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那老禅师可还有其它的话没有?”
“哎,老禅师只说天机不可泄露,不愿多说,为父也别无它法了。”洛统摇头叹道,“不过为父离开的时候,上善禅师又说了另外一句话,毕竟是慈悲心肠,倒没有叫老夫白跑一趟。”
“什么话?”洛氏和洛筱同时出声,不过洛氏显然更急切些,躺靠在藤椅上的身子又绷直了。
“他说筱儿是浑浑噩噩十五载,终到醒悟时啊。”洛统说完,又往茶碗里斟着茶。
“那父亲相信老禅师的话吗?”洛筱莞尔,有了老禅师这句话他算是彻底放心了。不过那老禅师说这句话是胡诌的呢还是别有用意?何为“醒悟”呢?
“筱儿,切不可如此发问!老禅师不是一般人,他是我们流萤数一数二的得道高僧,千万人求神祈佛所为何事?还抵不过老禅师的一言半语。”洛统有鼻有眼,说到老禅师三字的时候眼中神光乍现,崇敬有佳。
洛筱心下好笑,没想到熟读圣贤书几十载的老爷子也会如此信奉所谓的神佛之事,当真是奇了。
“是啊,筱儿,日后提到上善禅师的时候一定要诚心诚意、心存感念,娘亲能生下你也全亏了上善禅师。”洛氏双手合什,念了句“阿弥陀佛,大慈大悲”。
“是,娘亲,筱儿日后定会注意的。”洛筱忍住笑,也跟着做了个双手合什的动作。娘亲能生下我来,应全亏了父亲才对啊,关那老和尚鸟事?不过如此说来,父亲和娘亲都是极其信奉上善老和尚了,既如此,那事也就没什么难办的了。
“父亲,孩儿今年正好十五志学之年,待过了年就十六了,孩儿决定来年必定好好读书为家族争得荣耀。”洛筱在心中酝酿了一番,该如何措辞才能让老爷子和娘亲更好的相信和接受自己即将到来的改变呢。
“往日孩儿确实浑浑噩噩不知所以,整日留恋与青楼画舫,依红偎翠,好酒成痴,还时不时的打打架,砸砸别人的场子,可自从上次父亲禁了孩儿的足,孩儿就开始转变了。”
洛统和洛氏两人对望一眼,虽然洛筱话中有些说法很奇怪,但他们都很默契的没有打断。
“父亲禁了孩儿的足,孩儿原本心中是很不服气的……”洛筱说到这里停顿下来,微微苦笑的看着洛统。当然,这些都是他刻意表演出来的,目的嘛就是为了让老爷子更好的相信。至于娘亲洛氏,估计他什么也不说都能过关,因为她不在乎自己转不转变,只要是筱儿她便一心一意的疼爱。
洛统听了洛筱的话,嗯了一声点点头,一副这些我都知道的样子。
“可是后来孩儿静下心来,仔细的想了这些年来孩儿所做的一切,流连画舫酒肆,浪费青春年少时光,书不念字不习,真真是感到既惭且愧。还有娘亲这么疼爱孩儿,可是孩儿却从来都没有好好的孝敬过娘亲,还时不时的惹娘亲生气,对不起娘亲,孩儿在这里给你赔礼了。”洛筱说完,双手作揖朝着洛氏恭敬的鞠了个恭。
洛氏双眼朦朦,拉起洛筱的手,激动得不知如何开口,嘴中只念叨着:“筱儿,筱儿……”
洛统在一旁看着也是老怀欣慰,拍着洛筱的肩头,想说些什么却又只是傻笑。
“还有父亲,多亏您老这么多年来的严厉教导,也不至于让孩儿所作所为偏差太远、不可救药。所以孩儿在想明白这些之后,终于决定好好读书习字了,而那几日孩儿看书习字时脑子也是出奇的清明好用,很多书看了一遍便能记个大概了。”
“当真?”洛统奇道,喃喃低语:“难道真如上善禅师说的我儿终于开窍了?”
“孩儿也不大清楚,可那茶孩儿就是依书而泡,父亲也品过了……”洛筱演戏可谓是个中强手,他当然知道那茶泡得老爷子是相当的满意。
洛统听之眼色变换,神情激动,喘着粗气,双手竟然有些哆嗦的紧握洛筱的肩头,“你……你当真开了窍?”
“孩儿也不确定,不过应该是真的了……”洛筱摇头过后又点头,最后拉着洛氏和老爷子的手道:“不管孩儿开窍未开,都决定以后好好念书习字,还有孝敬娘亲和父亲大人……”
“嗯。”洛统点头捋须,老脸欣慰。洛氏却充满爱意的将洛筱抱在怀中,抚摸着他的头发和脸颊。
“好啦夫人,筱儿都这么大了你还搂搂抱抱的,也不怕别人笑话。”
“哼,这是咱们家想搂就搂想抱便抱,谁会笑话?”洛氏虽然嘴中这么说,可还是松开了洛筱。
洛筱笑了笑,才对着二老道:“父亲,娘亲,孩儿决定闭关一月不出家门,一来好好念书习字,将以前浪费掉的时光尽量补些回来;二来就是趁着这段时间好好的孝敬孝敬二老,以成全孩儿这十几年来未尽之孝心。”
洛统和洛氏听了,对望一眼,心中惊喜。特别是洛统,满面红光,连连点头称赞:“我儿当真是开窍了,为父甚感欣慰啊。你要闭门读书,为父的一百个支持,不过就一月吗?”
洛筱摇摇头,嘴角含笑,这老爷子……还真是……怎么说呢!
“父亲,孩儿闭关一月,在于静心,静思,凝神,在于日后能更好的读书,所以时间也不用太长。而且,孩儿决定以后用心读书习字,那便会做到,所以还请父亲放心,孩儿不会只在这一月摸摸书便束之高阁的!”
“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啊!”洛统打消顾虑,神采焕发。
洛氏在一旁见两父子这么多年终于有说有笑了,心下也喜,笑着道:“老爷,后日便是厚斋日,妾身想要随筱儿一起去栖霞寺礼佛祈福,你看……”
洛氏的话还未说完,洛统便摆摆手,呵呵乐道:“应该的!应该的!我也随夫人一道吧。”
“啊?!”洛氏和洛筱两人同时惊呼。
“怎么,只准你们娘儿俩祈福,就不准老夫我礼佛了?”洛统吹吹胡须,哼着老调迈步出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