鳌琛沉声道:“弑帝者,天火焚之。”
我摇着头不想去听,总有办法的,不会就这样的,我满怀希望的看住鳌琛,“你有办法的对不对,你帮我救他啊,你是神仙啊!”
他垂眸,“鳌丙和我都属水,水火相克,我救不了他。”
我紧紧攥住他的袖子,“你连试都没试过,你怎么知道,你是他哥哥啊,你救救他好不好,我求求你。”我满脸泪痕的跪下。
他蹙着眉看着我,半晌,他扶起我“先起来。”
我大喜过望:“你愿意救他了?”
他抿唇不语,我急切的说道:“我以后都听你的,我再也不离开你了,我甘心做玉女的替身好不好,你会救他的,会的,会的,对吗?”
他琥珀色的眼睛看着我,眼睛深沉的没有底。
“钰儿。”鳌丙唤我,“我不需要你为我做这些,你这样让我生不如死。”火光中的他紧皱着眉,脸色苍白。
“鳌丙,你等我,我救你。”若尘大喊着,她双手合拢从中间变换成一个白色光圈,又用力的推它出去,那个白色的光圈朝着火光冲去,却丝毫碰不得火光半分,又结结实实的反弹回来,直直的带着若尘从高处跌落到地。
“若尘”我大喊了一声,她昏了过去。鳌丙眼中增加一缕愧疚,眉间的褶皱越来越深。
若尘都可以为鳌丙做那么多事,难道我就要眼睁睁的看着他….却无能为力?我转过身对这鳌琛,“我再问你一遍,你救他吗?”
鳌琛的脸色仿若凝成冰霜,我狠狠嘲笑了下自己,居然傻傻的还求他,我使出全部力气推开他,一字一句的对着他说:“我尹钰在此起誓,倘若今日鳌丙因你而死,我至死也不会原谅你!”
我看着他眼中的伤痛,心中有丝报复的快感。
我转身想冲入火海和鳌丙死也死在一起,鳌丙目眦欲裂,“钰儿,你干什么?”
可我却前进不得,手腕被大力的箍住,鳌琛的眉间有隐忍的怒气:“你这是干什么,送死吗?”
“对。”我回答的干脆。
手腕上的力气陡增,骨骼咯咯作响,我使尽力气却挣不开他。
“钰儿,你听我说。”鳌丙在火海中揉揉眉心,“虽然,我很希望和你一起死,可是,我更希望让你活着。”他的脸色更加苍白,刺痛了我的神经。
我哭着摇着头,“可你怎么不想想我啊?你死了我怎么办啊?你让我怎么承受失去你的痛苦啊!!”
他看着我,眼中掉下一片晶莹,立刻在火光中消失,他死死咬住嘴唇,似乎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轻咳了一声,虚弱的说:“当初你死了之后,我深入冥界,忘川河中我找了五天五夜,每个角落,我都找过,可偏偏找不到你的魂魄。那时,我才想起,原来,你竟不是这个世界的,不是这个世界的我又怎么找得到你,我恍惚的想,我是真的失去你了吧。就连死,我都见不到你………可是,后来,上天又让我看见了你,不是梦,我没什么遗憾的了,死前见到你,是我最大的幸福!现在,我只希望你活着,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谁。”
心里好像被谁生生的挖去一块,疼痛一下涌来,没有预料的,泪下纷纷,一次次模糊了鳌丙的身影,我不要独活,我不要,我的世界没有你,还是世界吗?
鳌丙无力的笑笑,“我原本以为我们会在一起的,可我现在陪不了你了,对不起,我们算对了爱情,却算不对时间……”
鳌丙眉间堆积的疲劳越来越多,他慢慢阖上眼睛,漫天火光中他的一身红衣映的更加鲜艳,面颊却偏偏的透明,心里好像掘了一口很深的井,绝望的看不到底。
我按住鳌琛的手,“请你放开,这是我最后的请求。”
鳌琛垂着目光,落在我们交叠的手上,他握住我手腕的手,青筋毕现,没有一丝松懈.
我发力,尖尖的指甲深深嵌入他的皮肤,可他的表情始终淡淡的,好像是一个局外人,我更加用力,可他始终如此,直到一缕缕的血丝涌出,我惊讶的看着他:“你这是干什么,为什么坚持着不放手?你这样我只会恨你!”
他嘴角牵强的勾起,“那也总比看着你死强。”
我苦笑起来,原来他那么自私,我恨恨道:“那你就宁愿让我看着鳌丙死!你真狠,呵呵,切肤的痛我来尝,对吗?”
他不作声,脸色白上几分。
“鳌丙。”我轻声呼唤他,他缓缓睁开眼,仿佛用了几个世纪,一个一个字慢慢的说:“生不同时,死同穴。”所以说,你为什么要丢下我呢,比翼鸟,断翼,又用什么飞翔?!
他的黑眸好像一瞬间收录了漫天华光,我遥遥的向他伸出手,他亦是。手掌贴着火墙,却无法贴近,只有一墙火光,火舌灼烧着手心,钻心的疼,我却笑了,鳌丙的脸上柔柔的泛出笑意,…….
鳌琛灰白的脸泛出一抹苦笑,因果报应屡试不爽,生不同时,死同穴吗?他紧扣手腕的手抖了一下,哗然放开………有些时候,放开,便是,一辈子。
我一下没了制约,手紧紧的握住鳌丙的手,可下一秒,手中便只剩一丝虚无,我差异的看着鳌丙,惊然发现,他的身体极浅极淡,他虚无的笑笑,我猛地扑入火光中,火舌四面八方的侵入,,但下一秒,火舌消褪,我吃惊的看着四方,天火不再,可鳌丙只剩薄明纱似的身影,他冲我摇摇头,唇间绽开一抹绝世的笑容,嘴唇动了动,无声的说了几个字。
我的眼睛睁得很大,死死的盯着他,说好的,说好的,你不能这样的,不行的,可他就在我的注视下,被风吹散………
胸口骤然袭上一股灼热,渗入五脏六腑,我无意识的拿出那块玉,火红火红的,像要燃烧起来,灼的手心钻心般的疼,手下一松。
茫茫的黑暗一下围剿住我,我无处藏身。
黑暗潮湿的空气扑来,前方是一个黝黑的蚁穴似的通道,我朝着前方走着,不一会,前方出现了一个大理石砌成的大门,门的上方有一个牌匾,匾上写着“冥界”
下意识般,我轻轻一推,门骤然大开,视线一下子变得开阔,是一条宽阔的路,路的两旁种植着鲜红的彼岸花,只花无叶,花瓣细细长长的卷曲着,而中间碎碎的簇着。顺着这条路,我没看到一个人,只是单纯的前行,只是前面猛然间变得明亮些了,甚至有些吵杂,还有河流流动的声音,我又走近了几步。那吵闹声有些清晰了,脊背却钻上了一股凉意,那是冤魂的嚎叫。
我看到这条河的大概形状,河面极宽,却是吓人的红色,血一样的红色,河中好像翻涌着许多魂魄,状况凄惨。我微侧了头,不忍看下去,却看见河旁边立了一块碑,碑上龙飞凤舞的写着,“忘川河”
有什么在脑中好像一闪而过似的,却抓不住影子。
我直立在河边,好像在等什么,只是,具体要等什么我又忘了,直到,身后有些轻微的动静,我看向身后,是一个男子,相貌极好,一身月白色的长袍,黑曜石般的眸子灼灼的盯着忘川河中,仿佛在找寻着什么。
我看着他,突然想开口,却不知道问什么,突然,他熟练的跳进河中,红色的河水一下淹没了他,月白色的长袍在翻红的河中,一下下的游弋。
那些嚎叫的冤魂,紧紧附着他,仿佛找到了寄体,在他身上撕咬着,发出阵阵令人作呕的声音。
胸口的地方奇怪的升起钻心的疼痛,好像那撕咬都咬到了心上。我揪着胸口的衣服,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我直觉的站了好久,腿上麻麻的几乎没有感觉,眼睛涩涩的没有感觉,直直的感觉好像有湿意不停的袭来。
他终于上来了,全身上下血迹斑斑,白色的长袍褶皱,血色,被浸染的不成样子,让我不敢相信这是我刚才见到的充满清冷气息的男子。他呆愣的看着翻腾的河水,口中碎碎的念着:“钰儿,钰儿,你到底在哪啊?”
脑中好像被什么一下子穿透,什么都变得清晰起来,我看着他,一动不动,“鳌丙!”
可他好像听不见,神态依然落魄,我急了,我跑过去,伸出的手却一下穿过他,我有些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透明的虚无,就这样意识模糊,眼前的一切都模糊,我拼命的想看清那个魂牵梦绕的人,可只有一缕白色,一缕声音:“钰儿,钰儿,我为什么找不到你。”
黑暗愈多,我倏的睁开眼,眼前是一间古色古香的屋子,这是东海龙宫的厢房,门外已然大亮,我听见一声轻微的推门声,鳌琛端着一份饭菜,我立刻闭上眼,不想在见到他。他声音有些嘶哑的开口:“记得吃点东西。”说完,便出去了。
接着的几天,睡着醒了,我都呆呆的看着头顶上的房梁,看着看着眼泪就下来了,鳌丙好像没有走,一直就在我身边,只是我看不到他,鳌琛每天准时送来饭菜,端走前一天没动分毫的饭菜,日日如此,或许我是抱着侥幸,鳌丙不会这样放任我不管的,可能他看到我这样就会出现了,告诉我其实一切都是梦。都是,梦。
<ahref=http://www.*****.co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