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前辈将他一直高高在上的眼睛往下瞄了一眼,然后就大鹏展翅一般落下,两只干枯的爪子扑起地上的两个人,瞬间消失。
四人是张口结舌呀,谁让四人都是平凡小老百姓呢。刘妈最先发问:“小七,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么不该惹的人?”
古七仍拿出他的招牌脸,老实地道:“刘妈,没有,最近我啥都没做,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会找上来的。”
苏意无奈地摇摇头,这些事好像都跟自己有关,但自己却什么都没做过,最是无辜了,也许古七说得,真可以去找找那个叫古天意的家伙。
“刘妈,小七最近真的很乖,我俩就想着怎么通过双手多赚点钱,我也好给小七娶个媳妇,最近真的没惹事儿。”
刘妈是一脸的困惑,不是她不信,而是凭着她走过无数的路而感觉这两姐弟有些名堂。
李荷花倒是满脸羞红,赶紧打圆场:“刘妈,小七哥和苏姐姐还没吃饭呢,锅里还热着点儿,让他们先吃了吧。”
刘妈点点头,心中暗叹,这丫头还没过门就处处为人家着想,以后过了门怎么办啰。
经了这么一茬,四人情绪都不是很好,各怀各的心事,苏意也提不起兴致再说话,古七也是闷着头吃,两人的心思都乱七八糟的,心神不宁。
吃过后,也没再多说话就各自分开休息去了。古七还是回自己的小破屋,李荷花和刘妈留在自己原本的屋子,待遇最好的就是苏意了,她还是堂而皇之的占据了李家大小姐的闺房。
简单地洗了一下,去掉身上的油腻,舒服!躺在那张软软的香香的舒适的床上,她却怎么也睡不着了,乱七八糟的事情占据着她整个脑子,虽然她的身子很累很想睡,但精神总是处于紊乱状态。
迷迷糊糊的,一会儿是古老前辈的那张枯皮青脸,一会儿又是她被人追杀,一会儿又是她在胡乱地杀人,手上的刀子一下一下的往下落,就是不见血。
冷汗淋漓的她突然惊醒,月色透过窗棂晒在床前,暗暗的淡影,大大的屋子只有她一人,她坐起来抱着膝静静地发呆。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才睡了过去。
当日上三竿的时候她才醒了过来。爬起床,外间的架子上早已放着荷花为她准备的洗脸水。
擦了把脸,然后坐到李小姐的梳妆台前,准备找把梳子把乱槽槽的头发给梳顺了。这长长的头发还真难收拾,昨天都是人家小荷花的那双巧手给弄的。
咦?打开桌上的妆盒,里面除了一把牛角梳子,还有一页纸,好奇的打开纸,上面娟秀字迹跃入眼帘: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会相思。身似浮云,心若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伊人何处?征候来时,正是何时?灯来昏时,月半明时!。(注:写诗的功力偶还末有,只有抄袭古人了,各位大大请一笑而过)
苏意暗叹一声,没想到这李家小姐还是个痴情女。
看着这个她突然想起了昨日收到的那封信,手持牛角梳三下五除二将头发梳顺,再在钗盒里找了一根珠绳将头发拢在后面束起来,就急急忙忙地从枕头底下找出了昨日的那封信。
再次展开信,信上如此写道:林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洞楷不才得睹姑娘容颜,如惊鸿一瞥,顿时心生千千柔丝,丝丝牵盼,,只想与姑娘相识相知,明日午时请姑娘移步喜湖楼,小生黄洞楷静候之!
这可真真是她收到的第一封情书!
情书呀,打得她措手不及的情书,昨天自己接到时还真有些害羞。现在倒没多少感觉了,可是这写信的人是谁呢?她可不认识什么黄洞楷。
现在她自己身上的麻烦事儿已经够多了,她现在只想着怎么才能将他们四人的生计给维持下去,赚更多的钱,这些事这些人她现在还真没功夫理会。苏意把信随手塞进妆盒,就出去觅食了。
古七的那破院子已然成了他们现在吃饭的地儿,刘妈和李荷花已经将院子给收拾了出来。
苏意到的时候古七也刚起床,简单的洗了洗。大家坐在一起喝粥吃馒头,说实话苏意其实很想念大白干饭加山珍海味。可是现实总是残酷滴。
古七突然想起什么问道:“荷花妹妹,你昨晚哭着说要赔啥呢?”昨晚还真忘了理这事儿。
一问到这事儿,荷花那灿烂的笑容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地愧疚。“小七哥,对不起,是我自己做事儿不会做,把人家的衣服给弄坏了。”
古七皱了皱眉,还是追问了句:“把谁的衣服弄坏了?”说句不冒大的话,他都是骗中好手,该不会是有人把主意打到了他善良单纯的荷花妹妹身上,脸上不知觉间现出一副坏人样来。
刘妈站起身来去井边打水,准备洗碗,一边接过话道:“唉,荷花还不是想找个生计,李老爷说走就走了,我和荷花都没了工钱,总得为以后打算打算呀,找个活计也不至于饿死呀。”
“是呀,苏姐姐,小七哥,昨天我听说古记成衣铺招人洗衣服,我就去了,可这才一去,就给洗坏了一件衣裳,吴掌柜说这衣服要五两银子呢,我没那么多,刘妈把她的老本都给我了,也还没那么多。”说着说着李荷花的头垂得越来越低。
苏意的心当的一下,那个胖胖的笑面虎,想起那人她的浑身就不由自主的冷颤,还是少打交道的好。苏意伸手握住李荷花的手道:“别想了,现在钱够了,快把饭吃了,就去把银子赔给人家。”
“嗯。”纯厚的小荷花对着古七道:“小七哥,谢谢你,我将来一定挣钱还你。”说完饭也不吃完,就开门跑出去了。
真是个傻孩子,这钱还什么还嘛,那古小子不知道赖着人家小荷花吃了多少米饭了。
苏意有些鄙视地看了一眼古七,古七却泰然自若,有人还钱总不能推着不要,到时看嘛,能还他当然要了。
不过这种轻视的目光很不好,太伤他自尊了,得快点转移苏姐姐的重心。
“咳咳,苏姐姐,你头发怎么不好好梳一下。”古七觉着这苏姐姐也未免太懒了,连头发都不好好梳理。
“不会。”苏意有些郁闷,她也想梳个漂漂亮亮的发型呀,可惜一直留短发的她不会梳,能把这些调皮的头发给老实的捆在一起就不错了。
古七得意地笑了笑:“我来帮苏姐姐梳好了。”
一个男的会梳头发?苏意有些意外地看着古七冲进他的破屋里拿了一把梳子,又兴冲冲地冲了出来。
每一根头发,每一楼头发在古七修长的手指间滑动,都那么的听话,那么的顺滑,古七的十指在头发林中穿梭,显得那么的灵巧,就不像是一双男人手。
刘妈在一旁洗碗收拾,看着两人融洽的样子,不由暗自揪心,这两人怎么看也不像是姐弟,有自家弟弟叫姐姐会带上姓的吗?就那个单纯的荷花相信,可怜的荷花不能被他们欺负,她得好好把这两人给看着。
片刻,这头发便梳好了,苏意有些兴奋地冲着刘妈道:“刘妈,好看吗?”
“好看,好看。”带着微笑,可是心里却有些不以为意,虽然是个天仙般的美人,可她就是只喜欢她家那有些傻气的荷花。
苏意听到刘妈夸奖,冲到井边,对着水里的倒影便看了起来,好像是真的不错,这发型还挺别致的,在脑后挽了一朵花,将大部分头发给束了起来,耳后还垂着两缕碧丝,虽然没有任何的钗饰,却是很另有一番动人之处。
苏意很是满意地点了点头,脑里却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只是一个极为模糊的念头,她拼命抓住,她要想想可行性。
她静静地返回凳子坐下,静静地想着心事,托着腮,两耳全不闻身边的声音,更是自动过滤了古七那啰嗦的问话。
外面传来敲门的声音,刘妈甩了甩手上的水上前去拉开院门,一看,不得了,竟是昨晚的宵小之辈,惊得她马上关门。
可门却被外面的力道给死死撑住,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惊惶地回头喊古七和苏意。
苏意和古七连忙跑过来,站在门口一看,认识。竟是昨晚那对送什么信的宵小。这光天化日的,这两人还敢上门,真是找打。
古七脸上微怒,叫道:“你俩又来做啥?”
嘿嘿,看不出古小子生起气来还是有点儿慑人的威风,就是差了点儿肃杀之气,以后可得好好培训培训。
来的两人到也不介意古七的态度,而是对苏意一拱手行了个礼,就是昨日比较倔强那个也行了个很和善的礼。
“在下邓风,这位是我兄弟王强,姑娘,昨晚的事儿真是不好意思,我二人回去也被我家少爷给责备了,今日特地登门道歉,望请见谅。”
苏意脸色淡淡,想起那封信就觉得有必要跟人家说清楚,正好有人可以传话了。“过了就算了,二位请回吧,另外请给你家少爷带个信儿,就说素不相识,不敢冒昧,贵少爷的好意我心领了。”
听这话的音儿是这姑娘拒绝了少爷的相邀,他们家少爷可是有名的才子,多少名门淑媛都想与之共结连理,可少爷愣是一个都没看上,偏偏对这位钟情了,可这位竟不领情,也不想想这是多好的事儿呀,傻呀。
可这话他们可不敢给传。心眼较多的拉住正准备离开的倔驴子王强,再一拱手道:“姑娘请见谅,嘿嘿,说得不好听点儿,我兄弟二人也只不过是人家的一跑腿,能免责最好,这种话还请姑娘自个儿给少爷说。另外我二人今日登门,还有一事儿来着。”说着看了一眼王强,王强才醒起,将怀里的一个卷轴送了过去。
苏意的眉头也皱得深深的,什么东西呀,她不要。
王强那粗人很是不耐做这等事儿,不由粗声道:“姑娘请收下,不要为难我们做下人的。”
邓风一听王强说话太冲,生怕他又把人得罪了,连忙拉他,却不料苏意竟一手接过了卷轴,道:“我收下了,你们请回吧。”转身就往里走。
刘妈对这二人很有恶感,是好人能晚上摸进人家的屋?见话已说完,呯地一声就将院门给关上了。
古七很是不解道:“他那样说你还收这东西。”
苏意轻笑道:“都是出来混的,挣口吃饭的钱,算了,不要为难他们。”打工的何苦为难打工的呀,她自己上过班打过工,最能体会下面人为领导跑腿的感受。
将卷轴一打开,她瞬间就知道那个黄洞楷是谁了。
这是一幅画,画上画着一个女子穿着李家丫环的粉红衣裙,头轻轻上仰,眼里说不出的得意劲,右手轻抬掌心向上,一两银子落入手中。
除了那个古记成衣铺的白衣登徒子还能有谁?
古七凑着脑袋看画,一看之下,哈哈大笑起来:一副刁钻任性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