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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王志东

翌日。

袁野一觉睡到大天明,浑身都洋洋着懒意,从床上爬起来后,摸起电话给小舞打去。

小舞的老爸许嵩,是松山第一建筑队的老总,资产颇丰,身价千万,满脑子的农民思想——他在松山这个小县城内,置办了五个据点,比狡兔还多两窟。

这附近的一座楼房,也就是袁野那天早上碰到小舞的地方,就是许嵩的一处主要巢穴,是小舞的主要潜伏地。袁野让小舞在第一次见面的地方等着自己,当然不是去罗曼司了,只不过想让她陪着自己一起去王志东那。

其实,这次去找王志东,即使没有那一码事,也必须要去的,毕竟,出版方面的事情用到人家了,不管是不是别人请他的,袁野作为两头中的一头,礼仪上也要去看看,人情上也要去看看。

袁野是一个挺随意的人,他怕像解释这种“纠缠不清”的事儿,也怕逢场作戏这种虚与委蛇的事儿,没有办法,他只能找救兵了。

这救兵,除了小舞,别人谁去都不好办,都显得太生分。小舞是自己的女朋友,带着女朋友见长辈,那也是一种拉近关系的方式。

小舞在电话里听说袁野要带她去拜访一个长辈,觉得很高兴,心里甜蜜蜜的,满口应承下来,在家仔细打扮了好一会儿。

袁野百无聊赖的站在路边上等了二十分钟,见小舞总算姗姗来迟了,有种回到四九年去吃内牛满面的感动。

“欧,天呢,亲爱的小舞,你可出来了,你看老公我都成望妻石了。”

“呀!真的耶——好一道亮丽的风景线!”小舞看着袁野哀怨的摸样,“惊讶”道。

“看在你老公这么凄凄惨惨戚戚的份上,你是不是意思意思?”袁野舔着脸捻着手指道。

“恩?什么事儿?”小舞疑惑的问道,她感觉袁野有事儿。

“真聪明!今天我要拜访一个文学界的前辈,因为我的作品要出版了,可是,手里也没有多少钱,不知道送什么好啊,没办法,我就想到我刚刚捡到的林妹妹,那可是一个富婆呀,是个土财主~~~”袁野没有丝毫羞愧之色,不仅是马上他就是一款爷,还因为,他觉得,自己以后一定会娶小舞的,既然是自己的老婆,那么钱财这种身外之物,又何必太在意呢?没必要觉得用老婆的钱就是一种可耻的行为——袁野这种想法,是被老爸老妈耳熏目染出来的,他一直觉得老一辈的婚姻是最好的,不论是不是美满,都会终守一生,不会相敬如宾,但是会视另一半的荣辱为自己的荣辱。

“好啊!你稍等一会儿,我回家偷点好东西出来!”小舞雀跃的喊道,匆匆的折返回去了。

……

“你手里提的什么?”小舞抱着一堆杂乱的东西出来了。

“笔墨纸砚,文房四宝,没听过吗?”

“难道……”

“宾果!答对了,就是要送给那个文学老前辈的。”

“哪来的?”

“我爸书房里的,摆放着,闲着没事,装文化人——呃,他小学毕业,所以——”

“晕,你就这么给偷来了?”

“什么偷啊偷,多难听,这叫拿!”孔乙己式诡辩论。

“不是你说的‘回家偷点好东西出来’吗?”

“有说吗?”

“……”袁野第N次被打败了。

……

“铃铃~~~”

袁野每次来王涛家,总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委实是他家太现代化了,一点文人气都没有,客厅里一应俱全的名牌家电,高档的沙发彩色的吊灯,如同暴发户——除了布局多了点格调外——没什么文人家居的影子。

“咿?叶子?”开门的是王涛的表姐,在附近工作,假期经常跑来上网。

“芸姐好啊!”

“找王涛吧?他去踢足球了。”

“不是,找王叔,在吗?”

“在,先进来吧。”

“要换鞋吗?”小舞探出脑袋来问。

“不用,这是?”

“我女朋友,小舞。”

“真的假的?你女朋友?”

“真的!”小舞点头应道。

“好漂亮呀。”

“谢谢!”

“怎么还带东西了?”

“有点事儿,放心了,王叔不会生气的。”笔墨纸砚都已经在礼品店包装好了,很古朴的木盒子,是小舞让店里老板从礼品中拆出来的,颇有点买椟还珠的味道。

“恩,我网上还有事儿——姑父就在书房,你们自己找吧。”

“好,小舞,走了。”袁野招呼了一下在看金鱼的小舞。

“硁硁!”袁野轻轻扣了几下门。

“恩?袁野,你这么快就来了,我还打算让王涛去叫你呢。”

“那怎么好意思呢——你看,我可是带礼物来了,专门来拜访您的。”

“礼物?有什么事儿说不就是了,送什么礼?”王志东板着脸道。

“我也没打算送的,可是小舞说要意思意思,我就意思意思了。”袁野信口胡扯,好在小舞知道轻重没有点破。

“小舞?这个小姑娘?”

“对,我老婆,漂亮不?”

“真的?”

“你们怎么都不信呢,我有那么衰吗?小舞?”袁野一副委屈的摸样问小舞。

“老公最帅!”

“这马屁我爱听。”

“好了好了,真矫情,才多大呢,就老婆老公的叫。”王志东受不了了,摆摆手制止了两人的打情骂俏。

“嘿嘿~~~”

“东西拿回去吧,我不要——有什么事,进来谈吧。”王志东转身进了书房,袁野和小舞在也随着进去了。

“别不要啊,这东西才多少钱,您又不是不知道,马上我就成款爷了,现在钱少,送的东西便宜,我不心疼,以后再送的话,少了又说不过去,送太贵的——那不是割我的肉吗!”“几天不见,怎么这么能诌了?放那吧,我留下了。”王志东指着书桌一隅,好笑的说道。

“好来!放这了?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您这可是收了我的东西了,要帮忙办事的。”

“你小子呀!——干什么?是不是《国术》出版的问题?昨天晚上,有出版界的老朋友和我打电话扯了一晚上,当时,我知道那个‘袁朗’是你后,心里翻江倒海的,谁能想到那么好的一本书,竟然是你这个成天在我眼底下窜来窜去的小屁孩写的。”王志东感叹万分的摇着头道。

“嘿嘿~~~”

“《国术》出版上的问题,我会帮你的,怎么说你也是我们松山百年不遇的人才——王叔会‘罩着’你的。”王志东郑重的承诺,最后却说了句“黑话”,将有点严肃的气氛给打破了。

袁野心里佩服不已,人家才是真正的文人,世事洞明,人情练达,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能控制全场的氛围。

“谢谢王叔了,不过,我早料到您会这么说了,这礼是托您办事的,可不是谢礼,我请您办的是另一件事儿。”

“什么事儿?说出来听听。”

“没多大事儿,就是请你帮忙做个证人,做个说客,把我现在的事儿,和我爸妈叨叨,扯明白——我自己去说的话,他们够呛会相信的。”

“行,多大点事儿,晚上我就上你那一趟,把事情解释清楚,不会让你的东西打了水漂的。”

“嘿嘿,谢谢王叔了。”

……

“硁硁!”书房外边有人在叩门。

“小芸吗?进来吧!“

“爸!”进来的是王涛。

“你上哪儿去厮混了?”王志东板着脸对着嬉皮笑脸的王涛训道。

“踢足球去了,你不——”

“踢球,上网,你整日就这么无所事事就行了,老大不小了,一点事儿都不懂,整天就这道玩玩玩!看你以后干什么能中用!”

“什么呀,没事找事?上午不还是好好的吗?”王涛忿忿不平,这种无妄之灾是最让人郁闷的了。

“哩哩啰啰的说什么呢?”

“没呢!您老歇着,我这就去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王涛冲着袁野使了个眼色。

“王叔——”

“行,事情就这样了,你出去找那小子玩吧,没事好好引导他一下,别让他不往正道上走。”王志东摆了摆手道。

“那好,我们先出去了。”袁野牵着小舞的手,一齐走出书房,顺手带上门后,抬头便看见坐在大厅对面沙发上的王涛。

“哈喽,美女!”王涛冲小舞打了一个招呼,然后对着袁野说道:“小子,几天没见,怎么成了有妇之夫了?”

“么办法呀,运气好,在大街上捡到了一个林妹妹。”袁野表情有些欠奉,让王涛这个孤家寡人心里极度不平衡。

“是吗?对了,我在路上碰到了一个同学。”王涛的脸冲着袁野,不断的做着奇怪的表情,而小舞只能看着他的后脑勺不知所以。

“你眼睛怎么了?”袁野知道他的意思,是告诉自己,他手里有把柄,可是袁野却毫不在意的戳穿了。

“你——”王涛整个脸扭来扭去,袁野十分感慨,这丫的“脸语”真是够形象生动的,足够可以开宗立派的了。

“不用挤眉弄眼的了,旁边就是镜子,都露馅了。”袁野头痛的看了眼这个傻瓜,感觉很无语。

“我曰!!!”王涛偏过头,看见镜子里傻傻的自己,觉得脸面尽失,仰天长叹息。

“认识一下,这是我的伙计,王涛。”袁野搂着小舞,指着王涛道,然后又反过来介绍:“这是内人,小舞——涛子,叫声大嫂听听。”

“有红包吗?”这话儿袁野听的耳熟,一想,可不是吗,当初也对小舞那同父异母的妹妹许梦琪说过的。

“有呀!你叫声大嫂,我就给你一个大大的红包。”小舞可不是多安稳的主儿。

“大嫂!”这丫太容易被收买了,真给爷们丢脸。

“小弟弟乖乖,把手伸出来,姐姐给你一个大大的红包。”小舞笑嘻嘻的从口袋里掏出一根棒棒糖,递给他。

“这儿?”

“有什么不对吗?我用来哄小孩无往不利的。”小舞很“奇怪”的问道。

“哈哈……”袁野没心没肺的大笑起来。

“你刚才在书房,和我爸扯什么了?”王涛化被动为主动,转移了话题。

“我最近写了本小说,在网上发表了,挺火,要和出版社签约,对方请王叔当公证人。”

“天呢,真让你写出东西来了?记得当初我们还嘲笑你写的东西不堪入目呢,料不到,士别三日刮目相看,你已经成为一作家了。”

“知耻而后勇,哥们卧薪尝胆发愤图强,终于混出头来了,不容易啊!”袁野脸不红心不跳,说谎如喘气一样自然而然。

“你就得瑟吧,写的什么?我上网看看。”

“一本新题材小说,叫《国术》,你经常上网,应该听过的。”

“果树?苹果树还是梨树?”小舞听了他的话,乐的合不拢嘴,这家伙简直太逗了。

“没文化——武术者,强身健体;国术者,保家卫国。只杀敌,不表演的武术,就叫国术。”袁野摆出装球大.法,气宇轩昂的说道。

“难道是《国术》?现在网络上整天被炒得沸沸扬扬的那本小说。”

“对。”

“姐!姐!快来,快来,出来看上帝洗澡了!”

“干什么?叫魂呢。”

“你别不乐意,我现在给你介绍一个牛人,知道吗?《国术》的作者,我们的叶子大人!”王涛看起来不像在介绍人,倒是想在推销古董,而这古董还是菜鸟仿制的。

“吹!继续吹!你说你们吹了这么多年,就不能长进点?吹气球时间长了还能增点肺活量呢。”

“你看,她不信。”王涛的眼神很无辜。

“没办法了,小舞,咱今个儿就露露相,让他们见识见识真人是啥样。”袁野握了握拳头,关节嘎巴嘎巴响了几下,一副要大展拳脚的样子。

“行啊,揭开庐山烟雾,让咱看看真面目,长长见识。不过,你可要找好退路,要不过会儿下不了台,我才损你呢。”王涛摆出看热闹的姿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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