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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蝴蝶效应

在称帝的当月,完颜阿骨打便兵逼辽国北疆重镇黄龙府。黄龙府所在的益州(此益州非西南的益州)驻军根本没有能力和金军打yezhan,弃城逃往黄龙府。阿骨打没有真正进攻黄龙府——只是炫耀了一下兵威就回了会宁。

连番胜利之下,女真各豪强都有些飘飘然。

这日,赵端去见阿骨打,远远便听到吴乞买道:“辽军不堪一击!何必怕他!”

斜也道:“二哥,四哥说的是,来便来吧,正好把他给吃了.....呀,赵先生到了!”却是看到了赵端。

此时金虽立国,但上下君臣之念还并不强烈。女真众首领时而称阿骨打“皇上”,时而称“都勃极烈”,像斜也这样叫阿骨打“二哥”更是随时可见。

阿骨打道:“赵先生请坐!”命人搬来凳子,让赵端入坐。女真本来是席地而坐,但对于无论是后世的赵端,还是“江南王世子”赵端,坐惯了椅子的他都极不适应。因此,在汉部安定下没多久,赵端便带着几个人做了几十把椅子和凳子。汉部首领人手一把,其余的都送给了女真各首领。

阿骨打用后觉得大为方便,便下令以赵端为首,调集两部的木工,又调了八百女真人归赵端统属。这八百女真人不会制造,但入山伐木,搬运物品却是好手。就这样,赵端在阿骨打的支持下,三月之内就做出了上万把椅子,几千张桌子,还有一些凳子。如今,汉部和女真基本上都是每家一张桌子配四把椅子!

阿骨打等赵端坐好,方才问道:“赵先生,我大军兵逼黄龙府,辽庭震怒。起骑步军二十七万来征伐!我虽不惧他,但先生素来多智,可有妙策克敌?”

阿骨打等女真各首领看了汉书,“吸收”了儒家文化后也能说点文绉绉的话了,但始终有点怪怪的。

赵端听后忍住笑意,道:“所谓二十七万大军?从来都是‘号称’,真实的数字要大打折扣。就算真的有几十万兵将过来,也不可能个个都是善战之兵,辽国也没这么多精锐。而且听说辽国也已经出现‘空饷、’空额’之弊,一些军队徒有其建制而没有实数——所以这支军队连数量也大大可疑。况且几十万大军远征,耗粮必多。我们只要扼守险要,令辽军精兵无法用其长,则辽军日久自败。”

阿骨打道:“赵先生所言,正合我意。”当下传令诸将回去整军。

赵端回到汉村时,派出去的探子来报:辽国起大军来征讨!

赵端心道:“金欲叛辽,果然早有打算!”这探子是他来到女真后就派出去的,而他还未得到消息,阿骨打就已经得到了,显然阿骨打早已经派了探子混进了辽国,说不定还混进了辽国的贵族高层。

当下赵端道:“此事我已知。只是不知领军将帅是谁?”

探子道:“行军都统耶律斡里朵,左副统萧乙薛,右副统耶律章努,都监萧色佛埒。”

赵端听后笑道:“都是些庸才!不足为虑。”

那探子犹豫道:“据说......”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赵端皱眉道:“还有什么,尽管道来,不要吞吞吐吐的!”

那探子方道:“大将军!据传,此次带军主将并非上面四人......”阿骨打称帝后,汉部之人随汉制喊赵端为“大将军”,阿骨打听后也不以为意。

赵端奇道:“那是谁?”

那探子道:“据说是耶律大石!”

“什么?”赵端惊叫道:“怎么可能?”

那探子道:“大将军,我等无能!具体情报并未探到。但据传确实是耶律大石!”一脸的愧色。

赵端凝声道:“此事事关重大,你快确实道来!”

“是!大将军。”那探子道:“我们一个兄弟混进了兰陵郡王萧奉先的府里,消息就是他传出来的!”

赵端心道:萧奉先一直受辽帝恩宠,这消息应该不假!当下道:“很好!我们的情报部门刚起步,能探到这些消息也算难得了。你下去休息吧,辛苦了这么久,也该好好休息下了!”那探子向他行了礼,当下自去休息不提。

“耶律大石.......耶律大石.......”赵端却头痛起来:“怎么可能?怎么会是耶律大石,那家伙现在应该在南京道那边才对啊。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赵端越想越不安,当下去求见阿骨打。此时已是深夜,阿骨打听后哈哈大笑道:“无名之辈,赵先生何必担忧!”

赵端急道:“皇上,这耶律大石虽是无名之人,但其人并非庸碌之辈,若......”他见阿骨打一脸不耐烦之色,便道:“辽人毕竟兵多,皇上不可掉以轻心!......”

“先生多虑了!如今天色已暗,快回去休息吧,明天便会师出征了!”阿骨打不耐烦地打断了赵端的话,自去歇息。

赵端无奈,直得回转汉部。

第二日,阿骨打果然召集诸将,下令整军出发。军过拉林河,阿骨打弟弟斜也前来会师,兵力不足两万,但金军屡胜之下,全无半点惧意。

会师不久,辽军便派使节来奉上议和国书。国书上写的却是契丹文字。完颜希尹打开一看,大怒道:“契丹人无礼!”

阿骨打问道:“怎么?”

完颜希尹道:“耶律延禧开头就说大辽皇帝谕某,却是直呼我皇名讳!”耶律延禧便是辽主的名字,因为这封国书中直呼阿骨打的名字,完颜希尹便也直呼辽主的姓名相报。

阿骨打却不动怒,淡淡道:“他说什么?”

完颜希尹道:“耶律延禧说只要我们称藩,他就许我们作他们契丹的属国。但要年年纳贡,岁岁入朝。”

斜也走上一步就要扯破国书,阿骨打挥手道:“不要理他。待把他打疼了,看他还敢不敢放肆。”

完颜希尹道:“他既以国书来,我们便当以国书回他!以示我们是知礼的大国。”

阿骨打道:“好,你来写。就说如果他们归还阿疏,大军退出黄龙府,我就许他议和!”

完颜希尹取笔墨纸张,写道:“大金皇帝诏谕耶律延禧......”不多时写完,扔给辽使,赶出大营。

大军继进,直逼辽军所在的达古鲁城。阿骨打率亲信十余骑登高远望,只见辽营连绵数十里,声势极为浩大。

当下,阿骨打命侄子宗雄率右翼先出,击辽左军,又命儿子宗干率左翼迂回辽军阵后,同时令完颜娄室、完颜银术可军直冲辽军中坚。

岂知辽军一触即溃,争相往黄龙府逃跑,宗干的左翼只得由迂回包抄变成围追堵截。辽军退入城中,倚城自保。

耶律大石一直没露面,赵端心中极是不安,当下拜见阿骨打道:“皇上,此战极是蹊跷。辽军再弱,也万无一触即溃之理。况且辽军主将始终未现,端实怕辽人有所诡计!”

斜也道:“先生多虑了!那耶律大石只不过是个黄口孺子,见我大金兵威,怕早也缩回上京去了!”

宗干也道:“赵兄弟,你英雄一世,如今怎么变得如此.....嗯...那个婆婆妈妈的了!”这话却是用汉语说的,他年岁与赵端相仿,因此称赵端为“赵兄弟”。汉语说得不是很好,因此有点怪异。

阿骨打道:“如今我军大胜,三军将士士气高昂!怎怕他什么阴谋诡计!”他也认为耶律大石是带兵逃跑了。

赵端无奈只得令汉部诸人加强警戒。

阿骨打命宗雄堵在北面,宗翰堵在南面,阿骨打自镇西向。赵端奉命守东方。

赵端心道:“兵法云:围三缺一,必要留个出口,让他们有个去路才好。否则四面围死,辽人必定死战。”当即下令,命八百精兵尽皆潜伏,只留缴获的一千余降俘列阵待命。

因为耶律大石一直未出现,赵端也疑惑了:难道说耶律大石真的缩回上京去了,还是现在耶律大石还未成长起来!

入夜之后,降俘不断逃亡,待到黎明只剩下三三两两四百余人。辽人见东方围弱,立即弃营冲出,那四百降俘望见便先逃了。辽军过半,赵端和萧末一左一右突然冲出,辽将弃旗而逃,突围战马上变成大逃亡!女真各部事前得到知会也早知道赵端的计划,群起来追。

宗望宗翰兵锋所及,直至阿鲁冈。汉部在此刻却放慢了脚步,收缴俘虏、兵器。每收一个战俘,便让他头绑红带,弃刀取棒,走在前边收取辽军留下的军资,汉部兵将在后监视。

此战歼灭辽军一万余人,可谓是大获全胜!但赵端却更疑惑:辽军号称二十七万大军,即使有说夸大,六七万人也是该有的,那其余的六万左右的人去哪了呢?

此时,他明白历史到此可能已经发生了某种改变,耶律大石的提前出现已经为他敲响了警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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