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走着,古天意却默默不语,苏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几次张嘴都没发出声音,安慰心情不好的男人这事儿她还真没干过,最后干脆算了,低着头跟着走算了。一路无趣,不由盯着自己的鞋尖,数着步子。
突然她撞到了一座宽广的肉山墙上,挺挺的鼻尖给碰了个青疼,古天意用低沉的声音问道:“撞疼了吧?”
苏意摇摇头,用手揉了揉鼻子表示没事儿。转眼看了看,才发现他们已经走到了河边,这里是一片小林子,遥遥望向码头,那里依然是灯火阑珊,热闹非凡。
顺着苏意的眼光,古天意也遥望那相隔有四百多米的码头,在灯光中忙碌的身影依然可见,如蚂蚁般大小。他苦苦一笑道:“那些人正在热火朝天的搭建河仙节当日的戏台,河仙女游街三天后也是从这戏台送走。”声音里带着对世俗的嘲弄。
苏意啊了一声,怔怔地看着远处隐然可见的景象,真的是干的热火朝天,只是有谁能想到在相隔不远的河的另一头,有两颗带苦的心,冷热两重天哪!
“真是对不住,我心情不好让你陪我出来,带累你了。”虽然心事重重,可是该有的男士风度却滴点儿不少。
“别客气,我也没帮到你什么?”苏意真有些眼红那位邬棋姑娘,能有这么一个重情重义负责的男人喜欢她,她是多么的幸运。越看这男人越觉着是个好老公人选,可惜她来晚了,人家心里已经另有心上人了。
对于现世来的她,她不大相信什么一见钟情,也不想要不求天长地久只要曾经拥有的死去活来的爱情,当然在她青春做梦期也想过,可随着年龄的增大,现实生活的压迫,她只想找个条件好点儿,对她好点儿,有责任感的男人,而对于感情她相信是可以培养出来的,爱情爱情久了就变亲情了。
“那个,那个邬姑娘呢?”敏感的话题总得提起,一直这样闷着也不能解决问题。
古天意的脸上出现了惨然地笑容:“她还在寺里,在等着河仙节的到来,在等着她的死期到来。”他悲痛不已,却不曾泣出来,眼睛却如兔眼般了。
苏意急急道:“你不是说要救她出来吗?要不让古老前辈出马呀,他武功高强,一定能救出她来的。”
古天意摇摇头道:“是她自己不愿意跟我走。”
“啊!为什么?”苏意没办法理解,闪着大眼睛寻着一个答案。
“我已经去找了她好几次了,甚至昨晚我都把她敲晕带出来了,可是她醒了就回去了。因为她放不下她的家人,不忍她的家人因她承受痛苦,也不忍心让别人来代替她的命运。”古天意终于忍不住了,声泪俱下。
古天意的话震憾着苏意,她没想到邬姑娘是那么高尚的一个人,她的心里对邬姑娘升起敬意,一个软弱的强者。
小拳一捏:“好一个令人敬佩的女子,古天意你要错过她将是你这一辈子的损失。我们一定要救她。”
古天意拳头一捏,狠狠地击在树干上,指关节的皮破了,在夜风里飘出淡淡的血腥味:“怎么救?怎么救!”
转头睁着红红的眼睛对着苏意道:“我要怎么救?她的家人我也可以一起安排走,不让她的家人受到滴点儿伤害,把她也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古家镇,可是就如你说的下一个河仙女呢?我不可能把每个继任者和她的家人都带离,而且父母走了还有叔伯兄弟,这些亲戚也将受到牵连啊。只要我解决不了这个难题,她是不会跟我走的。”
“不会跟我走的!”古天意沮丧地低着头,默不作声地走在前面。
那个曾经在第一次踏入她视线的古天意是多么的意气风发,可是如今这背影却是那么的萧离。
苏意赶紧两步走到古天意的身侧,她现在感觉自己太无力了,什么也做不了,也不知该如何劝他不难过,只能静静地陪着他走路。
不知两人走了多久,反正苏意的小腿有些发胀了,眼见着前面有几级台阶通到河边,就坐了下来,古天意跟着坐下来,两人肩并肩。这里也许是平日里女人们方便洗衣裳的地方,河水在夜风的吹荡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拍打着岸边,时而有调皮的水珠还能溅起来沾在他俩儿的衣摆上。
苏意从古天意感伤中慢慢转移到了自己,脑里竟闪现着一张张笑脸,那是一张张也许她一辈子都不能再相见的脸,只能永远存活于她的脑海中,尤其是老院长那张爬满皱纹的脸,更有可能在时间的推移中,她将对这一张张脸越来越模糊。古天意此时的痛楚其实她最能体会。
泪缓缓顺着光滑的脸颊流下,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是她最不愿看到的,何况这对有情人还将天人永隔。她深深地能体会到这种音容笑貌还在心间却一生再也看不到一眼的痛苦。
夜风吹得她有些发冷,也许是她的心凉了,打了个冷颤,才发觉脸上也是冰凉冰凉的,这才是最感人的爱情悲剧呀。
一件衣服瞬间披在了她的身上,一张白丝帕递在了她的面前,耳边响起了磁性的声音:“擦擦吧,看着怪可怜的,人家看见还以为你是无家可归的呢。”黎寒晏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
做好事吧,嘴还那么毒,毒得把她想说的谢谢两字给堵了回去,然后很不客气地将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给拉了拉,裹住身体,抵御着从内到外的寒冷,这衣服凑着下巴,传来一股淡淡的味道。
“你才可怜呢,在别人家白吃白喝的。”心情不好的不经大脑就把话说出去,说出去后蓦然惊醒这话有些过了,是不是太伤男人的自尊了。
黎寒晏倒也没发怒,不以为意地道:“苏苏不要说那么难听嘛,人家可是你的人哟,帮你做事不说,还这么关心你,你还伤人家。”
人家人家的,再说下去就成假女了。苏意轻哼一声道:“谁要你关心了?”
“嘿嘿!表哥当然要关心表妹了,若是苏苏你生病了,那咱们的宫发千娇怎么办?到时不能如期开业了,我也要考虑我自己的饭钱呀,可不想再喝西北风了。”撅撅嘴,他的嘴会比苏意的更硬,本来一番好意也让他说成是为了自己着想。
苏意现在是满心凄凉,倒也没有太多的心力来与黎寒晏逗嘴,当下也不再回应过去,只是望着远处灯火通明的码头默默不语。
黎寒晏偏过头看了一眼一直都没有吭声的古天意,发现他对他的到来似乎毫无感知,不由轻笑道:“这么个美男子要成了痴儿到是可惜了。”
苏意听得鬼冒火正想反驳他几句,他却很是热情地将食盒里的菜给端了出来,还拿出了两双筷子。“来吧,吃点儿,饿着了我的苏苏表妹,我该心疼了。”
苏意轻喝道:“不许油嘴滑舌的。”这人哄骗女人的手段似乎也不高明,让人一听就觉得假得很,她很是反感。
“是,是,是,听苏苏表妹的,来吧,吃点儿,这可是我专门去让刘妈现炒的,古少当家的也来尝尝。”他边笑着边殷勤地将筷子和菜都送了过去。
他的聒噪引来了古天意的不满,他终于收回了心神,眉头一皱,一双利眼盯着黎寒晏。
黎寒晏这人如全不知道别人对他不满似的,仍一个劲地又在劝苏意下筷尝尝。此时此刻,这二人哪有吃东西的雅致。
苏意不由来气了,这个不懂脸色的家伙真是没有小七可爱,而且还很可耻的现在暂为她家的人,现在弄得她的朋友不开心,她脑里全是火,想也没再想,啪地一声一盘子菜全打地上了。
黎寒晏很委屈地看着地上的菜,对着菜道:“你们真可怜,没有落入人的腹中发挥你们的作用,就这样被消灭了,真是可怜又可惜。你们努力让人家把你们吃下却没有成功,不过也算是坚持到了最后才香消玉殒的,也算坚强。”
那话也不知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苏意的心一下平静了下来,是啊,没到最后关头又怎么知道就没办法了,空伤感有什么用呢,这可不是她的性子,真是穿越这事把她的性子都给搅了。
“古少,没到最后我们就不能放弃,我们一定能救邬姑娘。”两只黑不溜秋圆光光的眼睛在黑夜里散发着坚定的光茫。
原本有些消沉的古天意被我这种坚定给感染了,当下点点头,缓缓道:“不错,没到最后,我不能放弃。”
苏意忽视仍念念有词哀悼地上菜肴的黎寒晏,将他拿来的食盒拎了过来,从下一层又端出一盘菜了,然后抽过黎寒晏手中的筷子递给古天意:“来吧古少,吃点儿,吃了才有精力想事情。”
当事儿者迷旁观者清,苏意边吃着边想着,觉着脑袋突地灵活了起来,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地将邬姑娘救了只能在她沉水之后,置死地而后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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