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谷望着上官静离去的背影,顿时气的七窍生烟。
一个三品的官员走到他的身边,小心地言道:“祭司大人,现在该怎么办?”
另一个四品官冷笑道:“国库没钱了,就打起我们的主意来了。老子那些银子都是靠自己辛辛苦苦挣来的,凭什么给她?大人,我们就这么跟她耗下去!”
神谷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冷笑道:“你猪脑子啊!你也不看看,现在殿里站的都是谁?都是咱们的人!她早就知道我们不会轻易就范,所以才借着大朝的名义把我们叫到这里来,名为议事,实为软禁!”
众人立刻吃了一惊,一个官员哼道:“我就不信她有这么大的胆子,敢软禁我们!”
他大着胆子朝殿外走去,脚还没跨过门槛,两杆明晃晃的银枪便架在了脖子上。
侍卫面无表情地说道:“丞相有命,任何人不得离开大殿!违者立斩不赦!”
这个官员立刻缩回了脖子,悻悻地走了回去。
三品官苦着脸对神谷祭司说道:“大人,这该如何是好啊?”
神谷铁青着脸言道:“捐!”
“啊?大人,真的要捐啊?上官静不是说了是借吗?”一个官员顿时哭丧着脸,一直默不作声的巫祝长老突然冷笑道:“你怎么这么天真?说是等到国库充盈便连本带利地还给我们,可是她刚刚免除了三年的赋税,国库何时才会充盈?这摆明了就是从我们这里要钱!”
众人立刻跨了下来,有几个官员甚至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了起来。
神谷祭司咬着牙道:“上官静这个小贱人,这样一而再再而三地算计老子,你最好求神拜佛不要落在老子手里,否则我一定让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神谷祭司很生气,可是,此时此刻,有一个人比他更生气。金城王瞪着跪在脚下的粮官,脸上青白一片。
“大王息怒。”站在一旁的楚天成言道,“这件事情不怪他。我金城地界幅员万里,大多都是水乡地貌。虽说是物产丰富,百姓们却多为毒虫,风邪所苦。拜月盛产草药,对治疗这些疾病有奇效。两国开通贸易以来,我金城客商大量购买此类药物,拜月的陈年草药已是供不应求,所以价格一涨再涨,经常是一斤草药达到一两银子的价格。上官静就是利用这一贸易顺差,令人来我国兜售草药。商人们本就唯利是图,又岂会放过这种既不违反王命又可以稳赚不赔的生意?”
“唉!”金城王叹了一口气,“丞相,寡人心里明白,可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寡人想不通,这个臭丫头,为什么就偏要和寡人作对?”
楚天成心道,还不是你先去刁难人家的?心里虽是这么想,嘴上却说道:“拜月刚刚经过瘟疫,定然是国库空虚,缺衣少粮,上官静这才会想方设法筹集粮草衣物,以备过冬之需。”
金城王看了看楚天成,言道:“天成,不瞒你说,寡人心里很是喜欢这个丫头,她胆子大,脾气也大,说话做事不给寡人一点面子。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寡人心里却觉得她很亲切,很自然。寡人同着她说话,就觉得自己也年轻了起来。”
楚天成笑道:“大王,老臣侍候您三十多年了,您的心事老臣又岂会不知?然而凡事都不能太过强求,上官静若真的与大王有缘,与我金城有缘,日后一定会有相见之日。如果她与大王果真缘分浅薄,只怕强求也无济于事。”
金城王听罢默然不语。良久,终于缓缓说道;“丞相说的有理。不可强求,不可强求啊。”
他顿了顿,又问道:“对了,寡人让沈莫言到边境去练兵已经有些日子了,这段时间,他的情绪如何啊?”
楚天成言道:“军士的士气和战斗力是大有提高,莫言这孩子却还是老样子,一直是郁郁寡欢,沉默少言。”
一听此言,金城王禁不住叹了口气,楚天成又说道:“大王不必为他伤感。一切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金城王看了看他,勉强笑了一笑,然而心中却是说不出的苦涩。他使尽全力想要避免一个悲哀的结局,却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它在一点点地靠近。
文华阁。
“尹大人,多谢你方才在朝堂之上慷慨解囊,上官静以前对你多有误会,还望你见谅。”
我朝着尹跃深深地鞠了一躬,尹跃急忙还礼道:“丞相言重了。不错,日前尹跃确是对丞相有所不满,可是我知道丞相是一心一意为我拜月的百姓着想。尹跃身为朝廷命官,不能为大王分忧,深感惭愧。如今,捐出一半家产,也是尽了自己的一份力,希望苍天佑我拜月,早日渡过难关。”
我言道:“尹大人,我知道,朝中之人大多都认为我是靠着任将军才得到这个丞相之位,所以对一直我冷眼想看,恶语相加。尹大人,对此我也不想多做解释。可是,我希望你能明白,我既然当了拜月的丞相,就必然会以造福百姓,辅佐大王为终生目标,绝不会因为任何困难,任何阻挠而改变初衷。”
尹跃看了看我,我又言道:“尹大人,我知道你是一个才华横溢之人,对你的能力更是毫不怀疑。可是,不可否认的是,朝中许许多多的官员拿着朝廷发给他们俸禄,贪图享乐,尸位素餐,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为国效力,为民解忧的意识。如果让这些人继续把持朝政,我拜月要何时才能兵强马壮,百姓们要何时才能安居乐业呢?”
尹跃见我说的诚恳,不由得点头道:“丞相说的不错。的确,朝中许多大臣确是整日无所事事。可是丞相,世袭官位是祖宗传下的规矩,怎么能就这样轻易地废弃呢?这是对祖宗的大不敬啊。”
“尹大人,”我语重心长地说道,“规矩不是一成不变的,我想先人们要是在天有灵,更想看到的是我拜月国泰民安,四方来朝,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国穷民弱。如果一个人真的有能力入朝为官,他又何必在意世袭还是科考呢?反之,只有无能之人,才会利用祖宗的荫佑换个一官半职,只为满足自己的私欲。我之所以要设立科举,就是为了给国家多选几个可造之材,能真真正正地为百姓多做些实事。”
尹跃顿时俯首道:“丞相,是下官错了。下官实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误以为丞相党同伐异,下官真是惭愧至极!”
我急忙扶起他道:“尹大人何必如此?如今既已冰释前嫌,你我就应携手并进,努力地办好这次科举。”
尹跃言道:“丞相若有用下官之处,下官敢不从命!”
我言道:“尹大人,我对朝中官员的了解不如你深,然而此次科举的考官仍需从百官之中挑选,还望你多多费心,举荐几个真正有才学的官员,来担任考官。”
尹跃笑道:“若论才学,朝中无人能及顾之章顾老先生。”
“哦?”我有些好奇,“这位顾老先生是何许人也?”
尹跃答道:“顾老先生满腹经论,曾为两代帝师,更难得的是,他老人家为人刚正不阿,清廉自守,所以深得世人的景仰。如今他老人家年事已高,正赋闲在家,许久不问世事了。”
“原来如此。”我有些惋惜地说道,“本来听你这么一说,我有意让顾老先生担任此次科考的主考官,如今看来,是不能劳动他老人家了。”
尹跃笑道:“这也不一定。下官曾是顾老先生的门生,与老师情同父子,如果丞相准许,下官愿去说服老师担任此次科考的主考。”
“太好了!”我顿时大喜过望,“尹大人,如果真的成功说服顾老先生,你可是大功一件啊。”
尹跃俯首言道:“下官为国出力,不敢居功。”
我笑道:“过必罚,功必赏。尹大人又何必如此自谦呢?呵呵。”
尹跃亦笑道:“下官今日才得知,能与上官丞相同朝为官,真是一件大大的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