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被南中的学生冠上了黑色星期的名号。南中的严格在全国都是出了名的。而那些辉煌的升学史,那些骄人的成绩,则很大一部分取决与这每学期一次的联考。其实也就是例行的期末考试而已,但是变态的学校居然采用的是高考的各种制度,包括时间的安排,考场的分配以及管理的规范上都下足了功夫。
虽然我那些宝贵的试卷就安静地躺在我房间书桌的第二个抽屉里,但是对于现在选修文科的我来说,它已经没有多少意义了。于是乎,历史,政治,地理三座大山就重重地落在了我的肩头。
我眼冒金星地背诵着哪年安禄山非礼了杨贵妃,哪年*赶走了蒋光头之类的,还有我们那伟大的三个代表重要思想…………我想我一定是老了,算算怎么着也活了22/23岁,记忆力肯定是比不上这些个小萝卜头们。
季澄西那边也够呛,整天不是奥赛数学就是五星物理,连我去他们教室找他,他也只能象征性地抬头傻笑一下。至于陈天扬,自从那天以后就没有再联系过。他的号码我已经删掉了,但是那11个再熟悉不过的数字,却随口都能背出来。在校园里我远远见到他就会绕道走。
听季澄西说,他并没什么变化,就是准备考试挺刻苦的。听到这些话,我心里莫名其妙地轻松下来。他本来就应该是一个没有牵绊的人,当时他眼睛里的悲伤,也应该早就消失不见了。
令我吃惊的是,事情暴露的吴丹阳没有离开何协,依旧每天定时到我们班给白狐狸请安。我开始寻思要不要把事情真相告诉何协。
“你说这件事何协知不知情呢?”我从车棚里推出单车,季澄西把厚厚的围巾裹满我眼睛以下,颈部以上的所有区域,帽子一扣,只露出两只滴溜溜乱转的大眼睛。
“不好说。如果知道的话,他应该不会接受吴丹阳才对。但是也不排除他知情的可能性了,毕竟那时候陈天扬不是帮他安排和你见面了么?”看看,看看,我们家西西脑子就是好使,奥赛数学No.1,啥事都能套上逻辑思维!
也是,他们之前那些事谁说得准了?
有时候人就是那么愚蠢和卑微,明知道喜欢的人不属于自己还非说服自己只要他在身边就好。曾经的我是那样的,何协,大概也是那样的吧。
如果他自己都这样选择的话,我再多说什么就显得太多管闲事了。
季澄西放大的脸横在我眼前,“唔?在想什么?走神了。”
我甩甩头,“没有,没有,我只是在想,管好我自己就行了。”
季澄西暧mei地笑了笑,“不是你自己哦,”颀长苍白的手指往我脑门一点,触感微凉,“是我们!”
我小脸一红……
“熙熙,考试怎么样?是不是100分?”
我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摔,飞了冥颜个大大的白眼,“拜托,今天考的是语文,满分150好不好,考100分你丫存心咒我呢!你这个……”
文盲二字愣是没敢吐出口。有一次我在用photoshop软件的时候被他看见,他大惊小怪地惊呼“好神奇,怎么这么神奇,简直太神奇了”之类的傻话。当时我就骂他文盲,不懂高科技,结果他俊脸一黑,把我从电脑上拎了下来,下载了100多份实用的软件,包括了什么网页的制作,3D制图,动漫的制作,Office等等等等。并在一晚上全部学会,而且水平之高简直叫我汗颜。第二天我一醒来,他就顶着两个巨大无比的黑眼圈从电脑椅上转过头来,居高临下地俯视我,那表情,那眼神,那气场,明明白白地传达着一个相同的讯息,“看吧,你才是文盲!”
之后只要我一试图贬低他在某方面的不足时,他就会发了疯地去学习,然后用事实证明给我看……
所以我们现在的冥大使者,已经掌握了包括化妆,服饰搭配,软件的制作和使用,烹饪,建筑设计,酒店管理等等等等等等等在内的各种知识和技巧。用一句上知天文,下知地理来形容他只能有过之而无不及。每次我自卑地想离家出走的时候,就安慰自个说,他只是个神仙,神仙悟性都是那个能量级的。不是他比我聪明,而是他起点比较高。明白不?“起点”比较高!
吃完晚饭,太阳已经完全看不见了。冬天里,白天越来越短,还不到六点天就完全黑了下来。我躺在沙发上横眉冷对千公式。
冥颜收拾完碗筷,钻进房间丁零当啷捯饬一番后,张牙舞爪地跑了出来。
“怎么样?你觉得我新买的衣服怎么样?”至于表情,大家参考宠物中中华田园犬犬谱。
但眼前的情况好像不太适合去联想此君与中华田园犬的血亲关系,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狂奔到窗户边把窗帘一拉,严肃地皱起两道虽不及小新但也直追美牙的剑眉,“你干嘛穿男装!我们不是说好了不能暴露身份么?”
视之,冥颜穿了一条坑坑洼洼的牛仔裤,上身穿了一件白色的D&G的新款男装针织衫。黑色的长发被扎了起来,罩着一顶黑色的礼帽……
“你不觉得本使者很style?”说着朝我飞了个电力十足的媚眼,男性化的那种。
“我知道,我知道,”我点头如捣蒜,“我从你出现那天就知道。可是这样要是被季澄西他们看见的话怎么办?你就不能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这两个多月以来他扮女生扮得挺开心的,我还以为他已经忘记了他的真实性别。今儿个冷不丁地换回男装,着实吓了我一跳。
“那小子现在正在埋头苦读呢,没关系的。”说完就拽着我朝门口走去。
“你要去干嘛?”
“迪厅。”
“干什么?”
“蹦迪。”
“老大,我明天还要考数学。是数学诶……而且您老穿成这样,我……”
冥颜把我往他的BMW里一塞,油门一踩,根本不管我是不是要敲碎玻璃跳车。宝马老总当然是不允许员工做出我敲得碎的玻璃出来的。
半个小时以后,银色的BMW停在本市最热闹的圣都娱乐会所前。我赌气坐在车车里不肯下来。邪恶的冥颜居然把冷气打开,天寒地冻,又加上出门仓促,身上只穿了件很薄的外衣,我只好恨恨地下车来。
“你是不是想打车回去?”冥颜用食指转着精致的车钥匙,扶着车门摆出华丽丽的Pose,脸上写着我就知道你会这样几个大字,加粗版的!
我往兜里一摸,装着钥匙和money的钱包不知道哪里去了,只剩下几个一毛的硬币在丁零当啷响,穷响……
“好!算你狠!”我瞪了他一眼,迈着正步往圣都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