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筹备开业
宋代的天空星夜明亮，银河璀璨，没有光污染，能感受到宇宙的寂静与庞大。
但总不能夜里看看星星消遣，这宋代的夜晚实在是无聊，天黑以后，除了蜡烛那点微弱的灯光之外，黑无一物。
黑灯瞎火，什么也看不见，陆青安静的躺在床上，回忆着今天发生的一切，就在早上自己还在实验室组装机器，下午就来到了千年前的大宋，这一切来的突然，让他对时空科学有了新的认识，其实在此之上，他隐隐感觉远有比时空还要神奇的力量，分布在时光之中，宇宙的秘密就在你的周边，只是科技未曾足够发达，于是，人们习惯性的以为它并不存在。
蒙古入侵的事情被陆青放到了一边，眼下最急迫的是自己欠人六百两银子，真不知道当时是不是被自信冲昏了头，竟签下如此契书。
当务之急就是挣钱还贷，陆青满脑子都是二十一世纪的产品，拿千年后的产品到千年前出售，这是巨大的商业优势。
虽说店面位置不尽人意，但是熟话说就好酒不怕巷子深，作为一个来自未来的人，生产出几种惊世骇俗的产品，倒也算不上多难的事，足以为自己在大宋朝扎根打下第一根基。
熬过了一个没有灯火的宋代夜晚之后，陆青想好了自己要推出的第一个产品，三轮车。
陆青开了店门，新招聘的伙计早已等候在门外，第一天工想给主人留下好印象，对陆青那是毕恭毕敬。
新招聘的伙计名字叫做韩云飞，今年十八岁，脑子灵活，还识得几个字。
另一个叫做程有才，今年三十五岁，原来在绍兴丝绸铺当过一段时间的掌柜助手，在管理方面颇有经验。
“现在朝廷派军出征蔡州，又欲收复北方故土，粮草运输，攻城拔寨，正值用车之时，为何这车行生意萧条？”陆青打听道，陆青初来咋到，不晓得人家官家的车子自然由官家打造，那些银两也就进了官家亲戚的腰包，怎能轻易留到这市面上来。
“东家有所不知，我这绍兴城里除了我孙记车行和众多擅长制车的零散木匠之外，还有一家大车行，万里车行，绍兴府官家的生意全由其控制。”程有才在这绍兴府里长大，又在绍兴丝绸铺里磨练了数年，是个识人精，点子通，对绍兴城可谓了如指掌。
“这孙掌柜卖于我店铺之日未曾说起此事。莫非万里车行工艺比这孙记要精细？如何能让官府如此倾心。”
“这万里车行可是有官家背景的，绍兴车万里车行只是临安万里车行的分号，临安万里车行的东家是前宰相史大人的亲戚，凡是朝廷或是军队的订单都被万里车行收纳。”程有才说道。
程有才所指的前宰相就是南宋权臣史弥远，两朝擅权二十六年﹐他以宣缯﹑薛极为肺腑，王愈为耳目，盛章、李知孝为鹰犬，冯为爪牙，专擅朝政，权倾内外。直到1233年才病死，也就是去年，他死后，其余党实力强盛。
陆青又接着问道：“你可知蒙古入侵一事？”
“大宋朝无人不知蒙古灭金一事，而我朝官兵攻入蔡州，收复失地一事早已家喻户晓。”程有才一一如实答道，却心里多少有些诧异，觉得自家东家温文尔雅，博学多智，为何却对时事一概不知。后又想到，这一系列的提问莫不是在考察自己？于是暗自庆幸自己能够对答如流，这可是在自己东家面前挣了不少好印象。
陆青不再多言，心里寻思，那个史弥远的亲戚在这里经营一个车行，同行之间易生摩擦，就更加感到今后行事一定要处处留心。
“程有才。以后你就是这长洲商行的掌柜的。”
“长洲商行？”
“对，以后我们这就叫做长洲商行。”
“东家，小人明白了”
陆青不会用毛笔写画，叫云飞寻来木炭，在纸上画起设计图来。仅仅半个时辰，一辆三轮自行车设计图便出来了。考虑到链条难以制作，陆青在设计只是并未将传动系统加入，只是由前轮曲柄脚踏驱动。而车架则是以优质木材为囊心，外面包裹厚铁片。
陆青又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把各个部件分割开来，分别画在不同的纸上，最后把飞云叫道面前，嘱咐道：“飞云，去绍兴府里挨家打探一下，看看哪家铁匠能做出这等零件。要保密。”
“这是什么？”飞云好奇，见东家忙着画图并未搭理，也就不再询问，拿了图纸，便出门去了。
就在这时，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背着一身木工锯走了进来。
陆青抬头一看，便笑道：“这位老人家，你可是为应聘这木工而来？”
那个老头把锯等工具往地上一放，说道：“老朽正是为这差事而来。”
“不知，老人家如何称呼？”陆青手里拿着图纸，问道。
“东家叫我刘七便是。”
“那，七叔，我这里正有一木结构要做，还还请七叔展露下木艺绝活。”
刘七倒是不客气，直接要过那图纸，细细品味，赞道：“老朽凭着木工手艺走南闯北，四十余载，未曾见过这等细致图纸。”
“不瞒刘七叔，这是我行新车辆骨架。”陆青心中甚喜，更是觉得没有留下昨天那两个蹩脚的木匠而感到庆幸，如果这刘七所说属实，那这人可谓见多识广。能有他这样的人来帮助自己，对自己这样的大宋新人来说，实在是雪中送碳。
陆青一开始就把车子的主要图纸展示给了刘木匠，他倒不怕刘木匠把这传出去，一是刘木匠再精明也猜不出整体之物是何物，再就是这自行车除了木头部件之外还有铁部件，更何况长洲不可能只靠三轮自行车谋生，更多原本属于一千年以后的产品会陆续的出现在这个千年前的时代。
“东家，此车架，木质要求甚高，定要坚固才行，需上等木料，辅以铁芯。”刘七说道。
陆青心里想，的确不能低估了宋人的智慧，更不能小看了此人的本领，他竟然仅凭一张图纸便能看出这是一辆车子的设计图纸。
“后院倒是有木材，前主人说是些好木头。既然如此，那还请七叔看一看。这车架，轮毂，都是易得之物，近日便可制成样品，至于这车轱辘的轴承，可以用车行里马车专用的铁轴承。”陆青解释道，也不再隐瞒。
刘七到了后院，看到这里大约有一个千平方的院子，角落里搭着敞篷，下面有一些木工工具和一堆木头。
那刘七走到木头前，连敲带捏道：“老朽一看便知这些是好木料。”
前些日子孙掌柜所言并未撒谎，这也凭空将孙掌柜的印象提升了不少。
“那还请刘七叔按着这图纸来动工，有不明之处，便来店里找我。”
“东家也放心，我刘七有分寸，我若打不出这结构，立马走人，这图纸的秘密我也不会泄露出去。”
陆青叫程掌柜的给刘七端了一杯茶出来。放在一边的木墩上。
那个刘七一边锯木头，一边大声的唱了起来。那语音含糊不清，但听得出来是个豪爽的曲子。
刘七的确手艺精炼，只是两个时辰的时间便将陆青要求的车架子做成了，陆青一看，比自己想向的还要好，当即以月薪十两聘用了他，并且把三轮自行车的其他木制部件设计图也讲给他打造。
第二天下午，飞云在绍兴董铁匠那里订购了钢部件也送来了，如角铁和螺丝钉，都是按照陆青的要求，一定要使用最好的钢材，多次淬炼的好钢才足以满足要求。价钱还算公道，只花了四两银子。
陆青还特意定制了五把螺丝刀，那铁匠自然不知道此物有何用处，要使用最好的钢料，按着图纸铸造，这五把巨大的螺丝刀价值五两。一是因为所需钢铁经多次淬炼，两外就是其构造和精度要求甚高，为此董铁匠才要以每只收取一贯钱的费用才肯打造。
这种三轮自行车用的是简单的铁质轴承，足以承受车辆的压力，在木质车轮的中间装上上铁质的空心圆柱，再在铁质圆柱内部插入铁轴，配合滑油，转起来非常顺滑，又具有极大的耐磨力。
第一辆自行车就已经集齐了大部分的部件，董铁匠也派徒弟送来了部件。这个组装自然是由陆青亲自动手。
陆青使用定制的螺丝刀，将个头很大的螺丝钉一个个的拧入木材中，这让一辈子与木工打交道的刘七都赞口不绝。
“此车一推，必定能赚上一笔，但是我朝能工巧匠极多，不需多日，市面上必定出现仿制产品，到时候我这车辆的价格必然会被压低。如今此物仅我所有，此物单价要卖十贯以上，你看如何？”陆青已经开始盘算这种车子的价格，说实话此时此刻他对这价格也不是很自信，不知是否过高。
陆青知道，十贯就是一万铜钱，就是十两白银。去掉制作陈本费用和人工费大约六七两，一辆车也有三两以上赚的，更何况等量产以后，董铁匠那边的技术而就轻车熟路，打造起来就会更加迅速熟练，费用自然也就会低了下来。再进一步说，而眼前这两自行车只是第一个型号，等将来还将推出更加先进的车辆。
陆青暗自盘算，等有足够资金后，定要自己包下一个铁匠坊来。一来降低成本，二来保证技术秘密不外流，三则提高部件精度。
“东家，所言极是。此物能自行，必能畅销绍兴城。”
陆青笑了起来，“将来何止，绍兴城，我们长洲商行将在全国开分号。”
听到东家此言，无论是云飞还是程掌柜都一个个喜上眉梢，巴不得那一天早日到来，也好跟着东家走南闯北，自然东家不会亏待自己。
花了一个时辰的时间，陆青终于把这两自行车组装完毕，紧接着就差实验了。
后院有一小块地，正适合车辆试架，陆青跨上自行车，在场地里兜了几圈，只见两个轮子的这两车子竟然真的跑了起来。
在一旁的店伙计韩飞云激动不已道：“东家，这下子我明白你为什么要卖十两银子，这神物，看上去就想买一辆，能给咱们商行进不少银子，要不小人这就去街上吆喝，跟街上行人宣扬下这新车？”
“就你性子急，你这一喊定能把这绍府里各路神仙都请来，遇到无心的也罢，遇到心狠的，非要把东家这宝贝车工艺给学去。”程有才笑道。
“程掌柜说的是。”刘七在一旁插嘴道。
陆青骑着此车，在院子里兜了十多圈，泥土院子还算平坦，并未引起太大的颠簸，除了车行，绍兴街上的道路，无论石铺还是泥土路，也足以应付，只是这除了绍兴城，恐怕那些山野小道就应付不开了，会引起巨大的颠簸。
这辆车还得改进，尤其是车轮和车座，颠簸的厉害。
但是陆青回头一想，这个时代并无橡胶，如何制作车胎？耐磨的牛皮?牛皮为表，内填充软物，再将其包裹在木头车轮上，或许值得一试，如果能弄到软木倒是也可行。
除此之外就是轴承处的润滑度不足，还得加以更多的滑液。对于车架的牢固度，陆青很满意。
见得到东家的肯定，刘七笑容满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