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感觉自己像是漂浮在水面上,天蓝得可怕,一丝云彩都没有,太阳寂寞地散着光,我在想自己在哪里时,听见有人叫着‘小姐,小姐,快醒醒。’
眼前的蓝天破成一小块一小块掉下来,我猛然睁开眼。白色大褂的一生,警察,还有眼前的小小交警。
“你总算醒了,知道发生什么事了吗?”他问我,我摇头:“洛少了?”
“你是问那位先生?”他指着担架上正抢救的人,“车子侧翻,他抱住了你,所以你没有受伤,只是腿上有一点点擦伤。”
“他受伤了?”我喃喃自语,站起身子,腿痛再次跌倒,他过来扶我:“你也受着伤,先让医生看看。”
“不!”我吼道,“我也要先看看他!求你,先看看他!”
洛少脸上全是血,我冲过去抱着他痛苦,洛少,是我害了你,我不尖叫一定不会让你分神,我不突然甩开手,你一定会牢牢握住方向盘。
说什么都晚了,洛少,如果你有事,我一定恨死自己!
医院的路上,我一直握着他的手,眼泪没有停止过,一旁的护士安慰我:“没有大碍了,你不要哭,车祸我见得多了,他肯定会没事的。”
我的眼泪越发多了,咬着洛少的手指,突然我发现一个不可逆转的问题:
戒指不见了!
我匆忙寻找,原来的小护士问:“你找什么,我帮忙找找。”
“戒指,我和他的结婚戒指不见了!”我大声叫道,护士帮忙寻找,仔仔细细翻过,确实没有。
“也许丢在事发地了,放心,那么多人在那里,一定会找到的。”护士安慰我,“我会失去他的,我感觉我会失去他。”我自语,情绪完全不受控制,捂着嘴无声的大哭。
洛少做了全面检查,好在没有了生命危险,腿受伤,恐怕要在床上躺个一个月,可让我焦急的,是他还未醒来!
他的妈妈赶到,哭喊着“绍儿”,见到我,没等我打招呼,一巴掌甩过来,毫无防备的我,头被打得嗡嗡作响,好半天才回过神,她正指着我大骂:“狐狸精,跟她一个样子,还真是一个妈生的!我可怜的儿子,怎么就不听我的话,她不吉利,会害死你,怎么就不听了?”
医生这时出来,说洛少已经醒来,我开心地想要进去,却被她妈妈使劲地推出来,我没有站稳,重重地倒在走廊上的躺椅上。
“你不配和他在一起!”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将我扶起来的是莉莉,她一脸的泪,抱着我痛哭,一旁的张智恒蹲下身子安慰。
我和她抱在一起,哭成泪人。都是爱他的人,此生的生命不会再好好过下去。张智恒轻声安慰:“都别哭了,现在留在这里不适合,等他妈妈消消气,我们再来。”
我和莉莉都不愿离开,这时听见他的妈妈在病房里大声吼道:“家合,家合,你就知道她,忘了我这个当妈的?她好着了,看看你的样子!你差点死了!”
我想进去,张智恒拉着我:“让我进去看看。”
等了很久,他才出来,对我们点点头。
“他可好?“我问,”放心,很好,让你不要担心,我会找个机会让他妈妈回去,你们再来,现在去躲躲。“张智恒将我我们推进电梯,“楼下有个咖啡馆,去那里等我。”
我和莉莉焦急等在咖啡馆,面前的咖啡已经凉透,谁都没有喝一口,莉莉一直抽着烟,面前的烟缸里尽是烟蒂。
她的手在的颤抖,发现我注意到了,才无奈地解释:“以前从来不颤抖,还是好几年前在英国酒吧唱歌的时候,有一天有个客人喝醉了酒,非要我唱一首我不会的歌,洛少来帮忙,他让洛少喝了四瓶烈酒还是不放过我,后来打架,洛少受了很重的伤,他的妈妈来看他,也像今天这样,我挨了一巴掌。”
她停了停,按灭烟头,手颤抖得让她恼怒:“那一巴掌也打清醒了我,如果洛少不爱我,我必须死心,从那以后只要洛少有任何事情我的手就会抖,家合,我怕,我怕失去洛少,哪怕不能和他在一起,看着他也是幸福的。”
“余伯牙和钟子期?”我问,莉莉笑着点头:“大家都这么说,我们现在是难得的知己。”她紧紧握着我的手,“我问洛少,为何要将戒指送出去会不会太草率,他说,有的人第一件见面你就明白这一生都逃不过要去爱她,家合,我会一直保护你们的感情。”
“谢谢你!”我很感激,张智恒这时来了电话,洛少的母亲被用人接走,我们可以上去。
洛少见到我,努力展开笑容,我的鼻子一酸,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再次决堤,洛少拉着我的手,叹气:“傻丫头,别哭啊,我不是好好的吗?”
莉莉拉着张智恒悄悄退出房间。洛少揉着我的头:“家合,你怎么了?为设么会尖叫?”
我抬起头,不敢言语,玩弄着衣角,洛少再次恳求我才说到:“我看见了她,所以吓得尖叫。”
洛少苦笑:“差点害死我们。”
我内疚地握着他的手:“洛少,戒指不见了。”
洛少这才注意到我的手,疑惑地说:“怎么会,戒指不会摔掉吧?不可能啊”
“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我低头,洛少笑得安慰:“算了,一枚戒指,最重要的是感情。”
“在我知道失去戒指的那一刻,突然感觉以后会失去你。”我咬着洛少的手指。洛少轻叫:“会痛啊。”
“就让你记着这个感觉,不要忘记我。”我擦干眼泪。洛少看着我欲言又止,我看出他的矛盾:“有话就说嘛。”
“家合,智恒有个朋友是心理医生。”洛少试探地看着我,我吃惊地看着他:“洛少,你觉得我的心理有问题?你不相信我?”
“家合,你听我慢慢讲。我不是不相信,凡事皆有可能,只不过现在我们要排除一切可能,或许是她对你的恐惧影响你正常的生活。”
想想也是有道理,今天差点让洛少没命。我点点头:“好吧,等你出院,我们就去。正巧过两天我就要比赛。”
洛少会心点点头:“丫头,爬到床上挨着我睡吧。”
我挨着洛少,听着他均匀的呼吸声,头顶上的灯冒着柔和的光,撒了一片橙黄的雪。
护士进来查房,看了一眼,笑了笑轻脚退了出去。可我无法入睡,闭着眼睛反反复复想着车窗上她的脸,她的笑。
真的是那份恐惧影响了我的生活?所以自己总以为她在身边,其实全是心里的感觉?
若是心里的感觉,天啊,我差点害死了洛少!
我摸着手指,细细想着戒指会在哪里,会不会现场有人见戒指很名贵,偷偷拔去?越想越乱,我重重吐出一口气。
“还没睡着?别想太多,多想想比赛的事情,别丢脸哦。”洛少笑。
我尝试入睡,鼻尖又闻到熟悉的腥臭,像是厚重的淤泥被挖起时涌出的臭味。一定是心理作用,一定是!我紧紧闭着眼,将被子拉过头顶。
眼睛却偷偷从被子的缝隙去瞧着外面,果真,有一双暗绿色的赤脚缓缓走近病床,她那脱掉的皮的双腿上粘着一样东西。
戒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