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当曙光穿破窗纸,南宫翊似乎再也忍不住了,他跳下床,直奔门外而去。当房门被打开,落在他眼里的,是一个全身瑟瑟发抖已经昏倒在地上的人儿。
似是打碎了心爱的什物,他惊慌的跑到院内抱起地上的人儿。“来人,快传御医”
他将她放在床上,紧紧的握着她冰凉的手,“鸢儿,鸢儿,醒醒啊。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在外面跪了一夜,都是我的错,你别吓我,快醒醒啊。”他眼神慌乱的失了以往的纨绔子弟的模样,他或许都不知道他为何要如此担心这个女子,他不是很讨厌她吗?
“王爷,大夫来了。”
“快点让他进来。”
大约一炷香的时间,只见大夫摇了摇头,颤颤的看向南宫翊,“王爷,恕老臣无能,这位姑娘的病怕是早就有了,是无解之症。”
“你说什么?什么叫无解之症?”南宫翊生气抓起说话人的衣领,双眼似是要喷出火来。
“这姑娘似是几年前就换上了寒症,一旦遇到极冷就会引发体内的寒症。除非……”大夫顿了顿,怯怯的看了南宫翊一样。
“除非什么?快说。”
“除非内力深厚的人给她输入阳刚之气,否则怕是……”
“啪”南宫翊一把推开大夫,上前将林溪鸢扶了起来,正要准备给她输真气,只听还未站稳的大夫急切的说到,“王爷三思啊,输真气会有损身体的。她只不过是个伴读……”
“你给我闭嘴,来人,把他给我带下去。”说完,他再不顾旁人,聚精会神的为她输入真气。
一颗,两颗,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他的额头渗出来,他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顽劣成性的他会为了一个女子而损伤自己的身体,就算不碍什么事,以前的他也万万不会这样做。
许久,只听一声微弱的咳嗽,南宫翊绷紧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他将林溪鸢缓缓的放下,看向那已经有了一点血色的小脸。
“醒了?”
她睁开眼睛,看到一张关切的脸,她居然熬过来了。
“你满意了?不生气了?”虽然身子还有些虚弱,但是讲话的力气还是有的。
“如果以后还想活命,最好乖乖听我的话。我再说一次,以后不许再见那个男人。”他居然又开始吼她了。
“王爷,竹居楼来人了,问现在已经晌午,为何林姑娘还没过去。如果再不过去的话,那些冰块就快化了。”
“呀,我都忘了。”林溪鸢正要坐起身,却被南宫翊挡了回去,“你要做什么?”
“当然是去救你那好兄弟了,难道你决定不救了?”
“你这个样子还能救人?”虽然语气里尽是鄙夷,但旁人都看得出,他在担心她。
“不去的话,那少主必死无疑。”不再跟他抬杠,她严肃的说到。
时间在指缝间悄然飞逝,许久南宫翊才缓缓的点了头,“来人,将林姑娘抬到竹居楼。”
说着,只见几个大汉抬着一个类似于担架的座椅出现在眼前。
“南宫翊,你莫不是让我坐这个出现在大街上吧?”
“这个比马车舒服。”说完,他没征得她的同意霸道的将她抱上了座椅。
林溪鸢无奈的闭上了眼,丢人啊……
竹居楼内,齐锦望着满地的冰块,皱了皱眉,身上不自觉地感到了凉气。
“少主,翊王爷和李姑娘到了。”
看向门口,南宫翊抱着林溪鸢刚刚踏进来。齐锦疑惑,“林姑娘怎么了?听说昨晚遇袭,莫不是受了伤?”
“没有,昨晚……”
“昨晚她回王府绊了一跤,脚扭了不能走路。”他打断她的话,又警告似地瞪了她一眼。至少翊王府外的人都知道南宫翊是个温柔没脾气的主儿。
她撇了撇嘴,叫南宫翊将她放了下来。将药材都审查了一番,她转身来到床榻边,“现在就开始吧。”没有表情,本是苍白的面容显得更加憔悴。
“姑娘要不要再歇息一会儿?我看姑娘的脸色不是很好。”齐锦关切的问道。
“不碍事,你这身体不能再拖了。今日必须将你身上的毒排出,明日要服一整日的汤药才会有效果。”她勉强的笑了笑,其实她自己此刻的身体也好不到哪去。
不多一会儿,齐锦便躺在了冰床上,单薄的衣衫被寒气打湿,冰凉刺骨。房间里只有他、林溪鸢和玄,其他所有人都在门外等着。
“玄,把刀递我。”冰冷的刀刃擦过她的皮肤,浑身不禁一颤,好冷。她抬眼看向冰床上的人,“不管我一会儿做什么千万不到打断我,一旦被打断将前功尽弃。”
齐锦半懂不懂的冲她点了点头,“好”
她从来没用过寒光四溢的匕首撬开他人的皮肉,即使是救人,看到鲜红的血,她也觉得恶心。当刀尖碰触淤黑的胸膛,当血腥顺着撕开的裂口缓缓流出,她的心在颤抖。多么熟悉的画面,似乎几年前的某一天,她也在救一个人,只是,她记不起那人的脸。
齐锦闷哼了一声,即便是男子,在忍受身下冰冷的寒气时,又怎能忍受得住刀尖的寒冰?林溪鸢镇静的看了眼吃痛的男子,安慰道,“忍着点,马上就好。”
齐锦勉强的露出了一个微笑,“我不疼。”
她将熬好的药汁轻轻的敷在刀口处,然后转过身,背对着床上的男子,将刀尖轻轻的刺进了自己的手臂,血,顺着小臂流入碗中,红色的波纹一圈圈扩开,夹杂着女子复杂的心情。她也曾为他流过相同的血……
鲜红的血在男人闭眼的一瞬间被敷在了刀口处,淤黑的斑迹开始慢慢退去。她笑了,虽然并不知道自己的血为何有这样的作用,但是能救人便是最好不过了。她拭去了头上的汗珠,尽管整个房间都充斥着寒冰的冷气。
“我扶你起来,要用内力把你体内剩余的毒素清理掉。”她扶起齐锦,坐上冰床,霎那间寒气袭身,每一根经络似乎正在被寒气侵蚀。寒症刚刚恢复,这会儿又坐在冰床上,岂不是自讨苦吃?她无奈的自我讽刺的笑了笑,正了正身,开始为齐锦运功疗伤。