飞脑袋略一后仰,问道。

可可咯咯一笑:“埃克特普斯死了,我那老头子也不会死呢,他老早就潜入水了,对他们这些鱼人来说,狩猎者根本不足为惧。”

说完,又堵住了阿飞的嘴。阿飞这次再无犹豫,热烈地回应。一双手摩挲着衬衣下面光滑的背部,慢慢下滑,盖到了一个丰满的臀上。

可可身子微微一僵,旋又便得柔软起来,揽住阿飞的双臂,更紧了。

遗弃世界里的男女,身处血腥的杀戮世界,从出生开始就在和辐射、变异生物为敌,他们在感情上并没有外面无辐世界的虚伪客套,可说敢爱敢恨。

只是顶上一个暴躁的声音将两人刚燃起的情火一下扑熄了:“可可,鬼丫头,去哪儿了,有天涯岛的大人物来了,有你一直梦寐的好运!阿飞你这个臭小子,把我女儿交出来!”

可可立刻仰头大叫道:“闭嘴,臭老头,我现在很忙!”

那声音更加怒不可遏:“你要再不出来,我就把这里拆了,然后再拆了阿飞那小子全身骨头。快出来!”

可可这才从阿飞的怀里出来。阿飞抓住了她手腕,目光中透出坚毅。可可心中一甜,拍了拍他手背,轻轻挣开:“等下再来找你!”

铁皮房里,立着一个足有两米二三的高壮老头。他头发胡子花白,皮肤上,有着一些细小的鳞片。一见可可穿着一个男人的衣服出来,立刻瞪大了眼,然后虎视眈眈地盯着阿飞,激动得嘴唇发抖:“臭小子!”

可可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放心,你女儿的好事还没开始,就被你搅和了,有什么事,现在走吧!”

阿飞耸了耸肩:“嘿,巴基大叔,可可说得没错。”

巴基两人这么一说,面色稍雯,拉着可可快步离开。走到门口,又看了一眼立在这儿的青铜机甲,问可可:“你送给他的?”

可可回头看了阿飞一眼,嘴角上扬,飞出笑来:“是的。”

“便宜这臭小子了,快走,快走!”巴基嚷嚷道。

两人走后,阿飞冲了个冷水澡,精神头愈发好了。又研究起青铜机甲来。这款机甲已是成熟型,阿飞也是第一次见识,做不了大的改动,只是把机甲表面重新用涂成了迷彩色。他还回了一次瘴气丛林,找到一具机甲战士破烂,用其合金外壳做了一个巨大的刀鞘,挂载在迷彩机甲的背上,将龙刀插了进去。

当黎明的曙光从远处海平线的缝隙里透出时,阿飞已趴在铁丝床上呼呼大睡起来。睡了不知多久,便觉寒气入梦,风裹着拳头大的雪花儿呼呼地往门里涌。

阿飞裹着衣服起床,打开窗户一开,雷暴镇的残垣断壁,都已被厚厚的积雪所覆盖。天地一片惨白,寒风凛冽肃杀。

这就是无尽海的天气,一日之内可历经春夏秋冬,永远捉摸不定。

鲜血和伤痛,都似乎一下子被大雪所湮没。雷暴人已习惯了杀戮和血腥。尽快将伤痛遗忘,然后继续活着,好好活着,才是这里的主流思潮。

只有寒风,呼啸不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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