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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口舌之争

第二天重新进入山谷,刚刚到达小潭边,瀑布就自动飞起,一条高大的人影唰地一声落在石头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龙宇和卓玛:“你们真的认为……我的规矩可以一破再破?”只有一句话,但声音传来之时,一股阴森的杀气笼罩,潭水居然莫名其妙地成了死寂!

龙宇全身有了一瞬间的强烈不适,但他还是绽放了自己的笑脸,手伸出:“我今天来只是想给你送一壶酒!”

他手上是一只大大的葫芦,酒香透过软木塞,潭边有了一丝酒香,野人的脸在微微改变。

“什么意思?”只有四个字,但杀气已消逝得无影无踪。

“老前辈一人独居深谷,与草木为伍,这与本人的性格很相似,这壶酒只是表示一下敬意!”

野人的目光久久地落在他脸上,仿佛要穿透他的内心,龙宇双目清澈无比,也含笑看着他。

仿佛春风吹过,荒草露出芳容,野人眼睛里一丝暖意慢慢绽放,龙宇笑了,他是职业习惯,最善于察言观色了,危机不再存在,因为春风已化雨……

“呼”地一声,他手中的酒壶突然自动飞起,飞向野人的手中,他的手高高举起,阳光下一丝白线从空而落,准确地落入他的口中,有风吹过,酒居然半点不飘,直到最后一滴滴落……

“本人是有人敬酒照接不误,不管喝了多少酒,功夫一概不教!”野人眼角露出一丝讥讽:“还有别的事吗?”

龙宇笑了:“本人从小就没有学功夫的基础,什么功夫都学不了,今天也没打算要老前辈传授功夫!”

“哦?”野人略略惊讶:“你没有任何目的?”

“有!”龙宇微微一笑道:“只是想和你聊聊天……”

“聊天?好啊!”野人哈哈大笑:“本人五十年都没认真聊天了,说吧,聊什么?”

“你是魔剑吗?”

这只是聊天的开场白,看似轻描淡写,但龙宇内心已紧张,野人的笑容突然完全消失,仿佛成了一尊雕像,雕像慢慢融化:“这山谷是魔剑谷,本人……当然只能是魔剑!”

“我很奇怪,我父亲说……魔剑手中应该有剑的,而且这剑非常奇怪,你手上没有剑,我还以为……父亲猜错了!”

“你父亲了解五十年前的魔剑!五十年前的魔剑信奉的是‘剑在人在,剑断人亡’!”魔剑仰面朝天,轻轻叹息:“但难道不知道,魔剑已经折断?”

折断?这是一个什么的惊心动魄的故事?

“剑已断,人不亡!”魔剑仰天而呼:“人为什么不亡?为什么?”

他的头突然低下,双目直射龙宇:“你说,人为什么不亡?”这呼声疯狂而又沉痛,压抑而又苍凉,龙宇心头已震动:“对不起,我不应该问这个问题……”

“不!你该问!”魔剑长笑如哭:“如果是三十年前,有人问我这个问题,我会杀了他,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魔剑断是因为它该断,不断我就不会有今天!”

龙宇心头微微一震。

魔剑突然手一招,旁边三丈外一棵大树枝条突然一震,一根嫩绿的枝条射入他的手心,魔剑树枝在手:“它是我现在的剑!”

龙宇惊叫:“剑?”

卓玛也惊叫:“这怎么可能是剑?”

“不是吗?看着!”魔剑淡淡一笑,手突然挥出,这一挥出,一缕绿色的剑芒突然从树枝上射出,闪电般地划过虚空,十丈开外哧地一声轻响,一棵大树突然一侧,倒入潭水之中,水花急溅,眼看就要射到三人身上,魔剑树枝一圈,一团绿色的盾牌横在空中,水流撞上而回,三人所站的地方没有半点水迹!

龙宇心头狂跳,十丈的剑芒,这是何等的修为?落日城剑圣只有一个,他的剑芒只有一丈,而且到一丈的尽头,剑芒基本看不清,而此人是十丈,十丈是什么概念?超越大剑圣,而到达神的境界!

事情还没有完!魔剑手一弹,树枝突然射出,哧地一声穿过前面一块大青石,从另一边钻出,鬼魅般地自己折回,射向魔剑的手心,魔剑手轻轻一招,这如箭般射来的树枝突然变得温柔,温柔地从旁边绕过,重新插在三丈外的树上,依然枝叶嫩绿如新,如果不是斩倒的大树和青石上一个穿孔,刚才的惊天一击如同是一个梦幻。

龙宇和卓玛同时张开了嘴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这手功夫之下,天下间有谁能破?剑师、魔法师、兽人大军全都不堪一击!

“你明白了吗?”魔剑的目光转过来,盯着龙宇。

“我明白!”龙宇深深吸口气:“弃剑才是踏入神级境界的开始!”

“好小子,很不简单嘛!”魔剑裂嘴一笑:“本人明白这个道理,足足花费了三十年!”

“魔剑先生!”龙宇踏上一步:“我有一个请求!”

魔剑目光重新变冷:“我说过,我不会教你功夫,还是免谈吧!”

“我说过,我不会求你教功夫!”龙宇深深一鞠躬:“另有所求!”

“哦?说说看!”

“大陆目前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黑暗魔君肆虐天下,战神大陆民众苦不堪言,战神司空独木难支,先生如此绝妙剑术,窝在这个幽谷,实在可惜,为什么不回到大陆……”

魔剑浓眉一掀,打断他的话:“你想让我回去与黑暗魔君对抗?”

“正是此意!”龙宇激动地说:“以先生的绝世功力,如果出山,我敢说天下大局立刻会改变!先生立刻就会成为大陆同胞的救星,会成为天下的大英雄……”

“天下的大英雄?”魔剑冷笑:“天下几时又需要我?我妻儿亲人子弟尽数横死之时,谁又说过……魔剑会是天下的大英雄?所有人都置我于死地而后快,英雄?狗屁!”

龙宇急了:“当时是当时,当时的情况不同……”

“当时的情况当然不同!”魔剑笑声中充满讥讽:“当时所有人都认为战神司空就是当然的英雄,他可以拯救整个大陆,再也用不着魔剑,现在他独木难支了,魔剑就可以跳出来充当这样的大笨蛋,你也认为魔剑会如此任人摆布?”

“这不是笨蛋!”龙宇脸都涨红了,叫道:“是实现人生的价值……你可以想想,象你这样的身手……”

魔剑再次打断他:“等等,让我好好想想……”

龙宇的声音戛然而止,心跳加速了,已经打动他了,成功就在一转念之间。

“很好!太好了!”魔剑突然展颜一笑:“我得感谢你帮我出了一个好主意,我一生的愿望很快就能够实现!”

龙宇喜笑颜开,与卓玛对视一眼,都是兴奋至极。

“司空这时候独木难支,他的实力充其量也与黑暗魔君在伯仲之间,如果没有外力的情况下,两人想奈何对方都不太容易,魔剑横空出世,协助黑暗魔君,将司空一系杀得片甲不留,好,大妙!”

龙宇心头狂震,猛地上前:“不!你怎么能……”

“凭你这小子也能说……能与不能?”魔剑手突然一挥,曼妙无双,眼看就要锁住龙宇的咽喉,龙宇脚步自然一错,避开!

“噫!”魔剑手突然转向,五指罩向龙宇的头顶,宛若五根铁柱从天而降,龙宇脚下一蹬,从石头上跳落,人尚未落地,颈上一紧,已被人牢牢抓住。小精灵卓玛一声大叫,手动箭出,但箭还没射到魔剑的身边立刻弹落,魔剑手一伸,空中的小精灵一声尖叫戛然而止,同样被他抓住脖子提了过来,此人的手实在厉害无比,好象长度无限,虚空之手随时都能抓住别人的脖子!

“你的斗气很奇怪,博大而纯正,谁教你的?”魔剑脸上全是迷惘!

龙宇的迷惘更甚,斗气?谁有斗气了?侧目而视,小精灵就在身边滴溜溜转眼珠,又急又气,明显不是说她!

“大陆没有人能有这种纯正的斗气,除非是司空!”魔剑喃喃自语,声音突然变得凶狠无比:“说,你是否是司空的弟子?”

“我……我怎么可能认识战神司空?”龙宇大叫:“我也没有斗气……”

“还在撒谎!”魔剑一声怒斥:“真当本人老了不成?司空的弟子来到山谷,简直是送上门的肉食……噫,不对,司空的血火斗气威猛程度不在本人之下,特征也完全不同……”一股火热的感觉在龙宇身上流来流去,魔剑在喃喃自语……

“你不是司空的弟子!”魔剑终于得出了结论!

“我当然不是,战神怎么可能有我这样差劲的弟子?”龙宇争得脸红脖子粗,如果在别的场合,有人说他是战神的弟子,他可以偷着乐,但面临死亡的结局,这个伪繁荣还是不要为妙!

“那你的斗气究竟是何人传授?”魔剑皱眉:“天下间还有什么高人?”

“我真的没有斗气!”龙宇说:“小时候,所有人都告诉我,我根本没有气海,斗气没办法储存……不信,你问她!”

小精灵不需要人问,连忙作保:“他虽然很喜欢骗人,但这件事情没骗人……”

“也的确很奇怪!”魔剑细细一感应:“你的确没有气海,可为什么身体内充斥着斗气呢?也不太象是斗气,太奇怪了……”手一松,两人同时飞出,虽然暂时逃脱大难,但他们也不敢逃跑,反正在他面前,没有人逃得掉。

“没有气海,不可能修习斗气,可他偏偏有斗气,而且极其灵活……”魔剑仰面朝天:“斗气修行中,怎么会有这样的奇事?”他是一个斗气天才,魔斗气就是他天才的创新,才能在短短二十多年时间内与天下英雄一竞短长,他自认为对斗气的了解无人能及,但居然碰到这样的怪现象,一下子引发了他对武学的钻研。

象这样的高手遇到难解的难题,钻研的痴迷是难以想象的,有的人花几十年时间就为了解开一个难题,这时候应该也是逃跑最有利的时机,小精灵不停地使眼色,示意机会难得,赶快溜,但龙宇的目光很复杂,卓玛完全不懂。

“你们先回去,我好好想想……”魔剑终于低头了,看着龙宇。

这是释放了,很好!

龙宇不走!

“你想告诉我什么吗?”魔剑的眼睛热切了,这是第一次用看宝贝的眼神看他。

“我想请求你一件事!”龙宇缓缓地说:“大陆有很多对不起你的事情,有人有错,但也有很多无辜的百姓,他们在几十年前没有错,更有成千上万的孩子,他们连当年那些事情都不知道,你如果帮不了他们,至少不能害了他们,如果你还是战神大陆的人,如果你还有着家乡的血脉,就必须停止你刚才的疯狂想法!”

“但你该知道!”魔剑的声音也变得冷静:“司空老了,我也老了,如果我再不出手,经过这场大战,我的血海深仇将永远没有机会报!”

“我很敬重你们这些前辈高人!”龙宇真诚地说:“敬重你们身手的同时,也敬重你们的坦荡心胸,如果我是你,我可以等待司空将黑暗魔君打败,再给他一段时间休整,让他状态恢复后再与他一决高下,是生是死都是一个君子,都是一个绅士,起码不会是一个小人!”

“小人?”魔剑大怒:“你敢骂我是小人?”

龙宇横眉而对:“如果你不是小人,那么你就是怕了司空,才不敢与他公平交手!”

“我会怕他?现在的我已无惧任何人!”魔剑一声暴吼:“好,我等他!我会公平交手!……你可以滚了!”手一挥,潭边轰地一声大震,无数石头飞起,显得暴怒非常……

龙宇深深一鞠躬,一拉小精灵的手,后退,嘴角带着一丝笑意,很好,虽然没有成功,至少也没有坏事,刚才魔剑的一番阴沉计谋让他着实出了一身汗水,他不怕魔剑发怒,恰恰怕他太冷静,如果冷静地分析,只注重结果、不在乎名声的话,眼前的确是他报仇雪恨最佳的时机!

而此刻的魔剑,到了如此境地,又何必背负名声之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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