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
那就让你丢人丢到祖宗的坟里去!
洛筱淡淡轻轻的笑着,今天真是个不错的日子啊。阳光很暖和,人们很热情,还有这些个混账要糊弄。这么多很好的事情,心情能不很好起来吗?
听说洛家的纨绔儿洛筱今儿给苏遥小姐写词写定了,那些呼喝的人们呼喝声更大了,间或的还夹杂了一些藏尤啊,王婉啊之类的词语在里面,闹闹热热的也不知道他们都在议论些什么。唯有那些站立在案前的六名女子,其中有四名都是一脸的好奇和期待,今儿的唱词就只剩下苏遥和王婉还没有开始,她们那些人原本也没想过要跟这两人争头牌,能跻身前六已经是不错的德缘了。可后来见到苏遥写词被阻拦,她们的心思又活络了起来,即便得不了头牌,争得个第二第三总也是不错的,那些个公子贵人们眼睛盯着的可不一定就是个头牌!前两届不是也有二名三名被贵人相中的么?今天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为何不争?
那些姑娘们有这般心思原也正常,即便是王婉,此时一张饱含绰约风情的俏脸也如百花争妍乐得开了花。她知道,说起这辰州的青楼妓馆当数红袖坊,听香楼,烟花阁,媚馆最为人们乐道,而这其中四大楼是各有特色,若说谁更盛与谁则不然。不过有一样则是整个辰州公认了的,那就是红袖坊的舞和词曲歌艺。
红袖坊的舞与媚馆的舞并称辰州第一,凌驾于另外两大楼,这是没得什么可辩驳的。但是红袖坊的歌词曲艺说是辰州四大楼第一,则不无不对,可却也并不叫人如何信服!若是在早些年,这样说也没人站出来说个不字,可如今,形式却是变了。
谁都知道,这些年随着烟花阁和听香楼的兴起,那些文人士子自然不再都是巴望着往红袖坊而来。特别是听香楼的建立,更是从根本上动摇了红袖坊女子温婉多才善词曲的特色。只因那听香楼楼处西子湖心,楼中女儿皆如那西子湖心的水儿,轻柔潋滟,空濛清奇,善琴箫之技。如此,结交之人自然也是些好清雅的名人雅士,他们都是些文坛高手,有的甚至是名流隐士文坛巨匠,如此这般若是要唱些好词句当真如就湖取水,只在挥手起伏之间。
是故,听香楼的女子清柔而傲然,琴箫之余偶有唱词,可她们不唱则已,唱则必定传听天下!这样的奇迹,那里还会再有?如此精妙绝伦的好词她们唱来,自然也是引得人们趋之若鹜。可听香楼不是一般的青楼妓馆,所以一般的人自然也是无法进入的。
听香楼的琴箫之技音高曲寡,非名流雅士不能听。自然也是走的高端路线,若是没有些许的功名在身,抑或是没有文衔品级或是名声才气,定然是进入不得的。可越是如此,听香楼就越是盛名远播,地位很快就在辰州确立下来。听香楼的词也就开始取代红袖坊,成为辰州的翘楚!
而红袖坊自然也不会束手待毙,这些年来也是花尽了力气,巴结文人雅士。可以说红袖坊以词起家,姑娘们也素有温婉多才的美誉,而那些个读书人也乐得去,自然也是有广泛的新词来源,只是毕竟那些文士读书人自然是比不过听香楼的名流隐士的,虽月月有新词可供传唱,但那里又比得了听香楼偶有的新词?
听香楼词一朝出,旬月传唱天下知!
红袖坊没有没落,却也难以做到如此这般。而今儿的红袖坊姑娘们大校,自然也不仅仅是大校这般简单。至少王婉是知道的,这也是楼儿精心布置良久的,自然是想趁着楼中姑娘们的红馆人争夺,广邀辰州名流雅士过来,若表现好了这些人自然也会成为日后红袖坊的一大助力。即便是不成,那也要尽量在争夺赛上争取能够请到好词,若能传唱,自然也是功德圆满。
所以,王婉没有唱词,她在等,等着这最后的时刻,她要请词!不过,让人意想不到的是那个苏遥,她竟然也没有唱词。不过呢,她这是歪打正着,她不唱词倒不是存着这般心思,只是平日里做人不到位,没人给她写词!不过现在……哈哈……那个纨绔儿要给她写词?
王婉看到这一步,心中乐得都开了花。虽然她是红袖坊往届的头牌,可若要细说起来,她在楼中的地位以及声名未必就比得过苏遥。而往日那些所谓的雅士过来,也是必点苏遥曲。只是她也假清高了些,不把人看在眼里?王婉心中冷笑,藏尤要与洛筱那纨绔儿争她,其中自然也是有自己一份功业在,只是那冤家终究还是更喜爱自己的!
王婉脸上笑靥如花,眼光瞥了站在那处的藏尤,目中含情。那孟无常是他的人,他说是要为自己写词,自然也是他的授意了。待会不若自己再出面相请,想必那冤家定然也不会拒绝的?呵呵。
王婉心中想的极美,脸上荡起的笑自然也是极美。只是她身旁的苏遥姑娘,则依旧是那副静然不语的神态,除了洛筱现身的那一瞬间,她就再没有多余的表情变化,让洛筱甚至于怀疑自己当初是否眼花,她果真惊奇过自己的出现?
“哈哈,我孟无常为王婉小姐写词想必是没有问题的,只是你洛筱?”孟无常摇着头,又回到了那种嚣张耻笑的神态,“你配吗?!”
洛筱摇摇头,淡笑着,看着那个白衣女子。那白衣女子就安静的站在那里,淡淡含愁的双眸儿低垂着看向挽起的素手古琴,听到孟无常的话她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洛筱应声看向她时,她才似有所觉,眼眸儿微微上扬,嘴唇轻轻动了动,却没有声音发出来。
书无香微微皱眉,看了洛筱云淡风轻的笑容,再看那个叫苏遥的白衣女子时,却也说不出话来。他始终有些没看懂,洛兄与那位苏遥小姐到底是何关系?那孟无常如此这般说了,她竟也能一言不发?这岂不是让洛兄很难堪?
洛筱却并不介意。她知道苏遥,特别是看到她的那一瞬,当所有记忆重新涌回到脑中的时候,他心中便已明白,这个女子不管是何性情,不管是何态度,自己也不能不帮她,不为别的,只为记忆中那个洛筱的心,他是真真实实喜欢过这个女子的!
而如今自己就是洛筱,可以不再喜欢,却不能不想帮!不过,洛筱终归还是希望她能亲自站出来,告诉孟无常那个白痴,自己是有资格的,她愿意自己这个纨绔儿的写词!
他不说话,只是看着苏遥便是因为如此。
“哈哈,可笑可笑!今天我孟无常算是见识到了,这般不要脸的人也有?虽然你洛筱往日是个纨绔儿,不要脸的事做得也多,可像今天这般的,依在下看来还是头遭啊!”孟无常朗声说道,看到洛筱吃瘪,他兴致着实的好了不少。
“噢,是吗?”洛筱依旧是淡淡的笑着,跨了两步走到孟无常的身前!孟无常见他如此,连连后退,这纨绔儿刚才好不要脸的乱骂自己一通,莫非此刻说不过还想动手不成?
“你这纨绔儿还想动手?”孟无常退后几步站定,脸色严峻的道。他倒不怕和这纨绔儿磨磨嘴皮子,可若是要动手,他一个纨绔怕什么,可自己是个读书人啊,还有大好的声名尊严需要维护啊!
洛筱见他如此作为,脸上的淡笑转为耻笑,也懒得多和他说上一句,径自的就走到苏遥面前,盯着她的脸看了片刻,只看得那白衣女子面颊绯红眼神闪躲才开口道:“苏遥小姐声如天籁,玉口不开自然是不想让某些邋遢货污耳垂听,这个在下理解。不过若是苏遥小姐不明确的告知那些个邋遢货,在下写词似乎就有些名不正言不顺?所以在下有个很好的提议,不若苏遥小姐这般,若是同意在下及两位好友的写词就什么也不做,若是不同意,就站出来跺跺脚。”
洛筱话说完,就退回来。可是人群却又轰了起来,叫苏遥小姐出来跺跺脚?你索性喊别人出来跳两跳!无耻!谁不知道苏遥小姐举止有度,温婉有礼,这样轻浮的举动怎么做得出来?明摆着是不同意也同意了!
“大家都看到了,苏遥小姐没有出来跺跺脚,自然也是认可了在下等三位的身份,想必写词也没什么不应该的。”洛筱不管人群里那些难听哄笑的议论,站出来挥了挥手,指着孟无常,而后又划向秦牧说道:“你,还有你,再加上你们的主子!”洛筱把手一瞬间指向了站立一旁眼色阴沉的藏尤,“一起来吧,三对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